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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2021

诗歌

李聿子 2022-01-25 08:20:38

在人间


一生贪酒好色

曾为酒失身

亡国多次

酒色是我的命

几年前失去半条

如今剩下半条

命悬一线


我的旧父亲

新中国成立好些年了

父亲依然是个旧父亲

他出生于民国

至今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守着和他一样旧的老伴儿

78年过去了

日子还是过得那么旧

如他手中的老年机

没有微信

不刷抖音

也收不到如潮的赞美以及红包

他说

当爹的没有节日

话音未落

扛起那把蹭得发亮的锄头

下田去了


一切如旧

《罗锅三叔》

四家子村水发咸
土发软
可是这松松软软的沙土
注定又要埋下一个人
七十五岁老光棍
凌晨三点走了
他是四十七年前兄弟姊妹多
粮食不够吃迁来的
他的老家水甜土硬
石头大得像磨盘
羊在山坡吃草
他躺在上面睡觉
受了邪风
成了罗锅
也因此
亏负了一个好姑娘
三叔
我还记得呢
在我学前那段时光
是你成天总带着我
割草、挖菜,从沙土地里挖花生
又长又大的胡萝卜
带我去生产队看枣红马、大黑牛
刚出生的小毛驴…
我还记得
你坐了十个小时火车
又走了二十多里山路
过了三道河
由于黑灯瞎火
掉进冰窟窿里
差点丢了命
就是因为得知我病了…
记得83年暑假
你带我兜兜转转去远方小城
一套蓝底白杠运动服
让我高兴了好几年
你从塑料袋里
掏出十五块
这个动作至今难忘
想起来就温暖…
三叔
命运亏负了你
背驼了大半生
但意志从未弯曲
你用弯成九十度的身体
对抗这个世界
呵护过我周全
三叔
你的好
长留于心
只是我
再也无以回报



《哈喽,李焕英!》
李焕英
出生于民国三十七年
她姓张
嫁给了一个姓李的生产队会计
民国六十年正月初七
把我带到这个花花世界
从此全球PM2.5值变大
清晰度变低
这是个影响世界的女人
祝姓张的李焕英老太太吉祥安康、福寿无疆!
在此也隆重纪念一下早我1309年出生的杜子美先生
祝他的诗歌千秋传诵、万世长虹!

辛丑年正月初七人日记


《封闭五十天,真的不算什么》

相比于笼子里的鹦鹉、金丝雀与狮子、老虎
那些待宰的牛羊猪狗、鸡鸭鹅兔和一茬接一茬的韭菜们

相比于被流放天涯、去国千里的异性兄弟
相比于从1689年开始
一直卖到现在的300多万平方公里打着炎黄铬印的国土和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海洋
那些永远留在异国他乡的祖先遗骸与被割让的灵魂

相比禁锢于樊笼中五十年的躯壳
河蟹到404号小黑屋的敏感词
与扼杀在喉咙里的呐喊
胎死腹中的抗争

封闭五十天,真的不算什么


《二踢脚》

腊月二十九
有人燃放二踢脚
预示新年到了
对于一个滞留在异乡的人
心底里仅存的一点年味儿
也随着炸裂声
灰飞烟灭了


《滞留石家庄》

只有鸟儿能飞过天空

地上的人唯有仰望

从小就羡慕能有一双翅膀

努力了五十年

我和我的同类

依然手脚并用

原地圈禁

现在的石家庄

已经不是你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而我

也不是你想约就能约

想见就能见到的人




 
黄天当立
辛丑年庚寅月壬午日
宜祭祀
那就立一炷香
祭奠未死的苍天
 
朋友圈里自立为王
定个国号
纳几房妃子
做个二胎五年计划
繁衍人类
 
斗柄回寅 时令交接
太阳运行到黄经315度
忌躺卧
那些躺赚、躺赢、躺拿俸禄
躺错怀里的人
骑在人民头上的酷吏
这个动作危险系数大
很容易再也起不来
 
直立行走生而为人
这世间就多了数不清的恶
这些灵长类腾出手来
冷兵器换成火器
相互残杀
山河离殇  万物浩劫
 
《地母经》卜卦
“太岁辛丑年
人民留一半”
无春,寡妇年
遗嘱当立
五十年来风花雪月
除了一副臭皮囊
就剩脑后的一块反骨
琉球未归、北海难回
成吉思汗的后裔被大漠割裂
登陆海参崴的只有太平洋的风
和子孙渐离渐远的目光
手无寸铁 没有话语权
一个不为时代歌唱的诗人
留下一堆敏感词
我只有把隐痛带到另一个世界
和我一起轮回
 
这个节气
该立的东西很多
不只有春
 
总统立足未稳
黑幕掀开
核按钮上的指纹不断变换
只有Original sin无法抹掉
这个单词叫原罪
 
23岁的南阳小段
被封石家庄一个多月了
记不清一张床睡出多少春梦
他说春是叫的
屌是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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