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到秦淮河的心跳【组诗】
■程向阳

沿着咸亨酒店旁孔乙已的手势
我摸到了秦淮河
的心跳  万般风情
接古通今的芳综

左边是明清的秦淮八艳
妙语连珠的风流才子
承载了六朝的繁华烟云
右边是与我一同抵达的过客
游人如织  物欲横流

小舟在河流的绸缎滑过
伸手能触摸到
当年盛衰兴亡的弹奏和吟唱
闭眼也能感受到
春尽红颜  风华绝代
纵观秦淮两岸  楼阁林立
依稀又有歌舞之音
穿越历史 走入俗世闹市

乌衣巷口的夕阳
正斜着  得月台上
不见月
望不穿的秋水已变浑浊
小舟上的你我
难觅美丽的倒影
秦淮河的水何时不再
匆匆赶路 不在滚滚红尘中
迷失自我 洗尽沿华
素面朝天的迎向我@


广州和滁州之间

向北  一直向北
乘坐大鸟向北1200公里
空间与时间仅只一指距离
抵达临时站点  滁州
在长江以北  南京以南的城市
我却开始怀想  粤东的暖
期待南方温润的气息和热量
撑起一个穿越的灵魂

想象一万吨的暖从南方
运往四面环山的滁州
运往盛情难却的北方
直到以燃烧或者融化的方式
完成一次人生的盛宴

广州和滁州之间
延伸到一个城市与另一个城市之间
甚至一份亲情与另一份亲情之间
脚步  车船  以及大鸟的翅膀
与这个美好的日子一起飞翔  舞蹈

想象需要多少个1200公里
才能从一颗心抵达
另一颗心  多少个1200公里
才能交换一种思想 智慧
找到人生的原点或者距离@


玄武湖的水

打开玄武湖
一浪一浪的纹路
撼动一层一层的心事

一种声音来自六朝古都
远处或者近处的事物闪光
一晃而逝的街灯 车灯
善解人意 用心照亮
一意孤行甚至打开心窗
我的文字 语言
写到哪里
哪里便是春天

即将到来春天的专列
再次趟过玄武湖的水
感受冬逝春临无法打开的声音
感受铁的疲惫 以及
在锻打中绝不轻易喊出
无边沉默 或者来自
玄武湖的爱和梦想

幸好有南京的玄武湖
有一帮赖以生存的朋友
当清晨的一线阳光照耀
我好像做了一次古人
写断代的文字 说隔世的语言
不过是浅显而明嘹的过程@


有一缕阳光藏在心里

一条路穿越内心和时光
现实的镜子  映出
许多事物的暖色调和宁静
藏在内心的一缕阳光
不可抗拒和阻隔

除了长歌短调
除了  一个人和一条路
除了流年和变幻的时空
有些词瘦弱或者耀眼
在上下穿梭的光阴里
感受成长和历练

依然有一种温度和热量
在感恩节这天  在文字
和手心里传递
像有诉说不尽的赞美和思念
穿透时间和空间
没人会知道@


天高地厚与信仰

沉寂的美  在院内一角
保持了杨桃的饱满
和有棱有角
超脱和矜持  美的显现
一颗太阳与一颗月亮不说
一枚冬日里占据春天的果实
除了天高地厚  福泽万物生灵
杨桃向阳的姿势  朝天际铺开
温暖的挤在一起
并彼此信仰

粤东的光阴清新  阳光灿烂
大地埋着冬天的短暂和肢体
不仅是一树的硕果  繁华
还有你清冷的脸庞
一大片草在整齐的熟睡
我用手一碰杨桃  一颗就掉了
多重的物体  含着落叶的金黄
一半向阳朝上  一半背阴朝下
并没有金属之声撞响大地
脆弱的果实熬到冬天
也经不起日子和光阴的消磨

多么矫情的物种  等不到春天
咽不下粗茶淡饭 承受不起
生活与岁月的重量@


提前盛开的桃花

桃花爬上枝头  在冬日
阳光里  满脸憋得通红
干燥的空气里挤满
朦胧的春意

铁道线旁  粤东的桃花盛开
不是逃亡者或者偷渡者
在铁味很浓的气息里
几朵迎风而立  风尘仆仆的
苦行僧  在节气迷失错乱的南方
提前开花
用绽放阅读来年春天的圣经

何等壮烈的方式  让我
目睹  落叶归根
宛如一个人抖落辛酸往事
而盛开在冬日的桃花
游走体内的一滴血
打通梗塞的脉搏

桃花人面  淡雅的气息
在追赶迎向早春的枝头
我依稀听到细微的喘息
一些人  一些事
无法赶上另一个我
正与操纵我的生活
握手言和
开始新的种植@


我留恋和失去的

我留恋的光阴或者时间
失去  只能在自己的国度
当个草民  说出冬江
西枝江两条河流之间
残留的体温和阳光

剩下的  仅能用不切实际的
文字  语言和阳光
赞美东江上驶过的铁器  车辆
空气中流动的铁
可以种花  养草  拥有
失去的产权
可以醉酒  打猎
一边钢铁铿锵  汽笛长鸣
一边大红大紫  色彩斑斓

在留恋和失去的色彩里
清高成为相互无言
真假难辨的事实  甚至
难辨的体味
一种来自玉石的冰凉
一种来自现实难言的冷漠

冬日的阳光  带走
一层薄薄的暖
一个人趟过一条河  经历
千辛万险  涉过万水千山
一个人吟唱  一首老歌
曲高和寡  无法挽住
青春以及残存的岁月
或者梦想@


写诗或者思考

宛如朝圣一样  很多人
都来到李白故里
为摘下诗仙的花或者文字
可惜当年的我太小
只能骑着梦的马
一路追随

写诗或者思考
滋养我的热血与回忆
面向时光对坐
醉酒的人  写诗的人  思考的人
无聊的人  甚至即将逝去的人
思索和说出的不同

我与思考者对坐
真实与虚伪不同  肮脏与
圣洁不同  阳光与阴暗不同
昨天与今日不同  宽阔与
狭窄不同  甚至思考与写诗不同

时光的手再次伸向我
而我已是迷途者
人到中年  仍将秋天的落叶
早春的繁花  望望你
一个字也不说
多么不容易@


间歇的时光或者今夜写诗

坚硬的动词  离开
间歇的时光或者今夜写诗
从文字的起缘开始
从一连串密码开始

今夜写诗  文字离开文字
语言放弃语言甚至
身体离开身体
将感受到的不幸以及血液里
溢出的沧桑  美好
或者打开的光阴
在自己的舞台

今夜写诗如一个人在冬夜
与逝去的岁月恋爱
文字在飞翔  挽住你
挽住现实之外
被时光和语言一再
往外拽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