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位诗人的哀歌与破壁者：李

注：2023年10月27日惊闻Premier 李ke qiang在上海逝世，罗曼司重演诗社特意编辑了一期16位诗人张杰、余力、草树、刘义、伽蓝、得一忘二、黄书恺、洋中冰、林水文、鲜例、老英在野、卢圣虎、鱼儿的记忆、疆淼淼、吴投文、子非花的哀诗，Li Keqiang一路走好。这些诗作expressed Poet's Respect and condolences on the passing of former Premier Li Keqiang。

目

录

（河南）张杰：诗两首《地下太阳与破壁者“李”》

《他的路，与已走的李》

（北京）余力：诗一首《河祭》

（湖南）草树：诗一首《静静流泪的下午》

（江西）刘义：诗一首《六亿片残骸》

（北京）伽蓝：诗一首《挽歌》

（新加坡）得一忘二：诗一首《挽歌》

（山东）黄书恺：诗一首《李克强去世的那一天》

（河南）洋中冰：诗两首《要走的朋友姓李》

《怀念克强先生》

（广东）林水文：诗一首《天气》

（湖北）鲜例：诗两首《别处，东亭》

《游泳池边望云》

（河南）老英在野：诗三首《觉诗》

（湖北）卢圣虎：诗一首《温润之悲》

（河南）鱼儿的记忆：诗一首《菊花黄》

（河南）疆淼淼：诗一首《不朽的树》

（湖南）吴投文：诗一首《秋风辞》

（河南）子非花：诗一首《沉默者的幻象》

16位诗人的哀歌与破壁者：李

（河南）张杰：《地下太阳与破壁者“李”》

太阳，它一定在地下

岩石的骨架，像瘫痪的传感器

有着眼镜蛇扁颈张开的致命一击

太阳，明亮的花纹，牛头獒一样的脑袋

像良久飞舞在深洞里的人

与这片街区融为一体，它在打量你

红色的牙齿，并不依赖视力

有摧毁你的力量，犹如警示

在残酷的废墟上，你的头骨星光闪烁

对公共空间的建设

那街区，还有他们，宛若石头

是活着的石头，几乎是隐形的石头

但每天又在变化，生成新的石头

似乎并不在意古今之变

新的石头，成为新的食物来源

但也像硝酸甘油，很快将瓦解

那条街，如同心脏骤停

而你是他们的心脏

你发出电流，所有暴力，爱，都是新鲜的

令心脏骤停

谁来拯救这片街区

将电极贴住病人

不要触碰病人

而要触碰那天生有毒的堡垒之城

2023.10.30

（河南）张杰：《他的路，与已走的李》

那夜里孤寂，长长叹息的火车汽笛

把北方当作了空旷的车站和行旅

那火车车头，望着茫茫黑夜

望着打着呼噜，却未眠的平原

拉响了一艘午夜巨轮的哀戚

没有人确认阵地的变化，只有汽笛切换着尖叫

脚下的垃圾巨堆，那无边灰色区域

成为一座座惊魂孤岛，动魄不定的高山

作为突击队，要翻越那一座座空城旧梦

那些要塞，像废矿渣堆，已被控制

那里的人，带着废墟的眼睛回来

沉沦于低地峡谷，仿佛先锋之巅在湖底漂流

必须英俊星星一样行军，尽管那是惨重的漂泊

经历了激烈的战斗，而谁能否认这些说法

一个庞大的地上、地下通讯网

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脉搏微弱没有任何跳动

只有火车前进跳动的心，在暗夜荒原滚动

所有人，都像道路，被冲锋的铁路线

所切断，斯人无法陈诉迷途

只得在泥土乱尘里匍匐，挣扎，沉没

如同装甲被损坏，被摧毁，成为铁碑似的遗物

2023.10.30

（北京）余力：《河祭》

浩浩荡荡的

提线人生，高于权力

高于权力的游戏，是命运

当家变成故居，当河蚌

变成河蚌壳，仍听见

一条不膨胀的舌头

说：

长江黄河不会倒流！

（湖南）草树：《静静流泪的下午》

一个人坐在酒店房间

为一个人静静流泪

这人不是亲人，不是好友

没有任何交集又有着

千丝万缕说不清的联系

是什么触动了眼泪？

一根表皮开裂、有了毛刺的皮带

一双从废墟走出、沾满泥巴的皮鞋

站在夜色下、帐篷前

喊着“武汉“，带着嘶哑的嗓音……

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国家千千万万的人民

在流泪：当一个孩子在合肥红星路80号

放下第一束菊花

那片不知名的土地开花了

当各个年代汇聚在一刻

在农村的年轻身影。一篇博士论文

答记者问的幽默

不经意间紧皱的眉头

一个名字有了更丰盈的内容

为什么人民说起他，欲言又止？

为什么一片银杏不等到那个

金黄灿烂的时刻？

秋风无意惊花落。无常

也想不到惊动了人间如此多眼泪

（江西）刘义：《六亿片残骸》

喷涌的沉默在鲜花的空隙中走动

一条由无数气泡组合的哀悼的河流。

无形的雷电悬停，闸门逐渐关闭

你成为阻挡的裂隙，整条长水在逆流

巨大的沉默里尽是灼伤的气泡，逆流与顺流的辩论。

聋哑的夜晚，气泡在召唤——这些没有声音的“人”

无数哀悼的气泡里一个丰富的你

每一个级位都能看见你，你有普通人的声音：

书生的你，平民的你，无为的你

开放的你，困境中的你

无数沉默的气泡是你，汉语最贵气的部分是你

锁链的曲线是你，白纸上禁锢的光是你

拆迁的遗址是你，撕裂的痛苦是你

跃上悬崖留下六亿片残骸的还是你。

2023

（北京）伽蓝：《挽歌》

鲜花抬着一个灵魂赶最后的路

会说话的白色花瓣

唱起秋天的歌。雾霾，衔住

一轮纸质的月亮

轻轻，放在沉睡的窗台上

七扇窗户打开，七种颜色

睁开黑色的眼睛

向远处眺望。鲜花抬着一个灵魂

跋山涉水，踏着

零落的黄叶进入北方的城

一颗停电的心脏走过

蒙眬的时间，听不见声音

听不见尘土扇动翅膀。

车缓缓地流着；水，缓缓地流着

血，在静脉里推动

一个低沉的永别！鲜花，抬着

一个灵魂赶最后的路

走过树林，走过商铺，走出

他自己，走向天空的一颗大星

酿造过经济的蜜

和丰收的甜酒，现在

到宇宙深处去休息。但是

一个花园在大地上

生长着，露出茴香的微笑

真理，这园子里的空气

呼吸着纯粹，却比大理石

更坚固。鲜花，抬着一颗心灵

赶赴最后的长路……

2023.10.30

（新加坡）得一忘二：《挽歌》

鸽子绕过皇宫的飞檐

格子窗内，翘伸的心情仍在幽暗中

这是夜长昼消的时节

长街上，破损的寻人启事

有不会被说破的失败

电线，向灯柱输送闪烁的告别

雁阵追到云的码头

急刹车，翅膀因风的惯性而炸毛

低处的雾，散不散都与日照无缘

幸存与迁徙的鸟都是季节性的

等待

是唯一可做的挽留

* * *

留下我们，见证死亡的最高律令

被忠诚地贯彻

而死亡的贞洁牌坊

参差交错，不成文的鄙视链

猝死的高道德

卑劣的呼吸衰竭，罪孽的窒息

而安乐死不是死于安乐

苟活一生唯有愧疚

逃逸的流线被一股奥义引流

遁入镜子的迷宫

那内部呈菱形膨胀

交接线切断每一条生命线

碎片仅剩不计后果的形状

* * *

形式美的永恒规训——

落叶

在清晨的台阶还是半夜的窗台上

更合乎审美定势？

留下的，残存的，容许的，规定的

鸟鸣

被设置为清晨的闹钟

就不是金枝上给皇帝催眠的不死鸟

关闭还是忍耐

这不是问题

谁问，谁就陷入痴愚的阱

一张纸已经盖上了那张脸

不要用手指

有的离去内置了默哀伦理

忘记除了生命

还有什么可以明喻生命

2023年10月27日

（山东）黄书恺：《李克强去世的那一天》

1976年早春，周enlai去世了。

我娘坐在炕上，哭成了泪人。

那时，我还小，不知道我娘为什么哭。

我爹怒吼：“你说能有什么办法？”

那时，我真的很小呀，

在院子里抽着中国榆木陀螺。

今天，我活到快六十了，

已是月收入不到一千块人民币的小康人——

告诉你，我还是要赞美这史无前例的新时代。

在办理迟到的不动产证的路上，

一个朋友在微信里提醒我：李去世了。

今天是2023年10月27日的早晨，有雾霾。

回到家里，又有人截图给我，

我发现，那上边

弄错了发布死亡的日期。

当然，一个日子对于这样一个人的死来说，

绝对、应该，或另有定语词汇说：

“无足轻重。”

2023.10.27

（河南）洋中冰：《要走的朋友姓李》

那天夜里拿起酒杯就倒满了月光

你说53度

这是告别。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我把星星晃碎了

有出阳关的意思

尽管早高铁了，无故人仍是真的

人对人也挺好。不过不交心

交心更变的也快

酒杯举起了，酒瓶也举起了

才有点不想喝完

是不舍。月光还有声音

星星是不下来了

2023.10.29

（河南）洋中冰：《怀念克强先生》

一个人做好事是容易的

可以做一辈子

知道一个人做好事是不容易的

做好事的人不止六亿

2023.10.28

（广东）林水文：《天气》

几片落叶落下黑夜

夜色里蛊惑人心

他们不觉察

以为天气会一直好下去

一个人走了

他生前的事迹被风吹开了口子

一些人读到，一些被落下黄叶遮盖

民间的纸没有任何背景地抒写

许多事不是由天气决定

他们认为大气候的事情是由天上决定

我们只须默默地生活

身边的事物或增或减

由时代决定

"亳无疑问，现在一切都很好"*

*注：来自商略诗句。

2023.10.30

（湖北）鲜例：《别处，东亭》

已经是上午，地铁口和过街铁桥之间没有一个人，我绕过红绿灯走到一棵树旁为一个人默哀，然后让一句话含在嘴里反复地嚼，可就是吞不下也吐不出来。

（湖北）鲜例：《游泳池边望云》

这一天就要结束时

从邻居后院出来，发现蔷薇

在带刺的栅栏上纠缠

倒映在池水里

不和我说话，附近山顶的云

还在向外飘

我把遮阳伞收拢，像收回一段往事

安静，又有点羞愧

直到那朵云傍晚也落进泳池

我才放心地坐下

打开一册诗集，眼睛却在池水里看着云

想起今天一个友人去世

夜间，去悼念除了带一朵白花

还应该带一片云放在他面前

告诉他此刻正是夜晚

2023.10.28

（河南）老英在野：《觉诗》[249]

秋风带来湿润

玉米白衣簌簌

陵园封锁

你的住处鲜花盛开

我们等啊，我们被迫等待

黑暗凄厉，声声刺耳

（河南）老英在野：《觉诗》[164]

寒冷来自高空，风

从那里降下

身体四处被侵，像一个国家

陷入暴力

寒冬统御之下

火开始孕育，火在身体里，眼睛里聚集

（河南）老英在野：《觉诗》[43]

这里随时封城封村封门，也封坛封神

这里随时征用征调，也征地

天眼无处不在，防控的高射炮

探照到每一个脑细胞，从古到今

这里的人无权追求幸福，只等天赐

这里仍是战场，随时进入战时

（湖北）卢圣虎：《温润之悲》

黄天厚土，风声是忠实的信鸽

当星星集体隐退

雨不会缺席

天空自有空寂的理由

大地原本苍茫

一叩首，三鞠躬

万里长河化为涓涓细流

挥泪别过

同样悲伤的烛光

那缕光源恰似一道天际曲线

温润从来不曾熄弱

只因俯身天下

2023.10.30

（河南）鱼儿的记忆：《菊花黄》

这一天，天南地北的金黄

都开到一条街上

菊花紧握的手心里

藏着一个人举起拳头

也藏着春天

不能吐露的心事

一个名字

刻在天地这块大石碑上

也刻在人们心里

2023.10.31

（河南）疆淼淼：《不朽的树》

看外面的月亮，天竟然就黑了

像是梅花落了场雪

一种痛觉，

梦中胸前流淌出的热血

为人所不知的

红色在匕首干裂

新的清晨，潜入年轻姑娘的身体

轻盈的灵魂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

这片熟悉的土地，跟着她的眼睛，

宇宙播放第三人称视角的电影

太阳炽热，巷子黑的

人潮涌动，视线交错在某个果子

于是这个秋天，我像叶子落下

远山旧旧的，来时的路

你忘了，或许是特意不愿记得

手中的游戏，沉迷的忘我的你

那松不开的游戏手柄，我不在意

明亮的，勇敢的、汩汩涌出的、

纯粹的我胸前的红色

土地记得、河流记得、光与空气都记得

我听到他们说：

“瞧，叶子落了花还开着”

2023.10.31

（湖南）吴投文：《秋风辞》

秋风起，从西吹到东

苍黄里有无尽的寒凉哪

秋风起，从北吹到南

寒凉里有菊花黄，菊花黄

秋风埋人哪，像剪刀

收割无数的人头和稻粱

秋风埋人哪，像举起的铁锤

砸着你的耳鼓，响叮当，响叮当

秋风里有哀音，像菊花黄

带走一个书生哪，带不走他的脊梁

秋风吹在原野上，只剩下野茫茫

秋风吹在书页上，里面有流泪的人墙

秋风里隆起一座坟，是一座空坟哪

那坟里的人是无数人，在等着死

空坟里挤不下他们哪，他们要哭泣

在秋风里举起手中的菊花黄

秋风哪，所有的人挺身对着你

像一道吹不倒的围墙

秋风哪，所有的人是一个人

他的心中有一片稻粱黄，稻粱黄

2023年10月31日

（河南）子非花：《沉默者的幻象》

——致L

我在构建华丽而沉默的幻象

贫困的年代

从内心升起一个微笑都是奢侈

一个人，一个巨大的悲歌

托举起某个秋日

野花啊，你将如何守护一个秘密的心脏？

身边熟悉的事物不知所向？

他们一起奔向击鼓传花的游戏？

然后，一起赞美

看，多么华美的衣裳！

而我的沉默在向下挖

挖向大地，挖向人心

2023年10月31日

（编辑：张坚）

16位诗人的哀歌与破壁者：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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