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乃琦《虚拟上帝的七天》
【编者按】
如果说文德勒批评过自白派月经和堕胎的私密经验,那么,侯乃琦以吐露的方式所书写的的个人日常生活,以抵达人的普遍精神。
侯乃琦的诗歌语言方式,跳跃性比较大,这样的语言似乎不是为了方便眼睛阅读,而是方便耳朵倾听。从她的诗集《镜里水仙》,读者可以在童话世界里获得一个公主的形象;她的诗集《美学装置》,读者可以领会到诗人在不同形象上的某些变化。可以说,她的内心对生活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探索。
近作《虚拟上帝的七天》是侯乃琦初到北京的生活漫游记,这些诗在形成某种明朗的诗歌语言风格。显然,她不是一个追求诗歌风格的诗人。她的诗不是自传,不是日记,不是情绪的宣泄,而是一种吐露,对生活和写作的双重审视,显现生命在某一些瞬间的真义。
一个诗人在性格和人格之间,如何浮现自己真实的面容?事实上,这是一个不断碰撞,不断消解和重塑的过程。这个世界,有没有真的东西?真的东西价值何在?这是似乎是一个形而上学的问题,但又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不时显现。
诗
侯乃琦:虚拟上帝的七天
短评
赵学成:跌宕在个体与时代之间的幽暗地带
靳朗:侯乃琦在学院中写作
虚拟上帝的七天
候乃琦
失乐园
“阳光很好,适合郊游
美好的一天,起床了吗?”
星期一,或者说每天,街上
有很多不上班的年轻人,他们
心安理得在摆拍,逛街,看电影
一直处于“短暂的快乐”,就会
拥有长久的快乐,要实现
短暂的快乐,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们习以为常的裸眼4D,结合
身体的按钮,内容,轻轨穿过楼
地铁钻过洞,司机操作那红红绿绿的
键,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快冻僵了
在镜头前凝固,甚至变成一块冻肉
我想把它风干后,寄回去
于是,我找回活着的感觉
这几天,现实世界失真
偶然的蝴蝶在窗边起舞,仿佛
一场虚幻的降临,我要快步,走
慢跑,小跳,回头,转身,停……
透支三天精力,换取充沛的一天
“世界就是它自己的影像”
丢失无数细节后,我会忘记
自己仍是个虚弱的人,直到看见
短信,就像我,从失乐的第一天
一直开始写,直到真的成为诗人
失物进行曲
星期二,偷来的时间
杵着一个哆哆嗦嗦的人
“你的包丢了,是你的包吗?”
脚印是一个谜,欺软怕硬的
地面不知被谁踩过
我从不找东西,东西来找我
它们三三两两,激活陌生人的
社交恐惧症,最后,是我的
都会礼貌地回到我手中
北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身份证,越摸越薄
听不了青年的靡靡之音
耳朵和耳机,是哪个罢工
——要好好看看
如果没有善意的提醒
我会对狭义的人失望
前人吃过的苦,新来的人
也要吃一遍,坏运气向来雨露均沾
身体硬朗的人能扛过去
城里很安全,危险来源于
内心的慌乱,我想写诗,却不得不
面对现实——还有一堆作业要写
匆匆的,没吃晚饭,吃了晚面
谁没有失望过?当我踏进
一个坑,一个冷眼旁观者
成功地亵渎了朋友的含义——
只是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样一只
蝴蝶,业余的,漂亮的蝴蝶
谁捡到物品不还,他还有救吗?
分不清,谁需要谁,金属链条卡在
传送带上,我羞于做认领的人。
形式主义
星期三,学着学生去上课
我也曾是一名教师,点名、作业
回答问题、课堂展示,肾上腺素飙升到
无以伦比……“虽然你的行为莽撞
但我们没有拿小本子记下来。”
“虽然你的学业并不完美
但我们等同视之。”
“虽然,你总是给我们添麻烦
但我们不怕麻烦”(毕竟
麻烦是我们共同制造的怪兽)
——教条从不容忍对制度蔑视
不如拿捏它,做下一次谈判的筹码
从5A到5A级景区,网红下午茶
拍照打卡的地方,比谁都教条
于是,开始阅人,并逐渐恢复脸盲症
一年级,早晨八点的铃声嚼着老油条
豆浆好喝吗?搭在一起是一部诗集的名字
不是老鼠啃书,是猿猴书写自己的进化史
文华楼到文华楼,是一个巨大的食堂
我们在啃书,谁的思绪如流水,在手机
备忘录完成一台电脑的课题
我以为,课堂可能打扰学习计划
生活计划,出游,用剩余的面包屑
缓解行万里路的焦虑,教室如教堂
给人以消磨时光的安全感,阿门
他对我输送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此刻
目光如炬,透视着一无所有的内心
外婆的礼物
京城水深,万人踏破心的门槛
迎来洪水猛兽……是饽饽、景泰蓝
烤鸭、布鞋,还是冰箱贴,抢票难
门票或粮票,每天等到八点半
它无心用甜美的声音误导我
绕着紫禁城,一圈又一圈
于是,走啊走,怕迷路
向危险的导航索要安全
精致的挂链掩饰生活潦草,霾中
朱红色的矮墙和电线,按下单反快门
所见之人那么好,那么糟
而“希望”就像即将到来的供暖
很难解释……近来头疼脑热,一会儿
不想让别人失望,一会儿担心自己失望
想得美,在心里跟世界明争暗斗
三百回,并熬夜去想如何套路别人
会有的,一许愿就会有的
年轻人,不缺跪在生活面前的软
于是,把杏仁酪分成一半和一半
不放在一只碗里,除了面对天地君亲
揣着糊涂装明白——别的时候,算了
腔里的京味儿,话说一幕
泼天的富贵,答应格格的妹妹,阻挡
隔离多余的,只对亲人情感充沛
将一生的琐碎和单纯寄给我
一家老店,装嫩,牌匾刻着
新中式的图样,进来便喊小主吉祥
星期四,我给外婆带手信
她喜欢那些我喜欢的事物
去雍和宫
穿梭于城市,拿红旗的导游已经麻木
暴露在太阳下,情侣耗费白日的精力
代购的,在货里掺水,我在自转
周期大于二十四小时,逃离彼时的
此地,有些焦灼,于是抓耳挠腮
系鞋带,喝水,补妆……最后一秒修正
最后一个工作日,沉重的琐事
在佛门前,和长串的人一起吃闭门羹
“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感谢感谢”……
放下它吧!出门的起步价为一小时
不得不,在线小姐揪出手机里的生造词
找到少一位数的银行卡,据说
偷偷发信息,表情包会变得可爱
那类似上课说小话,记住,正念
不要解锁好词中邪恶的一面
词的咒心受到神秘力量加持——
那一面有多好,那一面就有多坏
我踱来踱去,掩饰度己的尴尬
在原地,来回间,完成信之艺术
沿街站,绕过墙的弧度,像女人
妙曼的身姿,有着作孽而可恕的美
捉住,再解放他,还他于人群
又如何解决混迹人群的麻烦?
开门前浮想——翻墙,经过朱红色
孩童般,上房揭瓦——排队时有闲聊的
正当性,其实不正当的闲聊也让人安心
孤独的电话
我拨打星期六的第一个电话
谈诗,有谈诗的朋友,多么幸福
“我还没看见你写作中的变化。”
说这话的人必竟不平庸,他对我
文字中的暴虐,葆有耐心
写作上的问题,只有面对
严肃的写作者,才会成为问题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挥之不去
他的耳朵发烫,成为一首阴晴圆缺的诗
第二个电话,共修博士的基本功
翻墙,且不摔跤——没关系,保底的
数据库是我长久以来,不挂名的导师
他与我同岁,做好事不留姓名
嗯……是信息的差价,每个月
十三块的会员充值,将全世界的智者
收入囊中(翻墙有危险,操作需谨慎)
一个人的故事足以对得起,套餐里的
一千分钟,我的电脑比大脑更卡顿
在中英夹杂的页面,企图偷走作者的版权
秋天,唇油涂抹,干燥的季节
预防它,皲裂成龟壳的图案
多宽限一点时间,让温柔的自我
养育代替彼此消耗,想变得不那么
听话,但不是出于青春期的叛逆
最后,是精神按摩,聊八卦
但仅限于自己的是非,打破沉寂
对AI说:挂断电话
星期天:闺怨
我坐在沙发上,为每一个相册命名
吾乃相片之造物主,享生杀之权
——雕饰它,让我成为你梦里的女人
留着长发,带着几分哀婉和羞涩
为一百张照片美颜,滤镜里真实的
世界,像小红花,雀斑和青春痘
丢三落四,放逐功利心,听说
诗人天生有忧郁的气质,成为
一种荷尔蒙,吸引爱做梦的人
一片枫叶,一蕊云,一只猫
胡同,自行车……无数景象
路过,给予我生命,在回首的
瞬间,成就一种,怅然若失
我是寻常的欲望和挣扎,无需
洗尽铅华,盆里的水,镜里的人
低像素,傻瓜相机……胶卷
不给人,悔恨的机会
谁是画皮,我像极了风,像极了你
你听懂它,只需一秒,或者
一生都不够……文字里的真实
藏而不露,在心底上,绣花
我的风衣和帽子,替我阐释过往
——人生,用怎样的方式消磨
很多人,没有佩索阿的才华
却在文字里塑造更逼真的人格
其实,我是一个空镜头
我捕捉到什么,什么就成为了我
跌宕在个体与时代之间的幽暗地带
赵学成
侯乃琦的这组诗依次分别书写了自己一周中的七天,对应着宗教神话中的“上帝周期”,但在结构意蕴上并没有就此展开经营,而纯粹就是星期纪日下个人日常体验的如实记述,如上课、丢失物品、出游、煲电话粥、给照片美颜……等等。应该说,日常生活的书写难度,首先就在于如何获得一种整体性的、充满纵深感的精神视力,通过对各种日常事件和经验进行有效的萃取与提纯,从而获得一种想象的能力,一种超拔的眼光,同时在语言和修辞上保持一种风格的强度。做不到这一点,诗就极易琐碎、浅薄、粗鄙、平面,沦为语词快餐和情绪泡沫,一如当下充斥诗坛的“生活诗歌”那样,口水四溅,却还偏要独标“先锋”。就此而言,我愿意将侯乃琦的这组诗视之为对这一诗学问题的一个回应。
对于“日常生活”的表现而言,诗歌只有获得一种“内视力”,才能超离那种流连于琐碎表面的浅表叙事,让“生活”经由精神观照进阶为一种“现实”,一种“存在”。侯乃琦的这组诗就是如此,诗人并没有沉陷在单调的生活“复述”中,而是在对生活某一事件或截面的扫描式叙述中,植入了一种内在的视角,让这种扫描式叙述朝向一个更细密、更深入的域面不断挺进。这就使得诗人对自我生活种种经历与心绪的记录,不再是被动的“录入”,而成为了个人心史的美学证据:“无数景象/路过,给予我生命,在回首的/瞬间,成就一种,怅然若失/我是寻常的欲望和挣扎,无需/洗尽铅华……”(《星期天:闺怨》)对于侯乃琦而言,诗中的“无数景象”,包括那些散落下来的思绪碎屑,尽管不时闪现着种种迷惘、倦怠与孤独,但在语言的表现形态上却并不沉溺,也没有任何常见的局促或者慌张,相反常常表现出一种“混不吝”,一种轻谑般的自嘲口吻:“我从不找东西,东西来找我”(《失物进行曲》);“吾乃相片之造物主,享生杀之权”(《星期天:闺怨》);“我们在啃书,谁的思绪如流水,在手机/备忘录完成一台电脑的课题/我以为,课堂可能打扰学习计划/生活计划,出游……”可以肯定地说,这种处世态度以及语言态度,不止关乎作者个人的心象呈示,更是对这个时代广大青年群体文化意义上的逼真刻画。
于此,我们或许可以看出,侯乃琦诗中个人经验和情绪的背后,斜倚着的正是这个令人目迷五色的时代,尽管作者更多的是以一种较为隐秘的方式展现出来的。当看到诗人如此写道:“一直处于‘短暂的快乐’,就会/拥有长久的快乐,要实现/短暂的快乐,给自己一个交代”(《失乐园》),“年轻人,不缺跪在生活面前的软”(《外婆的礼物》),我们恐怕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单纯的事实判断,因为这些充满反讽的语句无疑击中了某种时代病症,从而让诗的情思结构在“时代之维”中得到了恰切的扩容与延展。
我之前曾说过,一般而言,青年诗人囿于人生历练的相对贫弱,其作品与现实的关系往往是陡峭的——这里笔者不用“对抗”或者“紧张”等词,因为这些词只有就根植于现实的根茎深处而言才有意义——其弥补之道或者说其所擅长,无非借助意绪充盈的抒情、知识拼接的用典、私密经验的编织、故作先锋的姿态、词语物化的技艺、陌异情境的制造等等路径,达致一种风格上的平衡与自治。当然,这可能只是一种偏见。侯乃琦的这组诗以其不无饶舌的自白,让我感觉到部分青年诗人置身在个体与时代之间的幽暗地带,已然触摸到了某种真正的“现实”——尽管还是有点碎片化,在某些局部处理上还可以再斟酌——但我愿意将其看作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侯乃琦在学院中写作
靳朗
在当代诗歌中,我们总是谈起学院派,或者学院诗人。学院派或学院诗人是诗坛上人们避之不及的一种称号。总是发生这样的情形,当谈到学院派的时候,诗人们总是不遗余力自我更正:“呃……我只是在学院中写作,但却不是学院派诗人……”学院诗人或者学院派是怎么个形象呢?学院诗人是艾略特那样掉书袋的诗人吗?或者说像一些读了艾略特之后掌握了某种学术或者诗歌话语,掉书袋写诗的诗人吗?学院,在当代诗歌批评和写作中,是否意味着一种知识或者文化资本的垄断?而身处学院之中的诗人,一定是学院派诗人吗?学院只是一种经历,没有人一生待在学院中,除非这个垂死的系统的维护者。而随着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学院生活显然日渐变成新世代诗人普遍经历的一种不可忽略的长期体验,少则至本科结束[6+3+3+4=16(年)],长则直到博士结束[16+3+4=23(年)],或者有可怜的人事后从事教书,在学院之中浪费一生。在这个体系中,他们或许扮演着学生、研究者或者教师的角色,无论一个人是否参与到学院话语的构建中,不可否认的是,学院生活正在变成一部分诗人生存体验的一部分,而这种体验无法避免地影响诗人感知世界和运用语言的视角和能力,影响或者形塑着诗人的书写。是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学院派,但是不可否认的现实是,我们必须承认我们在学院中写作,并且无论喜恶与否,接受这种经验,并且坦然面对和接受我们的写作正(暂时地或永久地)发生于这种建制之中。
侯乃琦正是提供了在这个建制中一个学生或者初级研究者的视角:这种建制如何形塑她的日常生活?而作为这个建制中的个体又是如何回应的?她看似在进行一个在学院建制中颓废个体关于一周锁淡生活的日常浑噩絮语,但在结构上却在“认真地”戏仿《圣经》中上帝创世纪的桥段。上帝花费七天创世纪,第一天创造光和昼夜,第二天创造天地之别,第三天创造海陆之别,第四天创造日月星辰与时序,第五天创造禽鸟虫鱼与万物,第六天,模仿自身的模样创造人类,第七天,上帝累了,需要休息,所以人们有了星期日。也许上帝按照自己的观念为我们创造了一个理想的世界去生息繁衍,但是他也许绝对预料不到在若干个纪元后,在东方有一个年轻人会以如此颓废和迷茫方式度过这七天。而那些北京的教授们也不会料想到一个博士生会周一去郊游、周二浪费于寻找失物、周三装模作样去上课、周四出去吃甜品、周五去雍和宫漫游。上帝设计的工作日,全然没有一天在工作,除了周三装模作样在上课。到了周六,才在AI电话里想起来工作。而只有周天与上帝的设计同一频调,以“闺怨”为休息。而当我们跟着女版布鲁姆漫游她的时间的时候,会发现作者也在与上帝的设计保持同频。譬如开篇“‘阳光很好,适合郊游/美好的一天,起床了吗?”使人想起在创世纪的第一天,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们需要感谢上帝,这个颓废北京女版布鲁姆还能感受到光!而上帝在第四天创造了节令和年日,这个女布鲁姆却反射弧延迟要到周五才认识到“我在自传/周期大于二十四小时”。而第六天是上帝根据自己的形象创造人类的日子,而作者却“对AI说:挂断电话”。周天,一周颓废累了,窝在沙发上修剪美颜照片——“我坐在沙发上,为每一个相册命名/吾乃相片之造物主,享生杀之权”,自己变成了造物主。
有趣的是,作者在运用这个上帝七天创世纪这一个古老的结构之时,杂糅了个人学院生活中的庸常日常、北京当代生活的光怪陆离以及拟真世界里的超真实性。在星期三,她反思学院生活对于个人生命的消耗:“我以为,课堂可能打扰学习计划/生活计划,出游,用剩余的面包屑/缓解行万里路的焦虑,教室如教堂/给人以消磨时光的安全感,阿门”。从周三的课堂到周四的紫禁城、周五的雍和宫,我们跟随作者周游北京,看到那些名胜古迹面前簇拥的人流,以及“北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越摸越薄”的身份证以及佛门前“吃闭门羹”的人们——何所求祈,又何从得到解救?周天,我们则重新回到了第一天,当“我”坐在沙发上重温这过去的一周,面对美颜软件,反思社会对于女性的审美期待对于女性本身的审美暴力:
“我坐在沙发上,为每一个相册命名
吾乃相片之造物主,享生杀之权
——雕饰它,让我成为你梦里的女人
留着长发,带着几分哀婉和羞涩
为一百张照片美颜,滤镜里真实的
世界,像小红花,雀斑和青春痘
丢三落四,放逐功利心……
……无数景象
路过,给予我生命,在回首的
瞬间,成就一种,怅然若失”
真实早已在这个过程中丧失,或者从不在这个拟像的世界中存在。“世界就是它自己的影像”。而这些拟像,在不断的和主体的交互过程中,也重新塑造了主体:“我是一个空镜头/我捕捉到什么,什么就成为了我。”而需要承认的是,也许正是万恶不赦的学院生活,给予了作者洞穿这一切的锋利的眼睛。所以,在学院中写作,也不是什么坏事。
(编辑:张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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