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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刚行者诗稿:沟壑分明(组诗)

诗歌

峻刚行者 2021-08-26 15:48:23

诗稿:沟壑分明(组诗)
 
峻刚行者
 
故事
 
一个早晨出生的人,你让
赞美黄昏,身后一路的落叶
捡起的比遗落的少……你多幸运
生于午后,阵雨刚过,紫薇含珠
一身词语,清新、蓬勃
 
时间没有刻度,中年人浇完地
关掉水龙头,长长的塑料水管
要撤离现场,盘回远处
水管头依依退出地头
离开庄稼和湿润可亲的土壤
 
望着墙头,蛇蜕的结局
谁会料到,所托付的事
你已截然远离,重新生长
而我,蜷在墙头一身干瘪
2021.08.14
 
田野
 
通村水泥路上,葡萄
这条柯基犬对青草莫名地兴奋
它的鼻子扎进草丛,后腿如弓
和我保持对抗……处暑前的田野
玉米头顶天花、怀揣绛红的棒缨子
 
在这块土地,我想走慢一些
慢到能听见麦茬衰败的呼吸
狗尾巴草、打碗碗花
已齐腰的忍旱菜、簇满路边的
节节草、刺芥和臭蒿子的喝水声
慢呀,慢呀慢,最好牵着它们
可我依旧慢不过
它们对生死的殷勤,对于光阴
我的脚步毕竟太心急
结果,这些身不离家的植物
牵着我,成了宠儿
2021.08.18
 
地台戏
 
以地为台,素脸常衣
一张彩条布悬空展开堂口
草班子的唱戏人,出场人背过身
鼓乐人的脸,漂起四十五度
 
 “梆梆梆”,板鼓敲开命运
如大雨骤至,爱戏的村人
痴迷于这场熟悉的洗劫
无扮妆不挂装,浑脱脱立地
生旦净末丑要等开腔,才进入正角
 
田间地头一声吼,戏里戏外无高低
青筋暴起、单腿扬鞭,国仇家恨
在虎口上“哇呀呀”横戈
六尺空间,一来一往下河东
一走一去教子三娘
恩怨摆个出分明,杀气掌声腾腾阵阵
 
有几人,能忍住不入戏或者出戏
生活喜欢清唱,干净无行头
人间隐忍的台词,在你膝盖骨上
用手指敲成家天下的板鼓,梆梆铮铮
2021.08.21
 
北山
 
阵黑云、阵卷风,一阵大雨急
世界噼里啪啦叫唤,秩序有点松动
幸好,看见你
坐村路的水泥路沿
化学合成的物质,坚硬、冰凉
两只脚踏进快朽的麦茬里
腐质的气息松软,节节草蓬然生长
 
嘴里,少一节甜玉米秆子咀嚼
秋庄稼还是少女妆,一切处于
似是而非的阶段
你的安静,北山知道
它的护佑,和沟壑一样爱憎分明
北山靠蓝天,你靠蓝天
你看它它看你,相互眯着眼
 
北山按住的千军万马
你欲策马挥青铜器想攻取山头
最终你和北山都妥协,几朵白云
投在七月的山坡,坡上多出
几大坨软的阴绿,一群奶山羊
慢慢走近绿得发黑的村庄
 
请允许我带它们,再一次流浪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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