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音乐生活
——致《Brother morphine》


一

跟着音乐滑翔，柔软
如一片葇荑。抚过心灵的风
在高处，寻找栖息的阵脚
穿过天空的光线降临，围绕
仿佛风和风之子
想要诉说给我们的一切

拒绝掉一切声音，大的寂寞和空旷
自浮云深处碾压过来
我爱这跌宕的生活，和高处
的喧嚣。捕捉的细节
令人深刻，羊在远处
缓慢移动，石头的内部
树起裂帛般的巨变

Brother morphine
我不知身在何处
凭着旋律，你找不到我
但我能顺着阶梯，通向我们的来处
在那里，静静如你
却不知你的身份，微光里
独处的快乐和深沉
多么像横空出世的笛声，高高悬浮在
需要仰视却又触手可及的地方。

二

慢下来的生活，有信物为证
端午节上山的人怀揣治愈的梦
当年，与田鼠一起
跑过田野的叶子们，更换新的血液
欲望无穷，至无极
影子们消失掉多年的涵养

究竟怎样能涤荡
因你而清醒的身心，感觉到
无时不在的朴素的欢乐

那是赠予，经由低矮的房檐
停落。究竟什么赋予你我
消解对方的权利？某些东西
有饮鸩止渴的功效，但
越接近越知道距离
横亘在去往未来的路上。

“多少人问到你
的来处，你只需回答
在彼此的证明里，唯一
才是通向唯一的路径。”

三

制造意外，美
制造无所不在的润滑和进入
鸽子懂得哨声，懂得
连接万物的纽带，向沉睡者
致以春天般的节俭，和铺陈

鼓乐齐天，每一声
都有雷鸣般迫入心肺的力量
在预设的情境中，白床单和面具
一起制造动魄惊心的相遇
刚好是这里，此刻，这一秒
在你眉毛的弯刀里，感悟
柳叶划过燕尾，留下的弧线

力量之美和传诵的语言
当我们说起，永恒的苦痛
与欢乐，有什么比
从坚韧的思想中涉水而来的白鹭
那么纯粹，直飞向高天

四

盗梦者在空间里反复兜售
使人醒来的白药片。问题是
进入梦乡的人如何跟着梦境
去拆解，重新回到百变的黎明
重新做回坠入前，通体透明的自己

百米冲刺的速度，给予你
圆圆的刺破之喜，砧板上
斫断的蔬菜流出浓绿的汁液
仿佛流动，囿于你小小的界限之内

一些比喻用旧了，翻新你的条绒衬衫
继续年复一年，抵达
在认可的路上，说出过于火红的果实
它的重量，对季节的苛求

过于说理等于过于放纵
因此，当我写到这里
把音乐声调大，在你内心的彩桥上
忽然一跃，以承接
到来的惊诧。

五

窗口暗下来，有失眠之意
独自静谧，看到虚无者扛着虚无
寻找落脚点。一道光线从门缝
射进来，使虚无瞬间化开

我知道你马上就要到来了。坐着铁皮火车
穿过隧道，哦，黑黑的隧道
它能遮掩一些甜蜜的旧事
在飞起的身体上，稳稳地盖下印章
1000米、800米，50米……

“以后每一次穿越，都应有同样的惊喜
同样的身份，与你重合。”

六

所有欢乐都有落幕之痛
再一次随音乐鼓掌，你我不再因彼此的固执
争执，为了更好地知道命运里
准时奏响的闹钟
把全身的金属剥掉。软软的骨头
在风中侧立，枝叶翻转
你我随着蒲公英
一天天长大，圆圆地膨胀

然后，撒播种子
在每一处留下到来的痕迹。
七月的海，和六月的枝条
模拟每一次边缘之上的行走
围栏中，我们并不因为困囿而
彷徨。一个窒息的梦
呼出沉疴，整个夏日
在到来中慢慢张开翅膀

起伏的喘息，起伏的音乐
在空白间渡过自身
一个影子攀援着另一个影子
墙壁倒塌
露出干净的大理石地面

清晰的生活和清晰的面庞——
你小小的胡髭
对着刀片，旋转出黑色的光环
那穿透岁月而来的哀痛
在声音中瓦解，度过嚎叫的中年期。

七

音乐是意义。是被喃喃低语的固执。
此刻，伏案疾书者
发动信纸的力量。请假条悄悄躲在抽屉里
手指迅速拨动外界的号码

终于，在旋律中
找到上升的梯子以及
通向你的跑道。清除杂物
把游走的一切固定在直线上

无限延伸的直线，所谓永恒
沉重的身体不再拒绝飞翔
藩篱之外的鼓声，再一次
使我们贴近彼此。生活是一次逃亡？
不不，生活是一次抵达。

在风声中，在雨声里，在旋转的
到来的波光中，你我卸掉内心的樊笼
绿色的铁皮火车推开阻挡在风中的一切
“咣铛咣铛——”像一艘战船

给我们风潮，寂静
给我们希望、铁、火山
通过我们的语言，肢体
与我们自己达成妥协，并说服每日
每日，如恒星般的坚持，笼罩
进入我们自己的星体。

2013.06.0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