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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远《向着东方》(组诗)

今日好诗

2022-11-14 09:30:42

三远,原名王平,汉族,1963年生于长城。1987年毕业于浙江大学教育系,现任教于湖州师范学院教管系。十三岁开始写现代诗,出版诗集《震旦少年》、《震旦诗稿》、《震旦之路》。诗作被译成多国文字,流行海内外 诗坛,并多次获奖。现代诗刊《在人间》主编,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画画,尤擅长写兰竹,曾举办个画展六次。



向着东方

 

/三远

 

一、给联合国的信

 

不见绿色的橄榄枝

不断升温的斗争使这颗霉变的星球再度发烧

鸽羽成为杀人的秘密武器

噢,希望是你——一个可以放大的句号

里面保留着一方落雪的净土......

 

 

二、年轻的乞丐和年老的政倌

 

乌烟弥漫

不见绿色橄榄枝

在一个良知穷得叮当响的时代

我隐身路过夜的黑市------

 

扔给乞丐 一枚硬币

扔给政倌 二枚硬币

 

 

 

 

三、不速之客

 

用钥匙打开我梦的黑房门

进来的人影

不是人

是鬼神

(好像要吸纳精气)

我拔亮灯盏,沏茶

让他坐下

 

慢慢跟他讲做人的道理

 

 

四、人类最古老的字母

 

这些替罪羊

旭日初升,就开始上路

当经过一片熟悉的青草山坡

他们,再也无法沉默

透过钢丝笼网孔的嘴巴

拼命向外哭喊:

 

“妈”,“妈”……

 

 

五、梦幻的祈祷

 

“你点燃陪伴的蜡烛,

用另一只手挡住回忆里吹来的风……”

——选自1986T·W19时以后》

 

风小心地点起蜡烛

从这里把目光推向遥远的地平线

上面(是神的居所?)只有虚幻的柱子

和蜡烛传递时转移的背景:

深深拜谒,不见东方的灵位

 

“殿下,你在那儿?

 

——轰鸣的寂寞

传来盔甲的鳞动,几千年 几万年

永恒的时间不断覆盖的空虚 正在通过

此刻  一支灯心草的倾听

颤动着……起落不定,兽鸣,打击音,工具的说话声……

依稀?是在今后?还是似曾相识?

高高在上的光,或者在柱子

和柱子之间无声地穿行--同一个太阳

 

同一个月亮,围绕空灵的投影

如此轮回——除了匆忙的动物,火焰旁还存有人形的思想

彻底观照,仿佛在面具下

瑟索地翻动一部无字的法典:

那被黑夜重复的否定所形成的一个转盘

而一枚骰子偶然的投落

会不会因此放弃所有在场的蜡烛的念头

——由睡梦向早晨的慢长过渡?

 

哦,看看,我的神啊

那么多在祈祷的向往中眼含露珠的嫩芽

 

 

六、吹一次,就知晓

 

收购袁大头的古董商老金

对我说,今年袁大头又翻了一番

要买,你得趁早

袁大头是真,是假

只要吹一吹就知晓——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包浆发亮的银元

“嘘——”,他猛吹一下

快速放在我右耳边让我听——

 

“你可听见袁大头百年前的声音?

 

 

七、玉貔貅

 

雕刻名师老贾将自己心爱的杰作

送给了读研二的小三

小三看它玉质光润,八面玲珑

说:“只吃不拉

好是好,但是没有屁眼

总觉得不自然”

无奈,脱了衣衫的老贾

又拿起了刻刀

在灯下,一脸歪笑着

当着她的面

给这件玩物的下体

开了一道口子

 

 

八、红白玫瑰的和解

 

“她说话了?在我背后?

她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她说了,就像我在镜子中说的

只不过她说出的坏话

比我更加诗化”

 

 

九、我,一个免费为你服务的导游

 

这条路能更快地到达山顶

路上风景殊胜,也很安全

 

我呼喊,没有响应

我走向山脚向游客们解释

但没有人相信,没有随从

因为我是一个免费的导游

 

时候不早了,太阳西斜

我的家在山的那边

我只能一个人走上去

一个人,的确很寂寞,也很无趣

在半途上,面对风吹的大片美景

我真想哭泣

我坐在溪边哭泣……

 

很不幸,作为免费的导游

我将面临失业的危险

 

 

十、向着东方

 

“象一位来自西印度群岛的诗人,踱着

葬礼上的步子,在报童的叫卖声中

穿越传单一样飘落的黑白照片,

朝着海滨的方向。”

--泰王题记

 

文明在自身的迷雾中制造一面镜子

 

[没有反应]一只知了爬上绿漆的窗台,啜饮

梦想的露水。鸽子模糊的拍翅在枪响处

中断了一封花拉子模的信函。血染的字里行间

一只蠕动着火焰般纹理的老虎朝我睨视……

 

由远而近,摇着木铎的采诗官

于扑面而来的“国风”中闻到一股诡秘的香气

(它来自一种腐朽机体的保守治疗。如此密法

其冠冕堂皇的程度超过了核泄漏事态的扩展。

采诗官从此走入地下)

 

午后是漫长的期待,随着灯塔的投影愈见其长

而写作的能见度也在增强:饥饿的灵魂

依旧在金饰品的光芒中昏睡,梦中

“一块亮着地狱时刻的怀表,铮铮作响”

 

[天堂的唱诗班在空难中重现,却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除了“恶之花”的缤纷凋零

尚有一位闪着泪光的少女

坐在高悬的铁架桥上凝望,雕像一般]

 

向着东方,斜阳正在慢慢走红……

幸运如这一代将再次感受海上扬尘的奇观

 


(编辑:张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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