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坊

1
楚楚的腰宽过了五月。多一点
就蔓过了楚国的边界。她很烦恼，幽深、紧致
因此，她的情绪像草一样低垂。
而我，是沿着边陲逡巡的鹧鸪，多事的年份
偶尔越界在她的背影里进出，在她的三更里学会冒充，打鱼
摸虾、游泳、弄潮。在她的药里灌水，淹死
一枚月亮，却救出一只凤凰。她的铁匠铺灯火通明
锤打出边塞的空阔、天涯的浩瀚。我像一只蝴蝶
穿过她的雨季对她说：你是我的祖国，你的辽远
就是我的深刻与磅礴。我亦是提词的茱萸
辞藻边守望你病中的高洁。

2
消息树倒下多年。我只在碑中追远，风中浅出。
指痕边却有乌啼踏出的瘦月弥坚。我记得
四月柳絮托不住南国的忧郁，五月麦浪递来了天空的潮汐
汉江蜿蜒向前，天街不直，梦亦弯曲
我在水边听鱼，花鼓调淹死了渔火几番，钟声几处？
我在梦中赶考，眼见得白雪如幡，牵羊走牛，扯乱往昔
河山披靡。草料场一把大火烧出一个造反的阿冲
辗转千年，得闲处，借问酒家，“可曾见过咱家娘子？”
一碗又一碗，有五百里加急。

3
有友人来信要我慎言。我说我已如寺。
身边有典章、规范、戒律高垒，虫鸣鸟唱比如堑壕
远近亲疏，皆如插花几支醒在深山，开出暮鼓
又如飞檐、陡壁、风铃、弯勾倒挂远方。
与我有关。与我无关。握过的手温像前朝的霜
化在了飞鸟的嘴边，咂出一个过期的怨艾。
我只守住这眼角边的一洼湿地--------
总有落红几许，春风几片，迟缓一个季节的凌迟。

4
去看桃花的男人，心里都有一个魔鬼
迷眼时，把自己暗示为偷情的一只狐狸
最差也是一只獾。深入其中，猎取春色一片
藏于心，只待她托出夜色中的高潮-------
我坐于窗内，与一、二朵桃花对峙，看见小鸟在私函上签名
不顾我的天高，不论我的地远
我的矜持，恰似它奔腾而去的马蹄。撇下我的梦呓一串。

5
3月16日，听一首【往事如昔】电影歌曲
男低音像秋天的水又弯又浅。要命的是
他的声音里贴出老虎死亡的讣告，鸱鸟生病的消息
更有石碑迁徙的传闻。我无法确认它的真实性
只觉得雪下在往事上，就像此刻我的头发
睁开了豹子的眼睛，“谁动了我的奶酪？”
我的眼泪，粘住了童年的阿姣几回。

2015、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