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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油画巨匠北鸿小时候学画画的故事

言式验

beihong_888 1970-01-01 08:00:00

中国油画巨匠北鸿小时候学画画的故事

北鸿被母亲提着耳朵往家拽的时候,夕阳正把草垛的影子拉得老长。三岁的孩子光着脚丫往田埂上跑,手里攥着的半截木炭在风里画出断续的弧线——那不是普通的涂鸦,是风掠过麦浪时扬起的脊背,是枣红马昂首时甩动的鬃毛。
 
"你这娃要变成墙上爬虫了!"母亲气得跺脚,布鞋跟在地面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北鸿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喊:"妈妈你看!那些云彩在跑呢!"
 
母亲愣怔望着天际翻涌的云,忽然想起昨夜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的火星落在孩子瞳孔里,仿佛藏着整个宇宙。她松开手,看着北鸿扑向晒谷场边斑驳的老墙。孩子沾满黑灰的手指在空中划动,墙面顿时腾起一群振翅欲飞的乌鸦。
 
这是北鸿第一次发现,风的形状和马的嘶鸣如此相似。
 
七岁那年,村口新修的马厩成了他的秘密基地。清晨薄雾未散时,他蹲在草料堆后,看枣红马用铁蹄刨开潮湿的泥土。鬃毛拂过脖颈的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北鸿解下束腰的麻绳,把嚼烂的玉米芯裹成笔头。黄昏时分,他端着陶碗穿过炊烟袅袅的巷子,身后跟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孩子。
 
"这是啥颜料?"满脸雀斑的胖妞凑过来嗅了嗅。北鸿神秘兮兮地掀开粗布包袱,露出晒干的锅底灰和赭红色黏土。"灶王爷的胭脂!"他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木杵,"马厩顶棚漏下的雨水泡出来的。"
 
当第一幅以马厩全景为主题的壁画在夯土墙上显现时,整个村庄都沸腾了。三十匹骏马在靛青色天幕下奔腾,马蹄踏出的涟漪泛着银光。最神奇的是北鸿独创的晕染技法——用湿布擦拭边缘让色彩自然流淌,竟在群马之间氤氲出朦胧的云气。
 
十岁寒露那天,北鸿在祠堂梁柱上发现半卷残破的《山海经》。烛光摇曳间,烛泪滴在"应龙"二字上,化作双翼游走的金红光影。他抱着破旧书包冲进雨夜,雨水灌透单衣也浑然不觉。等他在自家土炕上惊醒时,宣纸已铺满窗台,墨迹在雨痕间晕染出背生双翼的龙马。
 
"这不是马!"里正举着火把闯进来时,北鸿正握着秃毛笔在画眼睛。老人布满茧子的手指抚过画面,突然发出低低的叹息:"你画的...是楚墓帛画里的辟邪啊。"
 
北鸿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祠堂门楣上摇晃的铜铃,混着母亲煮姜汤的咕嘟声,还有老人留在画稿背面的半枚龟甲印章——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楚地大儒的私印。
 
二十年后的梅雨季,北鸿站在空荡荡的美术馆展厅里。投影幕布上正播放着老宅拆迁前的影像:斑驳墙面上,褪色的龙马在雨水中若隐若现。西装革履的投资人举着香槟杯嗤笑:"就这点土味,也配叫先锋艺术?"
 
他转身走向正在拆除的雕花木窗。雨水顺着瓦檐滴落,在青砖地面汇成细流。北鸿忽然抓起墙刷蘸取雨水,在尚未粉刷的白墙上疾书。朱砂红的印记在湿润墙面舒展,恍惚间化作漫天燃烧的星斗。
 
"您在干什么!"保安的呵斥声穿透雨幕。北鸿头也不抬,笔锋继续游走:"这是楚简的错金银纹。知道为什么楚国漆器能千年不腐?"他指向斑驳的窗棂,"因为工匠们把蛋壳碾碎混进桐油里。"
 
保安怔怔望着满墙流动的朱砂,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祠堂见过的祭祀场景。那些绘着神兽的帛画,原来是用捣碎的贝壳和矿石研磨的颜料。
 
暮色四合时,北鸿站在美术馆落地窗前。霓虹灯河在他脚下蜿蜒,如同当年村口流淌的溪水。手机屏幕亮起,策展人发来最新消息:"您要求用夯土墙面复原《百骏图》的申请通过了。"
 
他举起酒杯敬向虚空,杯中倒映着二十年前那个追着云跑的孩童。窗外,某处工地的探照灯突然扫过天空,照亮半空中漂浮的尘埃,宛如群马扬起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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