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岛 (ID:呼啸岛)
精华作品全录
2013-08-14 15:49:39
本帖最后由 初审 于 2013-8-16 21:01 编辑
月亮挥霍着自身
月亮挥霍着自身,它的流淌
可以进入一个房间,一个人轻轻的睡眠
它还是找到了一个空了的酒瓶,注满光。
想着养一枝花,从门外花坛里
折来的月季,红色的花苞还没有开
正在屏着气息,在月光里等待着
月亮开始在院子里洗着一块换下来的床单
树上的叶子也哗啦哗啦直响,我知道
一些东西遗漏了,比如月亮漏掉了
它的一小部分光,留在一个人干涸的梦里。
2011.6
最卑微的河流
我从未写下的是黄河,
如此沉重,让我无从下笔。
我知道所谓的大河是怎么回事:
其象征意义远超过自身的宿命。
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每天的饮用水,
不干净,且只能如此。
我想我更容易接近一条轻盈的河,
适合在我安睡时流淌。
流淌在梦里,像一首细风缠绕的夜曲,
像墨水在纸上行走。
它太轻了,这是不是最卑微的河流,
沉潜在一段光阴里,被我一个人收走。
0号谋杀案
即使过去二十多年,我依然清晰地记得
那次秋夜的围猎,一场未被记录在案的杀戮
有着一种慢节奏杂耍式的氛围
颠三倒四的话语收住了瓶口。
微寒的林地里,我们可以穿行在雨中
而不能在雨里分解火药的成分,
可以把受潮的记忆置放在有干燥剂的饼干盒
上面浮雕般的图案是一部停下来的有轨电车
总之像一头怪兽,沿不可逆的命运梭巡。
我们来复枪的保险已打开
脸贴向冰冷的枪托,准星里的星星
让夜空有了一种难以把握的空,
因撞针的击发弥散在被破坏的宁静中
我们蹲伏在倒毙的猎物旁,我们记得
两只兽的惊恐,在暗夜里哀鸣。
一个人离我们而去,在升起的薄雾中消失
而另一个人从中途折返,回到了原点。
案子始终没有破,两个人始终没有机会
说出各自藏有的秘密,就好像风静止在
发烫的枪管。这是一个谜:永不开口
就是永不结束,我无数次复原
一个场景中两只兽像两个人一样低语
直到星光自然地熄灭。
这镜子里堆积了神迹
你总是在一面镜子里描绘
豹的侧影,豹转动的脖子
察看爪痕里藏着的不对称信息
那是属于岁月的专属通道
你坚硬的下巴,你渴望拥有的
豹的目光,一种类似于
彗星从夜空中擦过
这没有多少悬念的镜子里
堆积了神迹,豹也不过如此
沿线性思维的指向行进
在追捕的瞬间抵达
再度呈现失败的细部
这厮杀从镜子中获得能量
从星空而不是泪中放逐晦暗
入海口
天暗了下来,
风静止在一处缓坡,
叼着草棍的鸣禽
找不到栖身之地,
走累了的河
歇息在无边的浅滩。
海水开始往上涌,
速度的泡沫从倾斜的闸口溢出。
水与水的摩擦,喉咙里吐出火
这交尾的前戏总是走过场——
没有谁能描述接下来的亢奋所产生的能量
毁坏了一段人工堤。
一场雪崩或是奔跑的野马群
只是些比喻,并不贴切。
永不退却的征战,永无休止的性狂欢
让所有雌性的物种受孕,
让我们目睹这场集体自杀式的壮阔。
震惊于柔软的事物对自然的无理,
竟来自一个颓废诗人旅途中的一页残稿。
喜剧演员
不管我们多么忧郁,对未来
看不清方向,对银行下降的信用
心存疑虑,我们仍要去舞台上
嚼口香糖,像一台装上电池的玩偶。
不理解的是那些观众,
好像从未分得过糖果的穷孩子,
抓紧每一个亲戚的手,尝试着
赢得假笑的资格。我们是否要改变
这夸张的戏路,潜在的麻木
随灯光打在我们涂白的脸上,
我们的嗓子也有了一种感冒的苍音。
而记不住的下一刻,总是来得太匆忙
让张开的嘴露出牙龈,露出童年的劣迹。
我们不认为这大笑属于精神的范畴,
属于一种烤熟的地瓜,在一对情侣的手上
冒着假借生活的热气。我们知道
他们一直在锻炼着他们的笑肌。
这是一次并不完美的表演。
我们是否成功过,没人关心这一点,
只剩下笑声拍打着我们的后背。
这可怕的事实像一件改装的斗篷
裹着我们的身躯。在十一月艰难地
辨认中,我们抖动着,靠彼此的谎言
清理完最后一段台词,上面覆盖的薄霜,
保留了我们的一丝苦笑。
20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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