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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愿之乡不再{非参赛作品}

精华作品全录

2015-08-20 09:49:42

本帖最后由 诗人孙谦 于 2015-8-20 13:55 编辑

{非参赛作品}

心愿之乡不再

《火焰的隐喻》

魔并非随意而生,
而是寻找对手,无论人还是魔,
充饥,在彼此心中。
——叶芝,《心愿之乡》

之一
巨焰的舞蹈,为积怨开道
瞬间华丽撕开长夜,裸裎浮世的伤疤
无人看到消失者的消失和焦灼者的焦灼
环绕着一个象形舞台
舞者的红纱巾被缓缓揭去
灰烬的脸,幻成为没有核心的核心
进而吞噬了更多无名无性的地址和面容
骨血的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
一片光环一片金晖一片黑死一片唏嘘
就像所谓神秘物质
在炼金术中获得权杖、财富和心态
因为黑暗对它的解释
光将成为一个不确定的问题
一种奇怪的力量或咒语
让野性带着天使的金项圈以求保护
在危险之前,预定了暗夜的荣耀
人和魔同在游戏,同在大陆和大海之上攫取
色不是空,空不是色
这里的献祭,交换一种荒诞的护身符
当火焰烧到了字纸中间
当我在飞灰湮灭之中问答

之二
晚风中有焦糊的异味,晨风中也有
他骑着烈焰之马去了,不再回头
并在你和我身上留下无从分辨的气息
烧化的和崩散的人与人造之物
以及草木和石头
让人无法屏住呼吸去想象烈焰的舞蹈和罪孽
在语言也不能到达的地界
在弥漫着毒氛和腥气的空气中
恍然就像魔鬼光顾之所
它教你说悲怆的教义,以及它的美好

之三
红色代表的情势连接了欲望与死亡
最深的红,也可以叫做黑
眼睛的虹膜在熔解于赤焰的虹魔之前
无从注视它,揣测它的深度
可那个烧红的狮子跟随着你,恰如你的翻版
谁能像一只蝾螈?在赤焰中审视自己的心
只是赤焰将你置于无从防范的位置
来不及成熟,来不及接受它
而在那赤焰的庇护所,魔已生成
它要表露自己,要充饥
它在生命血气中寻找对手,或复仇对象
2015年8月19日夜

《心愿之乡不再》

暴力张扬,在风力中被描述为变化的物质
可你必触到闭上的眼睛和嘴巴
大地欲为万物收尸。从大海到大陆
英雄遗迹——骨血和旗帜被封印于星辉
巨涛敛迹,扬尘四散
道路不再对誓约开启
竖琴不再使顽石垂首

而荒原上,弃婴的肉躯正被兀鹫的利喙撕开
被夺去故土家园的流亡者,一无所言
中弹的人横尸街头
脸孔被冷风冷雨埋人血泊
耶路撒冷的哀嚎和悲泣,尤嫌不够

伴随着一个野性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世间所有人,在同一条暗道中
撞入了同一张网
2015、3、8

《江南,晚冬乡间一日》

我认识你,这异乡的宗祠
青石石碑上刻满了记忆
雀鸟在廊道间传唱
可我已听不到古昔逝者的回声

草坪依然枯黄
我把微弱的气息植于冷风
耐心地在群龙环绕的照壁上流连
可漂泊者的悲哀
在石柱的影子间缓缓集聚
又与水池边嬉戏的孩子相遇了

当我将脸转向一棵梅树
一只蜜蜂正不声不响地进出花朵
在那里提炼它黑暗的蜜
2015、2、3

《去年炎夏》

大表姐辞世的消息,随着寒意袭来
都市里,竟是热浪滚滚
死亡只在冷热交叉的边际游弋
它漫无目的,又网罗自我
我一直以来都在与虚无对峙
她封于脊髓的闪电
告诉我,必须停止构筑悲伤
那个冬晨,她向我的眼中传递最后的光
光的湖澄澈无底
我知道这束光,是另一个暮冬的黄昏
从父亲的眼神传递给她的
我担心这束光,会从我的手里滑落
摔成无法蒐集的碎片
2015、3、21

《邂逅一只蜜蜂》

流年如风
它在一阵暖风中盘旋
它那么轻灵
却像造物一般沉重

似乎,对我和世界的流年有所察觉
可它只沉浸在自己的时辰中

近在身边的草木,枯萎与盛放相间
它嘤嘤的鸣声
落在绽出红色牙蕾的桃枝上
也坠毁在我白色的发丝上
2015、2、6

《流年》

它让我说出我无力表述的事物
在语词里我不断从自身出离
又一次次回到自身之中

而风在斑鸠的鸣唱中,由寒转暖
它说风从来都不是多余之物
它让我说出没有踪迹的风

风随着我,从异地到异地
从一个春天到另一个春天
就像在一场梦里翻身

它说梦里自有出口
而你又何必远望,何必绝望
何必试图唤醒原乡原型

可我已陷得那么久,那么深
迟暮中已然还在聆听智齿的尖叫
它说去凝视迟暮开花的灵魂

可我的语词已经被风削薄
就像眼前这条干涸的南方的河流
石山上的砂岩被风化为流沙

洪流抛出了枯骨一样的根
春光悬在绝壁上
将一枚钉子钉进我的内心

而那山顶上开花的树
莫非就是我今生后世的牵挂
一阵风摇动了满山的松林

当我身心都感到疲倦时
它说那就停下来吧
停下来,去那骤雨中洗尘
2015、2、17

《山坡·松林间的花树》

我从不远处向那花树凝望
它何以竟向浪游者馈赠礼物
丛绿围绕着烂漫的周边
就像祈祷者围绕着他的偶像

阳光亦有阴影,寂静亦有风声
我能从那气息中察觉出梦的抚慰
我想从中索取出自天国的神性
可它的醇香却漫溢着世间的清苦

光顾的落雪,复苏的心境
蜂鸣嗡响,将更深的冥思渗入花朵
那里牵连着我和天使共同的孤独

山顶上岩石耸立时光缄默的雕像
山脚下又抛出了枯木和坟茔
美丽堪比悲戚,灵魂恒如尘土
2015、3、8

《至暗之时》

时辰将躯壳与影子融为一体
我想将其分开,为它们构筑各自的神殿
穹空中响起一个神秘的声音
直到看不清的事物通过细小的缝隙
我与一个比我更接近我的人对话
他的音质把我隔在了尘世的雨幕之外
2015、3、4

《何谓必然》

冷雨落在了躯体和灵魂边缘
绽开的花,跟着就谢了
种子被潮湿的空气牵引出根脉
石头反而跟光,跟万物合二为一
阴间向病入膏肓者发难
探路者只找回了来回的路
因为一个太过熟悉的附体,你将最终离去
2015、3、4

《你被接受了》

耳边有一个声音说:你被接受了
我问他:我被谁接受了?
在何时何地,因何被接受了?
你又是谁?
何以知道接受者和被接受者的信息?
那个声音说:让你头顶上的星辰告诉你吧
我起身出门去看天空
一阵猛雨扑向脸孔
2015、3、4

《正月的雨》

一位戴头巾的异乡人穿过空空荡荡的街市
一声声斑鸠鸣叫升起灰暗的暮色

水汽蒙蒙的窗玻璃上这孩子画出一条路
那里有人仰望着几盏点亮的红灯

这新近的事,可它正转入遗忘
那个异乡人,那仰望红灯的眼神

我甘愿在雨的帘幕中进进出出
可是语言留下一个人有多难

幻象中我只是不被留意的北方之客
被他们存在的声音加以区别
2015、3、5

《义乌清真大寺>

正午的阳光格外强烈
人们站到大殿的阴影下以求平静
我尽力倾听,出自异域音调的赞念

自治之光突然转变了方位
是的,我应该了解这些阴影
无论它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

有时吸引我的,是我不断逃避的事物
罪在这里打上了它的烙印
抑或,可为忏悔争得一席之地

我仔细查看晃动的各色人迹
在光影之间投以眼神的怜悯
而遗忘正藉助一个反作用,介入其中

没有谁向我揭示一个出乎预料的结局
美和痛是心上的同一个疾病
光和阴正在抛撒它,春天的花粉
2015、2、6

《灵魂书》

有时我会敬仰或热爱某个人
不久又把他遗忘了
有时我会鄙视并竭力忘记某个人
可他在我的印象中越来越清晰
有时我极其想念某个人
可在脑海里就是找不到他的丝毫影迹
有时我呼唤某个活着的人
却召回了他的亡魂
有时我与一个亡灵对话
他又活灵活现地坐到我面前

这晚夕梦见了父亲
他正在一座苑囿中辛苦劳作
他起直起身来看看我
眼里满是迷惘
然后又弯下腰去
跟他生前没有什么区别
清晨静谧的光冉冉升起
我以曦晖的名义
向他致以两世的问候
2015、3、6

《中国式神学》

这是一个无神的国度
神迹在过往的素昔被标示存在
云龙、凤鸟和麒麟藉助于变形
调和天地距离
石刻的雕像,奇树和星宿
也可能藏着玄机

有一刻
雨降临在祈雨者身上
也落在了满是生物的地球上
对于他,求水的人
渴望的真实
就是傩舞和烧成黑灰的字符
自焚者也住在他的火里
像一只蝾螈揭示火中启示

而在想象的暗示中
一条蛇悄然游进了寺院
无声地吞噬了祭坛上的供物
数次之后,完整的仪式
按照蛇的行踪揭示
蛇已无需再冒任何风险
只要庄重地吞进那些祭品
崇拜就已居于其中

你是在说语言的炼金术吗?
我处在愚钝的位置
很难领略它的物质之光
而铅有毒,铁又太重
你是说那种全息的熔炼
我懂的
就是掺合起恶魔和天使的说辞
让它点石成金
2015、3、8

《标记之一》

记着那光阴
它凝注在眼睛的神色之间

可它必将离去
把所拥有的签到死亡名下

要相信万物的沉陷
就像信赖手掌中曾捧着流水

要在哀悼世间流逝时
把忏悔的泪抹在新月上

还有那越过所有意义的词句
它让黑暗渗入复生之光
2015、2、15

《标记之二》

去认识星际间流转的光吧
就像识别右手食指指甲上的光

你的星辰在春季不必又青又涩
在金秋也不必是圆润甜美的果实

当夜莺的鸣叫装满了墨水
血液在脉管中拓出深远空间

光为黑暗挖了一道鸿沟
以石头的静寂凝注玫瑰

当你的镜子不在大地,而在天际
当那光在鼻梁上流转
2015、2、15

《标记之三》

呼吸间只有一个名词
它同样嵌入停止的呼吸

它太过遥远
却从未错过任何人的呼吸

在世界的时限里
它与你同在

你把脸转向何方
都须迎对它的审视、考问

语言炼金术士手间有蓝色的火
而它让你捧起清洁的水
2015、2、15

《暮春》

春风徘徊着
在大雁塔畔
它擦燃暮灯时
有珈蓝相伴

它听到的声息
是星星在念诵
辽远的音韵
缠住了那位圣僧

它抚触的一棵古槐
满树白花云迹
香气不着文字
又使倦意郁郁

它曾扶住了
醉客摇晃的肩头
夜的深井里
潮音正泛起清愁

它搜索的音乐
来自琴的六弦
那精巧的一把
悬在小店窗檐

春风徘徊着
古塔太过古老
有人四下寻觅
种种相遇的奇巧

再次转过街角
仍是人声嗡嗡
它轻轻抖动着
无法使两双手靠拢

它吹过的头顶
青丝变霜雪
它吹过的白马
转身就湮灭

说不上轻松或沉重
它熄灭街灯时
把所有片羽吉光
都撒向路上

它递来的香气
还在弥散
从来处到去处
有珈蓝相伴
2015、5

《西安》

在离大雁塔不远处
我在美术馆,倾心于一群变形马
它们个个大张着嘴
却无法发出一声的最后嘶鸣

这个都城,再一次从废墟中升起
就像太阳已经抵达洋槐花的裸裎
处处景象编织出太多绮丽梦想
可我不再听到,从唐诗音韵中滴下的一滴清露

望过去的塔尖上
传说中的大雁,像天穹上炭灰般的云一样虚无
我心的石块落了井
那是我所有的自由的基石
它们再也无力用片语和句子堆砌一个象征

当几个年青朋友走到我身边
我才从自己兵马俑的躯壳中回过神来
我回到了他们中间
犹如回到了世界的初始

一只黄鹂衔来了槐花的香气
在那弥漫的清香里,我能望向更远的尘世
2015、5

《母亲》

在一根断线乡音的牵引下
她痴迷地在梨园春中进进出出
她听,心灵没有遮拦
只是在这温暖中,有点凄凉
从熟悉的戏剧中转换角色
她亦成了戏中之人:
我在四岁上没了亲娘
随父流离出了洛阳
不成想,行囊中的水罐摔破
我在十八岁时被嫁到了异乡
水已经流淌,渗到了地下
我就这么直瞪瞪地望着故乡
人有几个十八年啊!
我就这么直瞪瞪地,望了六十多载的故乡
2015、6

《外婆》

她恍惚又迟疑的问我
你是谁?
你从哪里来?
她的问话吓了我一跳
因为这好像是一种哲学问话
回过神来
我附在她耳边说
我是你的大外孙
从南方来看你
哦,你还应记着来看我

她恍惚又迟疑又问
我多大年纪了
舅舅附在她耳边说
你九十七岁了
哦,再有三岁就一百了
她说你吃了没有
让你舅给你磕俩鸡蛋
她的声音像白日梦一样
落在了窗外桃红色的月季花上

我突然间被她吸引住了
不是那熟悉的声音
而是当穿过小窗的光
照在她深陷眼窝之中的眼神
那里有千万道光
正与沉沉的黑暗相叠
*这首诗写完一个月外婆去世了。

《父亲的坟墓》

打老远我就听到了石碑上的鸟鸣
他生前从未顺从鸟儿的歌声
来指导他的艺术
他先验地爱上了植物
就像他坟头生长的迎春花
他曾挖掘过不少这种小灌木
用来制作盆景

可现在迎春花是蔓生的
即便那深根也无法触及他的骨头
它们每年初春开一次花
也不是从他身体中开出来的
我来的时候花早已凋零了

这儿黄土厚积
让风也变得沉重
在黄土所言的时间中
人的所在没有痕迹
这条深谷是翠绿色的
而在暮色四合时
变成了紫红色

《一张老照片》

在六十年代照相馆的橱窗里
他曾和街上的风景对看了多年
现在他只与我面对面地相望
我叫他爷爷时
只记得他是白胡子
可这儿,他的胡子是黑色的
他的眼神有点漠然
不像我记忆中的那般慈祥
我揣测,他那瞬间的心情一定不是很好
这让我不免心中惆怅
他喜欢喝小米粥,吃水煎包
可他的水煎包,时常被我掏了心
他紫砂壶里的茶
也时常被我就着壶嘴吸干了
他喜欢看电影
有声电影跟他的平静很匹配
而现在戴着黑色礼拜帽的他,只是一段默片
我只能在其中寻觅某种对照
生的,死的——
都沉到了他微凹的眼窝里
而他高耸的鼻梁上,闪光如故

《孙儿》

他大声嚎哭
他的哭声卷起一股旋风
吹得悬铃木的籽粒乱飞
他手舞足蹈地哭
吓得路过的狗儿
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绕开了

这是他的嗓子和手足吗?
我无用的劝阻直接无用

如果他这北方的哭声
能够传递给他远在南方的父母
便与他们之间的心灵感应是相适配的
倘若哭是人的第一自由
那就让他挥霍他的自由吧
我不平静地跟自己的自由辩解着

《乌鸫》

它在鸣叫凌晨
我躺在床上
能感觉,它栖息枝桠的颤动

灰暗中,是一棵即将开花的国槐
白色花在渐亮的鸣声里
会使七月升起

晨曦渐渐苏醒过来了
在又一个残梦的边缘
我的身体变得透明

《正午的寓言》

这头金色狮子鬃毛蓬松而凌乱
它被它的光焰的干渴托举
把这些树变成了从属于人世的焦灼
在原边泥土的铁锈色塌陷之处
它善于奔跳的爪失却了弹性
一团云以雕像般的滞重缓慢地移动着
在它眼神的分界线上
阅读天书之人,在渐渐模糊的字词间
被遗忘在宇宙边际的冥想

《河中的磨盘》

正午,一股腥腐的气息
在颤抖的波光中蒸发。几只雀鸟
停歇于横在河心的磨盘之上
与河滩上唯一的大树对望
那磨盘似乎压着我的过去
又压着我的现在。它们两相比照
托出生与死的对话
那个蒙童只管在河边玩沙,并不知道
他的影子已被河流带走
围绕着他的是,有限的童真
我不想告诉他什么。而那光波
闪耀着,探入了大树上鸟巢的内里

《为龙卷风命名》:

何时,何因,路过此地
它不属于你我
又在我们的背景上出现
以螺旋式的舞蹈从一个噩梦深处
衍生为一个巨大的阴影

这出自漂流瓶中的巨魔
缠卷着巨澜、树木和人类的房舍
扭动着筋骨虚幻的腰身
赶赴一个无意识的约会
从因阵阵饥渴而大张的嘴里
发出挑衅者的嘶吼

不知距今已有多久了
它在大江、大海和大陆的舞台上出演
旋转的舞蹈时常被忘在了空中
而它在天幕之下展现黑暗的雍容时
擦着世界的边沿进入中心

有一天,这魔怪猝不及防地驾临长江
将一满船的人倾覆
然后自己消失于无形
只让天空抛洒盈盈泪雨
来慰藉长眠的殇魂
还有几朵娇嫩的小花也未能超越死神
莫非确曾有过此情此景?

《征兆》

此刻,让我对你说些什么呢?
我的身影正溶解在黑暗深处
一只飞鸟鸣叫着
越过了我的视线所到之处
在那儿,弯月如刀
悬在山崖的峭壁之巅
我若知道这轮悬月的含义
我就知道在何时何地超脱人世
可我不想转过身去
忘记曾经的所有
一个孩子站在我的身边
他的轮廓,就像一个透明天使
一阵风无声无息地吹过
拂动了黑色的松林

《乡愁》

绵绵细雨发来的问候
静静地落在了石榴树上
当游子的孤独在这儿相逢
年华犹如黄土
我沉湎于高原边缘的静寂
对于曾经谈论的大海讳莫如深
倘若诗神是有心的
她必然要分清奇想和启悟
给灵魂找到一个象征
从院落的角隅飘下女贞花的芳香
一口枯井藏着天空所有的黑暗
可我全部的光亮
是黄昏时分
母亲在厨房灯光下隐约的剪影
斑鸠还在一声声地叫着
迷茫的夜幕衔接起乡愁的锁链

《雨中飞鸟》

这孤寂的旅者在雨中穿越
没有轨迹,也没有影子
我试图发现它翅翼间负载的力量
而雨水在闪烁
在每一个细微的刻度上
世间某位渴望的圣徒告诉我
除了雨雪
天上再没有任何圣洁的祭坛
骨头的体验不居所成

《恩典》

我为总是忘记它而羞愧
它必然为我出现,在星月闪耀的
晖光里,说出光阴的机密

我曾屈身于铸造,在黑沙中模塑
自我面容,我未曾轻信过
在大海的泡沫间,飘着浪漫的红帆

那时,它启示的山峰在云端
隐现,我必须从羊肠小路和荆棘中穿越
让艰辛和刺痛的血,流过源泉

我已活了很久,且厌于博斗
我的痛哭,也早已化作初夏的一场
细雨,围绕着燕子的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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