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学敏 (推荐者ID:上官南华)
精华作品全录
2013-08-14 16:24:11
本帖最后由 初审 于 2013-8-17 01:31 编辑
桃花诗
一
我要把所有暧昧的诗句揉成桃花的形状。在今天,放在春天的水中。
我要把所有与毒药有关的书读完,把最毒的那一帖,放在
阴影的下面,仔细地临一遍。
我要学做南疆的传说,那些会下盅毒的苗人,在江湖的词典中,
妖一样晃动。然后,潜回水拍的唐朝。今夜,南疆的客栈中,
妻子正在灯下琢磨那枚从缅甸走来的玉石。
把玉石中有关桃花的的影子,和有关时光的无奈,一同焚烧在
妖娆的春光中。
二
我要把所有从诗句的缝隙中渗透下来的水,揽在桃树的周围。
纯洁。不带一丝的娇气。
我要把桃花潭捧在手中,细细地把玩,像是画中的老牛,
由着嗅过胭脂的纸,一点点地轻薄。并且,
见不得那水,那些让每个写诗的人痛不欲生的水,和水中的
桃花。
我要让所有的中药走在桃花的后面。我正在制作的黑夜,貌似最重的
那枚药丸。我要用左手诵读那些与减字木兰花有关的声音,
我要趁着夜色,下一粒种子,长大成材,成发型古朴的茶几,
和玉石的杯。然后,让右手思想。
我要用仅有的爱情,看着桃花路过每一首诗,让她们一夜之间成为同志。
让所有的花朵盛大成四散开来的水,并且,形若荡漾,
盅惑人心。
三
春风是一只长着桃花爪的动物,从树梢上过去了。
我看见了她的爪,和她的名字。
春风是一件缝着桃花扣的衣衫。
我听了她们的心跳,还有盛满了红颜的玉石的杯子,那些娇好的乳房,
跳舞词牌,和书中写过的春色。我想要解开她们所有的扣子。
四
我是正在埋头写着桃花诗的诗人。要在桃花命名的隐秘山庄,
要彻夜不眠。要用上好的桃花笺,深潭中绝佳的桃花水。要用桃花满坡地溅,
凭着桃花的栏杆,由着她们
在外面翻红,或者繁衍。
我想要把她们撩乱了。那些诗句已经死在了与春天有关的想象中。
她们靠着水中的倒影,和冷漠的鸭子,用变调的嗓音,
苟延残喘。
五
在春天,用桃花作成名字的女人,把粉色的靥张贴在水的背面。
水涨一寸,她们的名字便要芬芳一尺。
我不能让这些潜伏在诗句里的水再涨了。水曾经漫过远方的金山。
和她的爱情。我要走在所有桃花的前面,让春风豢养的桃花们无路可走。
她们在我睡眠中,用粉红色的梦境四处逃窜。直到我听见了清晨的鸟鸣,
和我读过的书,还有鱼靠在潭的边上不停扬花的姿式。而后,
心若止水。
六
在清晨,我要把那些还未开过的桃花放在我的书中,用墨染黑。
染成我腰间系着的词牌,玉树临风,且不乱。
在傍晚,我要把那些正在绽放的桃花放进我的诗歌。让你们无花可吟。
让你们安静,像是我在桃树下给你们写的诗句。
一首与桃花的姿式有关的诗
其实,那一滴雨就要接近三月桃花状的水了。与我相隔
只是一首诗,或者一个青青的词那么远了。
谁天生的鸟,用羽毛给我盛酒。用透明似水的
喙,让我念想古时的美玉,和今生的
情人。春风一夜。
一夜的春风,用琴声与鹤飞翔的传说,说服了
遍野的桃枝和当垆的女子说着话的细腰。
一夜的酒,轻波泛舟,那鱼红色的衣衫,被风一流
在灯下,化成了水做的黎明。桃花似灯
我说:掌灯。并且,用沉香木的手一拍
她们就开了。
其实,一滴雨潜伏在桃花之中,就是一羽飞翔
的词栖息在诗歌的枝上。
我看见遍野粉红的诗歌,和种植她们怀的诗人,正在
下雨。
         
与桃花人面有关
       ——又读李清照《一剪梅》
一支残曲,在清晨我写过的浓雾,他们不知道的稠中,
飘了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线装的节气,用去年开始的清净铺路,
洒水,捡拾柴禾和春天的声音。
桃花随雾散,姐姐,
你在那座叫做宋朝的园子里,给我裁剪西楼。
姐姐,云中谁寄锦书来?我站在前世的门槛上读着
那枚可怜的雁字。
悉心喂养,到春天,便是
泪洒衣衫,满楼的风月。和想着发芽的影子。
书生即使不潦,也是倒的命了。至少,偏安的偏。
只要迎风,就要落泪。姐姐,泪,
是我这棵老朽着的树,唯一能够开出的
桃花。
姐姐,你植的桃花,兀自飘零。水做的衣衫,
在残曲玉石的船上,铺陈开来。一声,雁字可以回头,
可是我无法回头呀。水天一色,我什么都没有了。
再一声,纤手摇素扇,
连这枚雁字也从我的诗中飘走了呀。姐姐。
桃花人面。姐姐,他们只是识得灼灼桃花,识得
丽人颜容。他们解不得那万种风情,
和她在水中漫着的惆怅,相思。姐姐。我要用手指样清瘦的
桃枝,长成了成语的桃枝,
敲打他们。
在桫椤湖的船上望着远处的桃花
我的衣衫沾染上桃花水了。桫椤,在你的庇护下,
诗歌和鱼,像是水中开出的花朵。我置身远处。
春天,是我前世的一种姿式,简单。站在玉石的中央,
我读过千年的书,被空着的扇子,迎面摇成,
传说中翡翠哭泣时的,那片翡了。
这个春天,我唯一的劳作,就是把一只
在词典中珍藏着的水鸟,
培植成一株叫做诗歌的桃树上,可以飞翔的桃花。而且,
要依山,良田万倾,我要用汉语为你置最好的庄园。
春天凋落,便是归隐山林。
要傍水,碧波千里,我要为自己养育最好的水,
和放些桃花的鸣叫。舟,须是宣纸画成,算是洁癖。
天气再凉,我可以浪迹天涯。你们纵是终日操琴,也是
清晨里,姓秦。抑或暮色中,姓楚。
桃花五瓣。龚学敏三个汉字便是三瓣了。可以用疼做成的顿号,
把他们分开。还有一瓣
在天上鸣叫,我听过她的长发在水中的影子,
是一缕青烟,你们要焚香。
一瓣,我种在诗歌线装的纸中,是你们的粮食,
你们要熟读。
在桫椤湖的船上,我的名字站在春风的指尖上,摇晃不定。
落水,便是桃花无数,是诗歌中的汛。
在凌云山观音石窟看见春天里的第一枚桃花
像是病了。已经开过的那十九朵,躺在旧年的水做成的
枝上。菩萨。去年的那缕春风,你放在了哪里。
我的桃花病了。我站在比我还要苍老的暮色中,心神不宁,
随手一翻,便是唐诗中被水浸过的那一页。
第一枚的桃花,在我清瘦的目光中,力不从心。菩萨。
我是你炼成的那粒药,在春天,专治那株病了的桃。
菩萨。芯神不定,桃花们讲不出话来。我是她们的声音,
走了整整一夜,才听见少许的香。
朝思暮想。向阳的云朵,是你给她们的风骚。
那么多的鱼想要游进水做的骨朵中,桃花样开放的苍天在上。
菩萨。她们是你伸开的手指,我在听。
在嘉阳小火车上看见窗外掠过的那么多桃花
在春天,她们比燕子还轻。是她们的宿命。攸然,
像是我水上漂过的名字。
我最想成为的,是线装书中用清瘦走路的书生,阴天,
凋零的客栈,怀才不遇。抑或,
勾画书生时那抹最黑的墨汁。要有水。
在春天,我想着的方向是所有花朵的源头,干净,
像是我爱着的长发,和精细的粮食、银两。
人往高处走。我看到桃花的祖籍,和她行走江湖的女儿们了。
我需要经历那么多的桃花,风尘,和早起的诗歌。
我看见一朵桃花掠过,头发就白了一根。
众鸟要在我的掌心齐鸣。我只选择透明的那只。
我看见三朵桃花掠过,像是我用青草在江边写成的诗歌。
你们要放在水中洗过。我只记得羽毛和我说话时,
所有的树,都匍匐在大地上,
春天已是白发苍苍,是我的影子。
所有的日子正在被我手中的水一点点地滴穿。我看见,
那么多的桃花从窗外掠过,你们要泪流
满面。她们年轻,貌美,体态适合孕育,
是你们的房舍、田、竹林中的爱情,和诗歌的母亲。
她们从窗外掠过的时候,万物宁静,这是我可以描述的
场景。如同,满车厢的名词,等待着我给他们的湿润,
温暖,土壤,和必将经历的恋爱。
人往高处走。在蜜蜂岩,朝山下开去的那朵桃花,
些许风尘,言欢之后,带走了我的唯一的名字。
人再往高处走。在仙人脚,桃花在词典中睡眠,
我背诵过的那些情诗,情不自禁,便是与花共眠。由她。
在黄井。我是七十年代的小镇了,你们就随风飘散吧,
像那些在戏台上唱过的歌子,和人。我只要记住昨晚,
名字叫做桃花的唯一长发,就行。
开在火车上的一瓣桃花
只需一瓣。我要把火车的窗口描成美人的围巾,蒸汽们,
四散开来,像是一个时代。和她印书时随便绘出的乳房。
站在白描的桃花对面,一种瘦在我的手臂上舞蹈,直到桃花和乳房,
一同凋谢。我把空洞的书和水看成是春天给你的念想。
睡眠像是一只上了发条的狗。清晨是唐朝的潭,拴在桃花身上,
我在雾中给手讲课,让她识字。给过去的时光打一些润滑油。
一瓣用来饮酒,那是可以想入非非的曲线,婉约,
像是和最后的前世。
我只饮桃花酿成的诗歌,醉了也罢。还有一瓣,让她沿着春天
的铁路走。
今夜我坐在煤炭中诵经。刚起了名字的孔雀,被我的错别字,
覆盖在灿烂的火苗下面,如同狡黠的星光。桃花一瓣,
我脱一件衣衫,我看着你提着蓝色的裙子,
走在隐喻的油菜花中。火车是最长的一滴泪,我和剖开的煤都信。
来呀。在火车上,我只写一瓣桃花,和一个女人的围巾。
你要嗅出整个清晨的敌意,还有杀死在我怀中的,三士。
还有,正在衰老的春秋。
我已经被春天荒芜成桃花唯一的遗址,你们来吧。
雌性的照相机慵懒地躺在我驯养过的江河边,眼睑低垂,
一盹,便是粉红色风衣在桥上瘦成的凌晨。
一只在皮肤下面叫声嘤嘤的狗,抵达桃花。貌若唐朝,
那枚衔草和放浪的词,夭夭,成为一个春天最后的盛开。
绝版,把最后的一口气憋住,让宣纸一动不动。
僧人和月光,从此无发,算是一种了结。人和鸟纷纷遁入空门。
我用殒在钢笔上的一瓣香,做饵,
坐在成都西门的酒肆,钓一些诗歌,安慰那些濒临灭绝的灵魂。
我在句子中避开苍老。邻居的铁匠把我遗下的汉字在夜里不停地敲打,
淬一次火,在我设计好的梦境中便是兴趣一下,女人长发诡秘,似衾,
盖在我的背上。说,桃花似水。
说,你不可桃花了姓氏。
天空中毒已深。桃色不仅是水中流淌的新闻,和在古书中作揖的笑靥。
早已无药可医。我的长衫被鱼儿噬去,我是花开一朵,心痛一次,
直到体无完肤。我在电脑中驯养的不仅是桃花,红,江河和田野,
还有我写下的名字。还有你们偷窥的眼神。
一些从树上流来的鱼,凋谢,是一种说话的姿势,和情景剧关于爱情
的段子。可以鲜活,怀旧,或者冷若冰霜的瘦。也算了结。
所有的桃花已堕落成单纯而成群的甲壳虫,音乐从四壁升起。然后,
空空如也,需要足够的盛大。
我已经被春天荒芜成桃花唯一的遗址,你们来吧。
藏地诗(十一首)
在九寨沟的丛林中穿行
是谁在阻挡那滴从空中坠落的雨。如此洁净的
是水与水之间透明的爱情。
在九寨沟的丛林中穿行。黑颈鹤的目光,被秋天
绽放成一朵关于思念的菊。与一位叫做桦
的女子擦肩而过,我的肩就成了会飞翔的
红。在秋天那边。
在爱情中才会用声音飘洒出雪山的那一抹白。
一滴身着爱情盛装的水,穿行在树枝们好听的
名字中间。
把一朵朵叫做羊群的花开在坡上
太阳就出来了。
把一枝枝叫做鱼儿的叶飘在风中
月亮就出来了。
把一句句叫做诗歌的藏文,挂在九寨沟梦幻的
枝上,那滴雨就坠进心里了。
女人们的海子
是谁飘在今年最后一滴雨的身后,那枚青春着的雪花
被风一染,就纯洁成白了。
用女人的颜色装饰着水面的海子。躺在森林典雅
的封面上。下雪了
声音们天鹅的翅膀整齐地从天边的倒影中掠过
那些行走端庄的女子,把腰肢播在阳光的后面
把婀娜植在了静静的水中。
一柄透明的伞,被那似水的手撑进了
诗歌的中央。美人如雪
婉啭的身姿在波光的巢中,在羽毛轻盈的花中
成为古典的水了。冬天是一尾鱼一般剔透的虫
在阳光发丝细腻的叙述中,在梦幻的夏夜深处
发芽了,并且成为一根叫做冬虫夏草的
海子。
走在前面的是名叫九寨蓝的海子。走在后面的
是一位叫做藏族的
女子。我知道,一滴是雨
一枚叫做雪
花。
卓玛
其实,鸟的遥远就是在风的方向中
唱歌的羽毛。颜色们随风而逝。卓玛。
那位和夏天薰衣草的紫色一样清爽的女子,
用腰肢上年轻的珊瑚播撒云雨的女子。风起了。
月光里爱情的树枝上
有人用银子的嗓音说话了。你看见了月光中
用恋爱飞翔的鸟鸣。
草原上所有曾经花朵过的草,从心中浸出了
可以动听的姿式和女人的绿松石。
谁知道遥远以远
我的手指,究竟有多远才能成为羽毛
滑过卓玛用雪花淋浴过的声音。随风而至
的是与我情同兄弟的骏马和
它飘渺的长鬃。
站在遥远的远中,卓玛狐皮的帽子,把妩媚
的狡黠一遍遍地深入到水透明的背面。
谁写有青草气味的盒子盛满了情歌。谁用情歌
在宝石镶嵌的盒子里,流淌着
遥远的月光。
其实,一只叫做鸟的盒子,来自远处的帐蓬
和苗条的树。来自树枝上唱歌的哈达
和用哈达的白色织成的
卓玛。
松鼠
一支缀满了藏语的情歌,上山来了。于是
松鼠精致的窠周围云烟四起。杜鹃们,一夜之间
成林了。杜鹃们,一曲散罢,成花了。
朝着白天的白漫去的花朵,是花。
朝着黑夜的黑逝去的身姿,是梦寐中妩媚的
松鼠。
藏人的马,驮着经书中阳光从山冈的那面走了过来。
前面的影子是藏人中的藏人
把珍珠的头一抬
天就蓝得不是蓝了。遍野的杜鹃林,把所有
被称为杜鹃的事物,飘怡在花中
朝天上走去。
松鼠在清晨稀薄的光线沉思成松树的时候
杜鹃们成了花的妖精。她们的腰肢,随坠落的
露水进入了思想。
松鼠映在青石上的身影。被风一拂
向西方至纯的月跃去了。在藏语搭成的桥上
哪一只松鼠
在我途经的杜鹃林中把窠芬芳成她们的
蕊了。
青稞酒
把一滴酒种在酒碗的银子中央,如同把一粒
青稞握在手心的春天深处。月亮出来了
月亮用女人藏语的体温滋润青稞黄金的
名字。月光中的女人
可以把长发的味道飘到河流对面插满经幡
的水草中。
饮过青稞酒的是走过山冈的风,一吹
坡上的花就盛开了。
饮过青稞酒的是奔跑着的羚羊,一跃
头上的角就闪烁出黄金的声音了。
饮过青稞酒的是放牧的男人,一曲酒歌
月光中的女人就醉了。
一粒青稞,被藏族着的女人用目光轻轻的一握
就成为酒了。
雪原上抽象的女人
谁是这场大雪孤独的树上,最高处的那朵雪花。
迎面而来的女人,端座在如同莲花的马上。
迎面而来的不仅仅是比冰还要纯粹的风
声音们的羊群躺在雪花白色的羊毛下面,一动不动
所有的雪,源自远方洁净的山冈,和女人头上
红色着的头巾。其实,那匹被我的文字喂养过的马
天上的雪一下来,就长成那棵栖着鸟的树了。还有
白色后面读过诗的那一缕火苗。
一羽如此洁净的鸣叫
把白色遍地铺张开来的,是冬天说话的声音。
鸟的思想在寂静的巢中,被时间一丝丝地,风化成
羽毛般洁净的鸣叫。
用黎明的眼睑走动在雪地上的小树,是目光中惟一可以眷念的
火苗。并且把闪烁过的蓝,和她的故事
遗留在女人透明的乳房后面。
一袭雪色的长裙,漫不经心地走在鹿千年的梅花上。
手指从长发的歌声中掠过,向着一首诗的魂魄
飞去。
用耳朵贴在雪花的名字上,一羽会飞的鸣叫
把我遗忘在了马车结构简单的身姿后面。
在我空洞的声音中恋爱的,是一对在白色石头中央
冬眠的蛇。
在我透明的手掌上奔跑的,是一滴把绝望度化成了冰
的泪。然后,坠落在叫做坠落的过程之中。
还是那棵走动着的小树,把手伸进词汇们的宽容
看见了一枚雪花的疲惫,和它的年迈。
在风妩媚的肢上,用银子经典的铃声鸣叫的
是雪花。
和我一样,在地上生活,并且渴望着飞翔的,其实
是雪。或者鸣叫累了的雪花。
一枚阳光的蝴蝶
在阳光们正在凝固的正午,一枚硕大的蝴蝶
把阴影像种子一样,播在季节的背面。
四周的寂静,如同全部的声音,与睡眠中的缄默
被称为正午的阳光。在一首诗形成的过程中
我看见惟一鲜活的事物,是那枚说话的蝴蝶
和她饲养的文字。
是正午时分,可以自由穿行在树叶和我之间
的一段歌谣。河,在远处悄然无声
河的身上,闪烁着阳光们黄金的蝴蝶和她们
的诡秘。
一地的阳光。和一地的黄金花朵。
还有一地女人们黄金锻打成的气息。和硕大的蝴蝶
正在诱惑我的爱人以及已经学会飞翔的书。并且
可以把所有被阳光抚摸过的梦的衣衫
和我的手掌,幻化成她们的声音
九十九只藏马鸡飞翔过的天空
失去了风的风景,被一枝默颂经文的冷杉和一条年事已高
的藏獒,支撑在天边。
一只体态臃肿的藏马鸡,栖息在自己空洞的
鸣叫中。终日的舒展与最后飞翔的
是一天天黄金起来的树叶。
一枚途经羽毛又飘进水里的雪,是水。
长成树的杜鹃,把心境放在牧人唱过情歌的
积雪的路上。远处的帐篷和惟一的妖娆,是女人
炊烟般言语的腰肢。
九十九只藏马鸡飞翔过的天空
可以在目光不能抵达的圣洁中,透明着下雪。
我看见所有诵读过的经文,聚集在天空之上
惟一的天空。
九十九枚生长在水面的雪,是天空中藏马鸡的羽毛。
沿着一匹枣红马嘶鸣的姿势
沿着枣红马嘶鸣的姿势,可以看见一成不变的阳光。
春天是随着河流,滑进我的手心的。
在四月的草地,一支柔弱的歌,站在夕阳的寓言中
所有能够开放的花朵,在手指宽的一夜之间
用一匹马,一匹枣红色传统着的马的姿势
开满四月之中,草茎般排列着的日子。
与一匹马生活在同一朵花中,可以听见质地透明的月光。
歌声是随着草的生长,伸进我的手心的。
在没有翅膀的夜空,一滴晶莹的水,飞翔在歌声之中
所有的爱情,都在等待草尖上娇媚的露珠,和传说中
一匹马,枣红色的长鬃掠过的放肆
在四月。沿着一匹枣红马嘶鸣的姿势,可以触摸
到她们惟一的爱情。
雨下在各莫寺的佛塔上
在阿坝草原的腹地,在羊群们从四周云朵一般聚集
而来的各莫寺。我唯一能够仰望的
高度,是蓝色的空旷历经苍劲过的天
和太阳的光芒们居住的佛塔。
雨下在各莫寺的佛塔上。此时,我正在佛塔
的旁边,寻找那只迷路的羊羔
你无法感知为什么如此洁净的水,会降临
在被称之为至高的姿势中。你无法视见
被月光透明了一千年的水,成为水银的过程
所有的飞翔都终止在从天而降的花朵之中
我看见了这些花朵与众不同的名字了,看见
以花朵为食的羊群和她们的羊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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