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瀚：《钢铁春天》

本帖最后由张铎瀚于 2015-7-24 11:04 编辑

我是几年前的吹箫人
箫的血液循环是我生命的律动
我被禁锢在这里已近千年
每天只能看到一朵花
花的影子庞大地栖息在一座山的背面
白昼灼烧它
它就把层层缝合的痛苦酿成花香
爱与颂歌与它是一种误读

时间的杯盏
舀走你的生命之水
动作轻盈优雅仿佛血淋淋的纤手
那么一朵花怎样摸索时间的刻纹？
花瓣像婴孩的指尖
刹那间攫取了我的苍老
像残月把中秋之夜劫掠

我想亲吻那朵花并让它收容我的寂寞
但风雪不止
我像一页史书
在文明的恐慌里瑟瑟发抖
直到花朵低下头
仿佛带上镣铐后的凶手
血红的眼泪顺着就滑进土地

大雾在我目光深处生长
我看到活了几世的树
在享受电锯的按摩
我看到种在海里的原始
随着汽船的一声呜咽而萎败
山上曾起伏着我故乡的房屋
然而对于挖掘机而言它们都是错误

每当这时候我无骨的唇
就抵在骨骼一般的箫上
滞在胸中的气息蠕动着
为献身近代化的英雄们
吹一曲挽歌

箫声里的每一刻无限大
在我虚构出的春光里：
死去的花在风中受孕
中医西医开始号脉和化验
最后告诉它别急
等着春天

201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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