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殷晓媛 于 2014-2-25 18: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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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破冰者
第一部
        {零}
【零下】
【零刻】
【零电位】
        {蓝狐一}
【Allegro Con Fuoco】
【向西的高亢调子，或孤星凌日】
        {赤狮二}
【万劫辞典】
        {檀雀三}
【毁灭性重聚】
【洞天】
【来自的地球每一株草木都是蓄电池】
        {苍蝎四}
【钴蓝，汞白】
【细读甚至一只鱼鹰的迁徙史】
        {玄枭五}
【心•地狱】
【散失的角速度】
        {灰鹤六}
【七百二十度转体】
        {缁蝶七}
【谕碳酸檄】
        {彩雉八}
【画饼高级技法】
        {青蟒九}
【维特鲁威人：双目之囚徒】


第二部
        {海卫一}
【克莱因瓶现象】
【菩萨相，夜叉相】
【巫。葬梦潭】
        {鸟神星二}
【节制者】
【以庞贝古城的名义】
【乱离行】
        {婚神星三}
【敌我之谜的向量代数】
【Sigillo Salomen】
【入场须知】
        {谷神星四}
【局部起火演绎】
        {天卫五}
【灵魂状态评估试题：A卷】
【灵魂状态评估试题：B卷】
        {木卫六}
【意大利面桥结构】
【Dynamics】
        {天底七}
【意志之湍流】
【从深渊底端开始重建】
        {土卫八}
【异世之怆】
【重堕烈焰，或归宗】
        {天顶九}


第三部
        {正梦一}
【行星•水序幕】
【石藕星贴士】
        {噩梦二}
【未来之雄，未来之兄】
【声速】
        {思梦三}
【Segment 1】
【Segment 2】
【Segment 3】
        {寤梦四}
【Haunted Stomach】
【驯】
        {喜梦五}
【村•星球】
【南柯别】
        {惧梦六}
【看这里，不速之客】
【血之海，火之海】
【各自的悭吝】
        {寄梦七}
【突然间冰期】
【向危险之物致敬】
        {因梦八}
【明暗说】
【驭声与移形】
        {象梦九}
【子午眼】

{正梦一}

这寂静是被导演的。周而复始。
我们生于石藕星。

从来听不见自己星球下闪烁的长短电波，
覆膜的耳朵如异兽或进化太甚的千瓣葵，
日光涓涓而入，声波如清水漫过筛子，
它朝向那类似“风暴海”或“撞击坑”的幽冥之地，
天线一般转动。

红如草莓的石子逐渐成熟，族人捶打并熬化它们，
把在水星树的白色浆汁染成鲜红。这一切都在争夺片刻中完成
——太阳每分钟经过地平线两次，在三十秒的光亮中，
我们晾起需要曝晒的布面，在接下来的三十秒黑暗中，
瞬间的哭泣、窃喜或神秘之吻此起彼伏，
飘动的旗幡落在深红色的暗影中，如深海鱼群，
被开花的蟹状花赐予饵食。

是的，因为我们离太阳如此近，从你们地球上看，
我们似乎是太阳上的一朵可忽略的耀斑。
无名而洁净，色泽在金星和木星之间，
公转速度又如此迅速。
当它经过地球与太阳之间，你们只能觉察到百分之一的光线变化。

我名叫赛伦逖，意思是“神迹”——现在你们看到的是英文音译。
我们的文字类似楔形文、俄语与希腊语的混合体，
充满了“碎片”、“柱子”和“钉子”。
是的，在我幼年时我们还很落后，我们把“书籍”织在蜡特拉树叶上
——它易于风干而从不腐烂，
有叶脉精细的掌形大叶片，我们叫它“先知树”。

每到农闲季节，所有人都会坐在“梭窗屋”中看书，
那是石藕星上光亮最集中的地方，四百七十多颗星球，
最亮的相当于1/2个月亮之对地球。

冰耳虎穿行于紫色田野，血蓖麻长出鱼鳔状的果实。
长着奶油色小身躯的类燕鼠，是族人驯养的家畜，
有退化的翅膀和光洁的皮毛，一到暴雨前，
就会聚集在屋顶上发出铜铃般的古怪叫声……

“赛伦逖，跟着阿姨去地里收指南菜。”
“赛伦逖，为什么没去参加满光宴呢？族长知道了，
会罚你的。”
她们穿着的五颜六色的织物，夹杂着天然的发光纤维和自生长纤维，
夏天的长裙穿到寒冬就变成了厚袍。





脉冲植物：
远离“多星地带”的植物。适应一明一暗的脉冲式日光补给。如移植至多星地带，会迅速死去。

水星树：
脉冲植物。一种每个枝条上长有六只触手，状如海星的树。这种树具有类似动物的触觉神经，喜欢清凉，会慢慢裹住人们放在树下的冰块等。但如有正在出汗的动物靠近，它的树冠就会缩成一团，以免沾染上热气。它以捕食个头巨大的“狼蜻蜓”为食，旱季时也偷捕幼鸟。

蟹状花：
脉冲植物。一种花瓣边缘带有蟹螯状长绦的白色花朵。雄花硕大肥美，前半天盛开，雌花修长芳香，后半天盛开。（此星球无明显昼夜之分，光线稍强的为前半天。）雌花花房内有蟹黄色坚硬宝石，据称是吸收地下特殊矿物质元素生成的。

先知树（蜡特拉树）：
脉冲植物。掌形叶芳香不腐、用于绣“书籍”的一种大型树木，被称为星球的“圣树”，具有神奇的预言能力，其绣出的文字，会以变红或变蓝的方式提醒人们注意某种灾难。某个地方将发生地裂或洪水等自然剧变时，先知树会提前多日枯死。

梭窗屋：
“多星地带”是占整个星球六分之一的圆形地带，是可观测星群大量集中的地带。由于星球大部分无昼夜之分，光暗交替迅速，不利于需要持续光线的劳动和阅读，人们便在多星地带修建了大片石建筑群，在农闲季节用于阅读书籍，农忙季节用于制造手工艺品、晒制兽皮等。

冰耳虎：一种长着透明耳朵的食肉猛兽，体型比地球虎类略为娇小而行动迅捷，耐力强，可像冷血动物一样保存体温，擅长持久战式的捕猎。

血蓖麻：脉冲植物。一种可用于直接补充血液的植物。石藕星人有七种血型，血蓖麻可直接用于其中三种，其它四种可通过血蓖麻与待救病人直系亲属血液混合生成。

类燕鼠：鼠类，肉食家畜，肥硕鲜美，性情温顺。背部有一对未退化完全小翅膀，平时只有蚕豆大小，但如带到离地面2000米以上高空，会瞬间恢复为一米长大翅膀，翅尖带刺，具有极强杀伤力。

指南菜：脉冲植物。一种依靠叶片是否发光和发光的颜色帮助石藕星人找到地下水和矿物的植物。平时用于做菜及饲养类燕鼠。

满光宴：每一年（石藕星每一年为地球上的173天，每一天为地球的19小时。）“梭窗屋”有27天最为明亮，相当于石藕星的“极昼”，在第14天，光焰极盛之时，石藕星人举办“满光宴”，庆祝光明之重临。）






我是族长的三儿子，两个哥哥都不到成年便不幸夭折。
我们住在多星地带边缘，这样即使在整个星球黑掉的下半分钟，
窗外都能透进黄昏一般鳞光闪闪的光亮。
（相信我，这绝不是什么特权，也许会害得你神经衰弱）
那金蓝色的河流带着鲜红的色带，从门前迂回而过——
奇异的元素使它们呈现斑斓的光泽。
我捕捉“黄油球”，将它们养在家里的水罐。

为什么它们每天都在消失？
这光洁明净的水生动物，散发着夜光，小嘴一张一翕，
老了就会变成乌梅的颜色。
但数量为什么在减少？
我总是独自在家，不知道还可以向谁询问。
就像那些岩壁上刻着的石藕文字，总会在每次雨后向上生长几寸。

那一天我佯装出门，悄悄折回躲在家中的暗角。
大半天过去，水罐中的小生命安然无恙。
我正要走出来，一个灵巧的矮小黑影推门进来，
环顾四周无人，把手伸进了水罐……

“嘿，你这个侏儒，干什么呢？”
我把他拽到了门口仔细打量：
这个脏兮兮、满脸泥污的家伙，并不是一个矮子，
而是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孩！
“小偷，你拿它们干什么？”
“填饱肚子……”“‘黄油球’不是用来观赏的吗？”
“可……我家没有别的粮食。”

他的名字，叫弥拉翼。
住在比我家离光亮更远的方向。




你是否曾感觉一夜之间长大几岁？
一些事情正在发生。一些无形能量的爆发已经不受光速约束。
不是我，是石藕星的纪元。
在地球，石器和铁器时代只是“传说”胶卷的远端，
你们也没有与陌生的祖辈经历过蒸汽时代或电气时代。
你们在同一纪元出生和死去，形如蜉蝣。

而在这里，我们经历了一切变迁。
似乎那些有着核能般大脑的族人，晚上仓促睡去，
早晨就必定带着天才的想法狂喜地醒来。
那些天狼星一般灼灼的眼睛！
三岁时，他们有了宗教与武器；
五岁时，他们发明了照明器械，进行了小规模照明，规划出未来的人造昼夜，以便更有利人体的节律。陆地与海洋可进行粗糙的远距离通讯；
六岁时，他们在多星地带附近建立了工厂，制作的产品已经是两年前无法想象的；进水不沉的“轻密度船”诞生了；
七岁时，（“他们”变成了“我们”）我们发现了石藕星独有的丰富能源，并开始了科学开采。耕作者现在可以只需坐在田野中控制着自动播种和收割机的能量输送进度；
十岁时，几乎所有石藕星人都住在由各具功能的活动房间组成的大型复合住宅里。动物养殖全部通过光学智能系统设定操作，而天然纤维的衣物则通过驯化植物种植……

相比，我们的容貌变化如此缓慢。
现在弥拉翼是个十四岁、浓眉大眼的少年，
他仍然会不经允许溜进我的房间，
把我的电子日程改为半夜起床。
这样我们便可以晚上溜出“人造昼夜区”，
去看望那些被野生区里越来越少的脉冲植物了。

先知树开始了奶黄色的花朵，
这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它们悬在迅速挪移的光影中，如浸泡在流水中的浮雕花朵，
古老而凄凉，似乎转瞬将化为幻象流走。

“太迅速。
我们伴着世界诞生，只怕它将先于我们死去。”






（少年赛伦逖与弥拉翼坐在一处小山上，积雪未化，尚不到发芽时节的先知树十多来年第一次花朵怒放，似乎是某种恶兆。他们背后山脉上是一片黑树林。）
赛伦逖：多么珍贵的圣树。你说，以后会设脉冲植物保护区吗？
弥拉翼：我希望会，可是昼夜更替会人类更有利，他们又为什么要花时间和金钱去维护那些他们觉得不适应环境发展的生物呢？对于他们来说，在今后漫长的昼夜世界里，这些物种迟早会死去。
赛伦逖：如果有一天圣树灭绝了，我也不想在这个星球继续生活下去了。
弥拉翼：以现在的技术，发现更适合生存的星球不会太久的。昼夜不过是个假命题而已，小时候我们经常用望远镜望多星地带的天体，现在呢，我们只能看到人造天幕这个愚蠢的显示器上那些小色块。只有这里还能望见大角星和麒麟座……（抓起赛伦逖的望远镜）
赛伦逖：别忘了滤光镜，小心把眼睛闪坏。
弥拉翼：（笑着在赛伦逖肩膀上拍了一下）小气鬼，是怕望远镜烧掉了吧？放心，我知道这是目前最先进的XD54PI2000型号，不会让你老爸有机会怪罪你的。
赛伦逖：知道就好，别吓着了，这和你家那台老古董天文望远镜可不一样，可见区域能到达银河系边缘。
弥拉翼：你胡说，这不符合光学原理。
赛伦逖：（洋洋得意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台望远镜的影像采集系统并不在机身上，而是独立的上万个球形捕捉端，被发射到了银河系的各个位置。所以你能像切换通话一样切换观测地点。按这个红色键。
弥拉翼：这个？
赛伦逖：对，上面那个几个齿轮按钮切换“频道”的。
（弥拉翼很快便能驾轻就熟地摆弄望远镜。他津津有味地在各个画面间切换，而赛伦逖则在给先知树摘除枯枝）
弥拉翼：快来看，这是什么？（赛伦逖闻声走到弥拉翼背后）
赛伦逖：怎么了？
弥拉翼：银河系边缘应该有更多的星系才对，但你看，从这个坐标这里开始，我们的探测射线无法通过，就像X射线无法通过铅板。但它并不是黑洞或什么高密度天体。它是平的，非常宽，没有光，没有形状或纹理，就像一堵围墙……
赛伦逖：（将望远镜显示屏扳过来）见鬼，那是什么？
弥拉翼：（指着屏幕）你看，到了边缘这些天体，它们不再转动了，它们陷在这堵“墙”里，如同静止的装饰物。
赛伦逖：没错，太不合常理了，这是宇宙的“天花板”或者“瓶颈”吗？
弥拉翼：我觉得，这个发现应该给你爸看看。（突然“啪”的一声，望远镜落在了两米远外的地上。两人捡起它，发现正中智能元件所在的地方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弹孔。）
赛伦逖：（环视四周，大声吼道）谁？！
（镜头缓慢地从两人的背影移到后面的黑森林，只见一个穿风衣的人影迅速闪进了树丛。）
弥拉翼：那是谁？抓住他！
赛伦逖：（抓住弥拉翼）他有武器。我们尽快回去。没关系的，能生产出来的东西，就一定还会有第二台。
（二人迅速下山。镜头转移到森林中，男子从树间走出，脸上戴着一组齿轮构成的面具，手中握着一条锡色精密长枪。他的右臂上有一个佛手柑形的钢印。）




我们必须回到火焰的中心：对于石藕星的少年们，
程式化毁掉了他们的大半个生活——那些可创造举世杰作的画布，
被绘图员标上了灰色小格。学校没有接受“智能化机器人授课”的改革，
以维护教育过程必要的情绪互动。但那位物理老师——
天哪，他那双狭长而乖僻的近视眼，就像嵌在花岗石间一样难得旋转。

“既然家庭智慧系统能完成一切知识的传授，
学校还有必要存在吗？”不久弥拉翼就传回了纸条，
“我想念老式图书馆。”

阅览室里坐着一桌怪人，不像各自在阅读，
倒像心照不宣在进行某种流水线作业：
记录、盖章、传递、剪裁、会意一笑、互相握手。
弥拉翼抱着几本书坐到那边，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怪圈。
鱼缸中的红鱼在疯狂转圈，
空气过滤控制中心发出嘶嘶的响声。

我往书架区走去，这是应该是老式图书馆中最巧妙的：
四周墙上镜子与抽屉穿插，
大屋子中间的书架不按排而是迷宫式，
天花板是大屏幕轮放着图书信息，由30*100cm的小格组成，
上面有钩子，钩子上垂下珠帘。
只需轻轻一拉，天花板上就如抽屉般降下一列书柜。

正当与醉心于这巧妙建筑，突然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幻象：
镜中的自己站在四米开外，竟然穿着女性的红色连衣裙，
还留着波浪卷长发！这个影子没有胡子，眼神妩媚，皮肤白皙，
竟然朝着我一笑……“你怎么了，怎么呆在这里？”
弥拉翼已经结束他的古怪游戏，来到我旁边。
“你……你能看见那边有个人吗？”“当然有。上个年级的艾柯丝塔西。”
“什么！”“你以为是你自己？哈哈。”

那个“自己”手里捧着一部厚砖头似的《莉莉丝的畏途》，
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傲慢地瞥了我们一眼。
她的肩头散发的香水味，弥拉翼说像极了先知树。




——赛伦逖，弥拉翼，欢迎你们能来参加满光宴，作为石藕星的古老仪式，
它已经快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今天我年满十八岁，终于成为了石藕星的正式公民了，
这是多少年梦寐以求的事情……谢谢你，长老。

蓄存热量的“酿酒瓜”被摆成四行，
人们切开瓜盖，以手心覆盖住缺口，
吸收那些像吸盘鱼一样跃起的闪电。
他们四肢的皮肤泛红，鳞片和茸毛渐次从手背上长出又褪去。
我们切开一种叫“日光之血”的红奶酪，
赶走里面寄生的霁夜鸟，
分食完毕，并涂抹在额头与胸前。

光与暗的黑色巨翅从头上掠过，
鸦羽下的人群像淋湿的海岸岩石。
原始乐器摇动，乐音穿出燃烧香料的烟雾，
整个大地覆盖着眩晕的紫。

“祝贺你，年轻人。”长老的大祭司把成年之链授予了我。
这张面孔洁净得不合常理，安详的眼睛里带着隐秘的玄机。
时光像脱离重力的秋千荡向流云，
覆盖岩石的积雪，终必露出萧索的痕迹。

【Haunted Stomach】

他梦见一个人说，要“以壮士断腕的方式”颠覆他的饮食结构。需要把那些长了玫瑰刺的胆固醇挑出来，再趁汤汁没有塌陷之前加入一些填充物，比如苹果酸、香草酸和海盐。
海马像蓝色纸片的风铃从脑子中晃出来，像头孢拉定所trigger出的群组图像之一。白色的人群坐在长桌子边上，仿佛是逐条放上去的豌豆芽。老板早就以盘中的酒樱桃计数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来，那么他应该是谁呢？
周二的食谱：早餐——夹有一个鸡蛋的吐司。烤肠。牛奶。（一堆勉强扣合的陌生名词就像奇怪的表盘和零件。有图像佐证：鸡蛋是一种长相酷似“黄油球”，易分散的柔软球体；牛奶是黑白相间、颅小体硕的动物定期生成的高蛋白液态产品）它们井然有序罗列在桌面上的表情，就像一堆散乱着扔在地上的纸团。白色面粉包裹着黑色芝麻，强迫症的人吃之前总要用叉子逐个挑出来。这个房间势必是混乱的，紫色蜡烛球上养着一只螃蟹，时常被那个女人扔到Scotch里借味。（石藕星上从来没有如此奇怪的围裙发型）
    屋里似乎又并没有长桌子，也没有贴着各种labels的高低小瓶。午餐，盛在白色器皿中的空心长条（spaghetti？袋子上似乎这样写），似乎是由精细粮食做成。好了，现在，一只长牙齿的怪物趴在桌子上，离食物蒸汽不远的地方，眯着一对带酸味的绿眼睛。那个孩子很惊恐的吃着，间歇地环视四周，似乎自己不是在吃饭，而是在把家中的值钱物品往一个纸袋子里塞：碳水化合物、谷氨酸钠、苋菜红……
这些永无际涯的营养就像插满的管子往他全身流啊流，那个女人握着尖刀走过来说：“Get ready! Now!”一些事件或者症状将发生在他身上吗？他醒来时吐得很厉害，好像前一天真的吃过什么似的。




不可能。暮年的星球只会坍缩又岂会膨胀？
但现在你们隔得越来越远了。
四岁时出门便见到的屋子几乎被推到了地平线上。
只能是组成地面的物质在盛开，泡满光芒与水，细小致密的花瓣彼此拥挤。
湖扩开为海，山长出修长锋利脊梁，
人群越来越像撒在空白陆地上的侏儒。

是福是祸无人能解。你们买下的土地上，
先知树愈加仙风道骨。
血蓖麻像一片红色芦苇，冰耳虎在正中心造一个巢，
十二只幼崽摆在纯几何感的圆形中。日头不温不火烤着，
粉色褪掉，变成微黑的金黄。

十三只猛虎对一只香脂羊，或十三只猛虎一轮亮星。
现在，一个女人站在它们中间，抚摸它们的背，
用先知树的枝条教他们盘踞着坐下。
血蓖麻色的裙子，巨大的下摆里兜着陨落星球灰白的光。
“艾柯丝塔西。”自画像上加上曲线和假发便成了她。
肌肤的白缎上蝎子形吊坠晃荡。

虎之国，没有宝石和权杖可做信物。
在暗红带刺，随风起伏的植物间，
你们如阔别的恋人拥抱。大地被雷电再次鞭打。
海洋的声音从东边来，横穿陆地，
成为一场洗劫星球的陨石雨。

【村•星球】

i.        现在弥拉翼来找你需要花四十分钟了。你曾经试图用花缆绳和蛸足钉挽留住两家之间那棵树，它一半固定在了你门口，另一半不带心脏的移出一千米后枯死了。
ii.        你想到了与指南菜叶片极其相似的一种菜甚至它炒熟之后的香味。皇家智能百科里没有。世界异闻全册里也没有。同时想到以下概念：被烫到舌头、比能量元素药效更持久的强光普照（仿佛万物裸露、醇熟而苍翠）、一种被路人饮用、带有草药味和焦糊味的深色饮品在杯子里心神不宁地荡来荡去。
iii.        血蓖麻不停地蜕掉鳞片与隔月的枝叶，像红甘蔗一样逐节断掉，砍开那些凋落的枝干，血液仍然喷薄而出。弥拉翼说：可惜虚掷了，我想在里面养一个吸血鬼。你说：已经有一对了。
iv.        人造昼夜已经发展到以假乱真，却发现真正的昼夜正在降临。艾柯丝塔西说：宇宙间一定有这个星球的counterpart，起初分离而各行其是，却像一对夫妻容貌越来越相似。
v.        你乘坐的高速列车经过空中隧道时，正好一束阳光射在洞口的玻璃墙上，迎面被折回来落到你脸上……滚烫如嘶鸣的蛇，在你心中激起了杂乱的回音。你看到一面巨大湖泊，水中倒映着你身后的景象：一颗蓝白相间、你从未见过的的星球，正以静默的速度向你靠近。“你没事吧？”拍你肩膀的是乘同一列车的大祭司，他此时身着便装，无暇的脸孔上掠过一丝鄙夷和邪恶。
vi.        有人在后院捡到很多萎缩的肉片，都缩成了一团，像揉拢的石灰。他叫来了街上的警察，仔细搜查了一圈，发现是类燕鼠的肉翅全部脱落了，背上只剩下后来不断萎缩的皮囊。从此，它们进入了一个新的物种阶段。
vii.        镜框里不用安玻璃，梳头的时候，你和妖冶狂傲的艾柯丝塔西面对面站在镜框两侧，从相互的瞳孔和表情判断自己动作是否到位。
viii.        “普龙比亚拉赫巫”作为新兴职业诞生，简称“普龙巫”。他们大多是当年住在多星地带中心的土著居民，由于长期受到强光照和强辐射的影响，据称具有沟通睡眠彼岸的本领。多带红狐狸作为宠物，袍子上别一朵白花。




簪琼枝而过闹市兮，空晻晻而沙起，
处红尘而洞烛兮，光杲杲而照衣。
寤寐之嗟吁长兮，寻乐境于黄粱，
裘马负玉人来兮，占筮安尽其美？
采青囊棠棣而赠兮，其味梦人自知。
晨倚榻而苦寻兮，抚琴之人安在！
梦天变自惶惶兮，雨絮絮而如泣；
与友坐而论道兮，戚然忧思难解。
欲自此别周公兮，惟恐浮生寂寥。

摇铃而穿街巷兮，吾辈何以度众生？
尘埃生敝屣间兮，奔波非为稻梁谋。
抟雷电而换阴阳兮，翩然飞临无地。
入梦境之云崖兮，劈荒谷而生松。
捕夜枭其飒然兮，化沧海作石林。
有人泫然求于我兮，道梦魇扰之不宁。
告之心本太虚兮，妖孽皆浮气自化。
振普龙巫之正道兮，平深谷而架桥。
凿肺腑之沟壑兮，疏洪流以东去。

唤红狐而绕膝兮，落险境而知醒，
佩素芳以慰心兮，七瓣可救七凶，
踱方步而涉汪洋兮，烟波裂为南北，
入清梦以鸣洞箫兮，美人安得不归？
昼皎然浮于夜兮，魂魄托于山河。
梦悄然生自心兮，塞通必关生死。
舞“救梦”之大纛兮，君本憔悴于南柯。
驾一苇而入晨阳兮，尔与此尘寰皆轻。






平常的一夜，在水池形、宁静清凉的卧室中安睡的他，突然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惊醒：“Warning! Warning! Intruder detected. Intruder detected.”他屏息聆听，似乎后窗那边有脚轻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他敏捷地翻身下床，猫着腰，从床头柜中取出一把轻型手枪。
他俯身溜到门那边一侧的墙根，轻手轻脚朝门挪去。贴着门框斜着望去，可以看见后门洞开，落叶像蝙蝠一样涌进来，旁边的窗户破了一个大洞，足够一只手伸进来。
左方斜对面是一间空置的卧室，他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花瓶，朝那边门口扔去，只听随着花瓶嗡嗡的飞声，甚至还来不及落地，“嘭”的一声，在空中支离破碎。他趁机一闪身进了右边相邻的厨房，那里斜对着空置卧室的门。
刚一个翻身滚进门，只听当当两声，两颗子弹打在了门上。他回身将左手伸出门外，朝着卧室门的方向盲发两枪。只听“啊”的一声，他赶紧又补了一枪。这次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十几秒钟，没有任何动静。
他想起那件卧室可开合墙壁通往走廊，一直引向书房。对方一定已经发现这一暗道。正思忖着如何进入书房，只听安全系统发出“Fire! Fire!”的高分贝警报声，探出头来一看，书房那边黑烟滚滚，从门缝窜了出来。“混蛋！”他想了想，这个纵火者并没从书房大门出来，那他去哪里了呢？卧室到书房的通道可能是偶然碰到开关而开启的，而从书房回到卧室却需要输入指令。只有一种可能——此人钻进了排风管道，而这管道也通往厨房……
他下意识抬头一望，就在这瞬间，排风口的金属网被从上面一脚踹开，一只枪管伸了出来。“不好！”他抓起手边的菜板一个扣篮动作，把对方的枪撞掉，并迅速把枪捡了起来。“识相的呆在那里别动。”他把枪对准这个入侵者——他脸上戴着黑色网纹面罩，身穿有变色功能的软合金紧身衣，像一只獾蹲在那里。突然听到门厅里有人大喊了一声：“赛伦逖，你在哪？”他只走神了一瞬，这个人已经飞快地钻入了风道。赛伦逖也一跃，引体向上，钻了进去。“砰！”赛伦逖开了一枪，打中了对方的右腕。但他仍然毫不回头地向前溜去。此人身材高大，但动作迅捷得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赛伦逖紧咬其后，但他很快就从前方右拐，从通往室外的方向逃跑了。
“该死的……”当赛伦逖回到门厅，发现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弥拉翼也来了。“我已经报警了。怎么了，哥们？”“有人钻进来纵火，想谋杀我，自动灭火系统打开了所有逃生通道，居然让这混蛋趁势溜走了！”
警车已经来了。他们在附近搜索了三天，也没有抓到任何可疑人员。




噩耗接踵而至，住到弥拉翼家的第二天，
清晨开窗，有惨烈的异香扑鼻而来。
西边天空下，紫色浓烟如沸汤烹煮火红天空。
火之蟒搅动着，从黑雾中跃出，遁入江海与群山……

“是血蓖麻地着火了！他们毁掉了整个星球的血库！”
仿佛海洋死于天体碰撞。
仿佛光芒死于黑洞，杳渺无涯的真空死于赝品的墙围。
空中响着绝望的烟花，一场甜雨喷涂世界最后的红颜料。

艾柯丝塔西在哪里？黑色残烬张牙舞爪的时刻，
覆巢般的蓖麻地里不见他的踪迹，
住宅区里也寻不到她的身影。
烟雾像一块湿泡沫飘过来，擦掉一排街区的上半部分。
血从所有的墙上流下来，一直流到墙根。




（A）        现在镜框似乎漏了，他在那里看不到雌性的人影。
一块镀银玻璃似乎可以填上空缺，
那种冒充“空间转折点”，制造假象，
看起来像发生衍射的墙角一样的奇怪物品。
但赛伦逖很快否决了这个“方案λ”，
他说，这是个缺口，影像从这里流走就流走吧，
不要浪费了息壤。

（B）        直播：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多星地带地下挖出的玫瑰矿。根据当初拟定的界域条约，“原生区”与“智能区”的矿藏归各自领主所有。但巴戟拉德耶大人（智能区的首长，此时原“族长”已废黜）称，条约仅适用于分布均匀型普通矿产，玫瑰矿是石藕星的镇星之宝，是多星地带特殊天文位置所赋予，而以其技术无法合理开采利用，应由智能区接管开发。今天在原生区边界发生了强烈的冲突，长老带领大祭司及几百名维护原生区文化的原住民拉着横幅，抗议巴戟拉德耶出尔反尔的行为……

（C）        “你看，那是什么？”弥拉翼按下了暂停键。
大祭司的右边袖子微微鼓起。
在后面有一个镜头能看到他宽大的袖子里，
似乎缠着一圈绷带。

玫瑰矿是多么忠贞凶险的物质！
钻石结构的矿脉吸收了渗入的人血，
为战争中染红的河流所浇灌。
（——什么？——不，没那么夸张，或许只是倒伏的血蓖麻。）
蛇脑状的晶块。超出核能一万倍的能量。吸附宇宙粒子的结构。
昼夜和生灵都将臣服于它们的刺。

这磨牙吮血的魔王，
在黑夜里数着金币，引而不发，看荒野的人类行走：
衣物分离，骨骼乱响。
滚烫的炭烧穿滚烫的墓园。

【突然间冰期】

石藕星分裂为左右半脑：
左半脑：愤怒。长老率部落精英VS巴戟拉德耶及一帮拥趸
右半脑：悲伤。抱着襁褓的妇女和年老的妇人们坐在血蓖麻地边上哭泣
坐在家中的人有福了，现在街道上不时传来枪声，
窗玻璃上绽开蛛网状的裂纹。

门前的草坪曾嘲笑过远处光秃秃的山脊，
现在一地脚印狼藉又被天空嘲笑。
光斑从一处挪移到另一处，神在中间签下日期。
石藕星的光亮年代已似水鸟，
振翅消失在夜空深处。

“赛伦逖，战争爆发了！”
早该抛弃这不比蛋壳坚硬的蜗居，
无形的脚从云层中落下来，踏平纷飞的积木：
上空一定有一张面孔俯视电光火石的人间，
冰耳虎的遗骸半陷在海滩，
类燕鼠被炮声惊起，大部分却因退化翅彻底脱落，
失去了在高空化为猛禽的机会……

那些误食了捕捉到的子弹的水晶树，
触手瘫软，白沫从树冠中央的井口一直漫出来，
形成了一排棉花状毒液。
蟹状花纷纷爆炸，当危险步步迫近，
它们就自戕以谢天下。

石藕星哟，你早石化了莲花的佛心。
七窍中的泥沙，原是将冰封纪元的白垩。




高楼的屏幕墙已出现无数暗点，但连天的悲声继续播放：
镜头里，大祭司冷峻的面孔首次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巴戟拉德耶，是个冒牌货！
你们很快会发现其真实身份。这场战争，
就是个他妈的笑话！”他食指中指绞缠朝向自己的肩胛骨，
（这个姿势相当于地球上的“竖起中指”）
指尖上鲜红的蝎子晃荡。

“那是艾柯丝塔西的东西！”我停住了脚步，
“他一定绑架了她！”
大祭司居住在白森林中，兽皮与树干垒砌高大的房屋，
猛兽与蛮汉层层戍守，正门开在大犬星巨牙下方。

今晚，惯用毒箭和长矛的愚忠者被成批删除，
大祭司的锦囊裂开，放走了挪移万物的翡翠飞蚁。
而我们站在破碎和坍塌的帐幔中间，
找不到被缚的艾柯丝塔西。

一把留赠之火，曼妙而肃静，如当日在我老家书房的那一把，
现在如美娇娘落在他的屋中央。
它以女性的姿势爬行和兽的姿势撕咬，
细心地嚼碎每一件华美之物。






长老的灵柩停在高山之上，白衣的人群如迁徙的鹤，
（这狡猾的身子不断被藏匿于面具、人群以及时机，）
把最后的无字温暖垫在他的火堆下。有人提过天葬，
（蛇蝎、蜈蚣、蟾蜍，他与百虫相互啮咬并终胜出，）
深渊似的夜空中星子的血浮出，比提炼的植物油浓，
（圣人似的面容，有均匀的蜡光，现在在长老旁侧，）
就留那些饥饿的鸟在高空进化，吃空自己风干脏腑，
（不久他将代行长老之职。那胸腔装着黑色的狂喜，）
把从石藕星地面带走的肌肉组织和鱼鳞归还，匿踪。
（在找到确凿证据以前，他必须如一切邪恶般逍遥，）
空气的浓重粉团在稀薄中爆裂，珍珠形成的逆反应。
（轻剂量的子弹，对他不过是美妙兴奋剂。死与血。）
一二三，亡灵开始消磁。人们撕扯彼此辔头而叫喊：
（在他发现火势之前迅速撤离。小半个不连续星球，）
现在里面的困兽与修罗就要脱壳而出了。心与头颅，
（从此我们将别过，投向智能区那袒露的危机之域。）
这是在世间你唯一不可能拾起之物。请安息，阿门。




（黑色画面上出现如下字幕：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智能区，元首的人选与加冕依旧沿用宗教仪式。
通过与神灵沟通或者继任者的长相、年龄和方位的提示。
每任之任期为十年。加冕之日穿上的“圣泰勒斯盔甲”被视为不可挑战与亵渎之权威象征，如因玩忽职守等原因（除被正面袭击之外）导致盔甲落入他人之手，则此人有权代为行使一切权利。
智能区元首从不出席公开场合或发言，只与皇家智囊团直接沟通。
这位在石藕星历史上首次诉诸武力的巴戟拉德耶大人的身份，至今仍然是个谜。）
（字幕淡出，画面上出现一个房间，圆桌边上坐着十二个气质不凡、衣着考究的人。他们面前的弧形屏幕亮了起来。屏幕上的人身穿精致铠甲，头戴鹰形头盔，使用变声器与他们打招呼。他身后的墙上挂着智能区的区旗。）
巴戟拉德耶大人：你们好！
智囊团：（一齐）大人万寿无疆！
巴戟拉德耶大人：今天紧急召集你们是为了加强安保工作。可靠消息称，原生区的大祭司代理长老一职后，正秘密策划突袭我们的阴谋。此人不同于长老，阴险狠毒，决不可小觑。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大臣甲：我们已经从人员到武器加固了所有环节的安防措施。（在环形屏幕上演示）现在智囊团总部大楼的89个一级安保区域和372个二级安保区域，增加到了107个和491个，由四班人员轮岗层层把守，25个空中检测区严格监控空中动向，他的人就是插了翅膀，也休想飞进来！
大臣乙：对于后勤人员也更加严格，目前能进到大楼内部的都是任职多年、忠心不二的老员工。对于食物、饮料等一切物品我们也进行多重检测，因此您可以完全放心。
（镜头切换到一处安静地海边，三名男子似乎正要进行潜水竞赛，他们穿上潜水衣后相互击掌，一起跃入水中。）
（镜头切换回会议室。）
巴戟拉德耶大人：想必大家也知道，长老并非我方人员所杀，而是大祭司为谋取其位而嫁祸于我方的。此种不择手段之人，必定诡计多端，我希望你们散会后再想想我们可能忽略掉的方面，下午我们再碰个头。散会。
（镜头切换到水下的三名男子。他们游进一处岩壁中间，只见一个一米直径的排水口。三人从提包中拿出工具，开始切割管道盖。）
（字幕：二十分钟后）
（画面切换到会议室，一名清洁工正在打扫会议室，突然屏幕亮了起来。只见一名男子用枪指着巴戟拉德耶大人的脖子）
杀手：清洁工先生，请你转告智囊团，大人现在在我手里。
巴戟拉德耶大人：别听他的，告诉他们我死了！
杀手：我会让我的电话显示在屏幕上，让他们两小时之内打过来！
（屏幕黑掉，清洁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

【子午眼】

一位普龙巫身着典礼服，敲开旅馆的门，说：让我喝杯水。
一杯战时难得的清水，荡着幼小的波纹，
栖在那两只枯瘦的手间。
看杯中。她说。
杯底竟有一只蜘蛛踽踽而行！肢节上拖着长毛，
如红毛丹闪闪发光。

怎么有蜘蛛？一眨眼，杯中却清波粼粼，并无他物。

所见即所思。幻觉和梦只吐真言。
雌蜘蛛有时会吃掉雄蜘蛛，
可见你的心病在女人。

你即能与彼岸沟通，请告诉我她身在何方？
那好，现在你闭上眼睛。你将听到她此时就在这个房间。
一、二、三。那么，她会在哪里？
似乎翘着二郎腿，坐在那边的沙发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

坐具是地位的象征。你的恋人绝非等闲之人。
鱼有一尾而人有两腿，一切皆是自然进化的结果，
二郎腿，是阔别两足之间重逢的姿态。
不难预言，你们将再次见面，如天与地重蹈混沌，
而这次见面将带来不可逆转的人性之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