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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平的诗:幼时的集体等

精华作品全录

2014-07-16 10:53:11

王西平的诗(10首)


王西平,男,诗人,发表诗歌若干,有诗作入选多种选本。2012年荣获第二十届柔刚诗歌奖,2013年获《中国诗歌》"十佳网络诗人"称号,2013年8月受邀参加第四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有部分诗作被译为英、日等语种,并入选《世界诗歌年鉴2012》。



幼时的集体

失眠一夜就为思考这烂鱼头
哲学屈服于酸菜和碘盐,屈服于咬舌之后的剌痛
屈服于我幼时的静坐

女儿这小妖,我的法力已经无法降伏
她随月亮大胆出现
又在黑屋里恐惧闪闪发光的窗棂

白天,那邻街的幼儿园,插红小旗的塑胶码头
许多彩色的船只虚构着王镇
水漫过草茎,一对“柔软”坚硬如贝
众我纷纷获取爱的奇迹

孩子在此劳作,变幻着铅笔头的无骨怪兽
那个早晨,田园,树枝,宇宙在谎言中快速萎缩
精灵在腹部消失
仿佛闪着蓝光的犰狳进入冥想的端口

童年的云滚动着前世的乒乓声
一对暖黄的饥饿,在一个壮汉的身子里抽搐
俄而挺立的糊墙主义
让宅居石窟的佛仔一片哑然

幽深的世界里
人人都是单眼皮双日出行的尾骨携带者
空气中裸露着他们感染了肺泡的方言
孩子,是人间正在批量改造的,啃鸡翅的集体


落日牛肉宴

品尝巴西人的落日牛肉
他们真得在日落之前抵达了牛棚
唯一的星辰
再次悬挂在刀叉上,汤汁变得动荡不安

藤蔓街上的一条狗
遭遇着一场饕餮式的纪念
暮气沉沉的老者
将马上回来
一篇有关吃的文章里提到了他

土生土长的善良仙女
操着北方农夫的絮语
狼狈的诗人,“给阅读圣经的人写导读
给找不到圣经真谛的人写指南”
哦,那个恶棍

夜幕被人押解,已然降临
他在人群中侧身过去
让此刻的天空产生了怜悯
一条长凳,正向行人交待着
一把黑色大锁环

注:“给阅读圣经的人写导读,给找不到圣经真谛的人写指南”典出波拉尼奥《美洲纳粹文学》。

没有人像我一样

我在自己的纪念碑上立誓言
要论婊子的浪荡特性,要请恶邻吃茶
要从中烈火中抽出十个忠告

其中五个用谎言包装
用大理石运送至仓库码头工人的脚下
另外五个捆绑在少女獠牙般的头饰上

作为死亡的中间人
我只写睡前故事
作为活着的边缘人,我走在木制的尽头

我是外星上的唐朝人
捕捉别别扭扭的鹭鸶,或坐在繁花深陷的坑里
填补小成本的色情片

我过的日子,像文物
我没过的日子,像静物
没有人像我一样,只出售声音里的土特产

在王镇钓鳟鱼

近视眼患者,一个普通的男人
坐在阳台上仰望星空,光芒点染着
另一个女人,她来自么么岛的情人

他们居住在王镇
用鳟鱼制成的钢,打造一条光明街
“鳟鱼制成的钢,用来建造房屋、火车和隧道”
然后再炼一只爱之船

清亮的响鼻,来自绿林深处的马蹄印花
来自钓鳟鱼的王,来自因聪明而明亮的
鳟鱼制成的金属大钩

现在,唯有河水东流啊潺潺
船舱里,阳光被鳟鱼撕下了金葵花瓣
水面上注满了死去的安宁,一些钓者老去
牙齿松动,缓缓坠入河底

一切,就在黎明之前
痛快地饮下这稀薄之黑
一定是圆形的水鬼,顶着鳟鱼的泡泡
仿佛没入泥土的继父
和那个戴着五角帽的第三者

滚烫的格赋

蟋蟀在郊外静止了猛烈的织布
那绝非田产的母兽,一只只漏出鱼洞
有人乘船进城,事事难安

他被光线射穿,被尾气冲撞的神祝福
他的国字脸上,晃动着杂质的五星
一双眼经受一生的过滤,一棵不安之树缓缓崛起

破门而入的大风
牵着一支伟大的城管纵队,仿佛一路助跑的火烈鸟
高傲地穿越群镇

他们从碾压的辙痕起疑
开始是虚拟的日子
紧接着,就是被核查底部的良心

他相信左右的繁花,相信任何一丁点的生计
关乎大地上的诸物
关乎自然纯种的威逼利诱

请吧,美味的波菜汤
泼溅一张无辜的脸,他在黄金迸裂的地窑之前
捕捉到了秃顶的火焰

那充溢着黑暗的日子
那被狗群警惕的夜里
他蘸上凝血的黄昏写下了滚烫的格赋

战争遗事

战役已经打响
我说,王镇烧吧,敌人
一直在路上,那里有我们共同触碰的鲜花
那个逃跑的人,和一只停顿的鼬
在山坡上

也许永远不会消逝的
某个弹孔里的风景
美丽的少女,迎来湖面上行走的人
他们没有湿亮的蹼
却凌波而上

一群人,紧绷着面孔讲述同一个故事
关于死亡
和被火种遗弃的烧栗
哦,这不是弗罗斯特的鲍镇

孩子们都来了
我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一起降临的,还有驱赶着架子车的神差
在蓝色的沙海里,他们掩面而泣
仿佛溃败的村舍

一首被遗弃的禅诗

月亮当头,深山如故
黑色的罂粟,向死亡投向一瞥
悬崖一侧,风锤打着木鱼

我只是路过
像个催缴善款的小沙弥
我只关乎这破旧的庙宇,无关乎被神祝福

没有男人的女人
被众佛角逐,清算
她们白发如昼
并且承担拾级而上的绝望

在岩石的零乱中
偶得一句“倒是难为了她”
这是一首被遗弃的禅诗
没有描绘的虔诚
只有经历的苦难

活着就是请神,或送瘟


那边响起迎神的音乐
每日访友者必亲
连过三座桥,一些用风削成的事物
开始摇摆,开始攀上阙楼

山河如故,女子登台瞭望
一起降临的宽额上,两颗星亦如故
“嫁蜉蚁,蜉蚁会爬墙”
死亡归隐于休眠,却略大于
整个暧昧的夜晚

激情的啤酒,掺合着一个别词
“绿放”,一群花式少年
开始破除规则,甚至用双脚破除行走
他们在倒下的地方
伪装站立

有人吹响口哨
那嘹亮的,仿佛黎明前砍下的伶俐
那曾经冷冻的口齿
混合着天使的唾液

早安,晚安
临水照花之人,这沉默的玫瑰之美
诱引着被树阴裁剪的绢花
这活着
就是请神,或送瘟
却格外耀目

热爱的螃蟹天使

哦,林达,热情地唱起来吧
芦苇丛的光芒掠过水面,你金属的名字
敲击着,轰然吹起的口哨

哦,剥桔皮的女孩
和练习三打打节拍的林达
瞧她们钟状的口舌
发出邀请的鸣响

她们同时拥有两匹马拆散的奔跑
她们越过了遥远的坡地
她们手持无邪的漱口水

年轻的访友,在河边洗手
每次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坏话时
模仿那个波浪发型的波拉尼奥
偷偷地
伏在草地上哭泣

哦,慢走的人
给阴影覆上阳光吧
黑头巾的猫王和他的金嗓子,林达
他歌唱的毒药加倍的明亮

那些彻夜不眠的动物
那些石子的暴行
那些感染上了浊气的广场
那些,被人举起了双翅的蝴蝶
统统削平了
你那颗锤炼的疑心

林达,你终将漫步于
香气弥漫的实体国
花园里的君臣,从上至下的
这般沉默,仿佛是绷带上为你输送着
完美之金

哦,林达
你这张脸,飘拂着伪造的触须
好像螃蟹天使——
我们所热爱的
这攀爬在书页上的碎尸机

貌似丽江的镇

镇上人群攒动,噪杂来自古老的谩骂
他们来到土司木府,空空的庭院
檐上檐下,到处是黄铜和天雨的幕布
到处是包浆豆腐和丽江粑粑的昔日

廊间这繁枝,繁花,这悠长繁琐的时间
叩响了蛛网缝纫机般的语言
在此劳作的纳西女人,在澄明中弯腰的瞬间
屈服于末日的阳光

微笑,令她们夫人般的骨架
高过了雪山,那诱人的云朵药片,每一剂正中莲花
手扶式的黄昏宝座,独自赏花的男人
与闲散的牦牛,开门迎客

夜色中,王镇进入非常时刻的吊唁
活着,死去,出入于云雨的人们
列队进入虚构,或饭后消失于wifi
失常的神祇,他们附着在木碑上或仿佛失事的石头
被遗忘打磨

这来自黑暗的酒
比想像的更为结实。满街的阿布
因为人间,在街角摇身一变
成为另一个频道的小倩
不过是一首歌的味道,仿佛
连着象山飞鸟喉部的黏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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