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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新作快递桑克(十首)

今日好诗

2022-05-09 07:24:41

读《华盖集》题记

没想到我也会受到攻击,
而且是来自友军的阵营。而且不是误伤。
这好意我收下但并不感激。我没有先生的肚量,
也没有副总编辑自得的格局。我不觉得
写东西贵重,但也不觉得它轻贱。
“我贱但我不甘”的真正意思除了你不想明白
没谁不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到底哪个观点不对?”是霍金的奇点还是你们的起点?
我对你们禁令的生长速度只有惊叹。别指望
我像一头驴子一样遵守。沙漠并不仅仅对文化
有冠名权。对人心对破帽子。中午崩溃之后
下午一点一点恢复。和保安张晓东谈历史与历史观。
荷戟独彷徨就独独彷徨。
血见多了,粗糙的石砾和天空也见多了。
把黄油与面包混合吞咽。还有咖啡以及正在融化的雪浆。
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会改进我的委婉与暗示。
你不明白我我也不准备说服你。
我继续做。你——
可以继续看。

2022.02.25.14:56:36


与自我无关的一首诗以及与自我有关的半首诗


心里避忌什么
我是知道的,但是并不明说。
借用比喻说的其实并不委婉,
黑白肚喜鹊与灰喜鹊的观点分歧
与肤色羽毛相关还是与所栖树种相关?
榆树派爱钱还是杨树派更爱钱?
前半夜忧心于人类后半夜忧心于自我
是矛盾还是革命分工?没有盼望
也就没有失望,难道你真的盼望自我是一个
具有极高修养的印度人?搬石头的
依赖胳膊,搬铁块的依赖耐性。
自我看穿鸟类把戏,而反自我反而逆风
飞起来。那么贵的腕表不能戴一次
就束之高阁,应该用红色铅笔标出来,
并且镶框,悬置在市中心广场的正中纪念柱上
供人景仰与思索——它为什么在这里?
它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与启示?直到其中一颗脑袋
想破了才烟消云散,才在残骸废墟中找到
半首苟延残喘的诗。两朵过路云为了诗的定义
打起来——标枪毒刺铁链假阳光招呼着
绷紧的琴弦。年老的人也不全靠回忆过日子吧?
还是必须创造。创造虚无的注释,
创造热闹的寂静。

2022.03.08.13:55:26


荒谬的核心


合唱团跑调,
唯一一个唱对的人看起来
更尴尬。

溺水的人。
脸红得像猴屁股,
双手挥舞不是我不是我。

生物学隐喻,
就停在语文课本的层面吧。
偏偏就不阴雨了,

堂而皇之坐在
喜宝旁边。在红海里游泳
不用死海救生圈。

粗口比赛不限额。
二十二条军规,动物农场墙上的戒律,
我爱。

我K。
都是一个意思难道你还想把诗人
也锁在抽屉夹层里吗?

便宜你了。
铁块,刀刃,漫无边际的雪野。
你扛着圆木。

方框不死路南
布衣。路南是谁家的倒霉孩子?
与灰对着干。

2021.12.13.10:25:36


理解的歧义


没有鞋刷子,
误解的程度仅次于苍蝇。
判断始于直觉,而鼻子
优先预言出叛乱的最初景象——
水波蔓延,而火焰完全失去控制,
在肺里燃烧的同时也在口腔里
熄灭生机。咒语的使用方法
被怪人普及,而怪人戴着小丑的面具,
并在下巴上刻上方框的英文单词。
无知与科学同时被歧视,同时被勒逼
一起去抬盛满巨石的土筐。山顶的余晖
更像是有意的陷阱。说一套做一套的
江湖是很难想象出来的,必须说明江是river,
湖是lake。不恰当的联想也会造成
不恰当的理解。还是闭紧嘴巴,
倒不是怕从嘴里秃噜出来的倒霉孩子,
而是…而是…去方框的。

2021.11.19.14:56:31


论幽默诗


如果读者读你的诗不笑怎么办?
胳肢他。这种办法一向被认为是low的。
紧皱眉毛的诗人重新组织笑料——
羊毛织物是不是效果更好一点儿?
化纤的呢?讽刺劲儿有点儿大了,
而幽默似乎差了一点儿火候,跟俄餐厨师
学吧,把馅料巧妙地奶油化或者
无厘头地加大海带乱入的节奏……
她突然乐了完全是因为你的瘦腿裤子
凸显出你的屁股曲线,但她却不承认——
羞耻啊,羞耻。严肃性
并不会耽误笑声,与之相反的论调完全都是
东吴的误解。卖关子,双关语,谐音梗,
挖坑……高大上庸俗化,低俗神圣化,
数学工作者也是社会工作者,
而诗人曾经的理想是会计,在一个大工厂里,
噼里啪啦拨动算盘珠子,仿佛拨动上万人
命运的琴弦。东北话的配音是必须滴,
否则舞台效果还是难及伟大的莫里哀。
满台白痴与疯子,只有一个更疯的人高呼着
我在追求人生的意义。把麻烦留给象征的明天,
而不是消失之后的个人幽灵。这层意思
才是关键的钥匙,否则你什么门都无法开启。
而谁又会逼谁探险呢?劳拉或者
胡八一,或者在陌生城市的小巷里游荡的
贵族青年。百无禁忌但是仍会存在禁区。
个人禁区之谜绝对不是源于自信,
而是自我批判。批判。

2021.10.28.15:05:27


追忆


昨天做过什么?想不起来了。
慢慢想着……全黑之中,渐渐看见模糊的十指。
渐渐想起来一些。面包里的葡萄干。
莱因夫人的酸味。历史也是想起来的?
我不清楚。可能不是记忆的使命吧。

我想起一只鸟,乌鸦或者麻雀。
它飞动的样子,我更愿意回忆。我不敢想死的。
死鸟我是见过的……害怕的时候,
我的身子也在颤栗。而想,
更让我害怕,仿佛是我的想,杀死了它。

仿佛我梦见的那些坟堆,
在路边,隔几米一个。为什么埋在这里?
耕地或山丘,越来越满,仿佛早市。
突然下起暴雨,一些浅坟的碎泥渐渐流到脚边,
一些尸骨探出脑袋。我仍旧害怕我的未来。

越活胆子越小。初次坐飞机的兴奋
早就没了。一次比一次紧张。我紧紧盯着空姐的小脸,
注意她们每一次转换的表情。
一沉一降,抬起右翼,心脏也紧紧响应。
阳光,变幻的云层,看起来更像拙劣的布景。


冬至


摩天轮一动不动。他知道
这是又一个寂静的冬天。
午夜,他看见四圈的红灯闪烁,
那是给过路的夜航机看的。

他知道他大脑之中的水泥
不分肤色地搅在一起;
他知道他的耳边风又是凭什么
穿过耳蜗的宁静。

他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主持人大大咧咧地拿方框节
开玩笑,让他难过地想起
远在杭州的祈祷的友人。

他手忙脚乱地记录着
灰白的头屑与明亮的诗篇,
以及看似触及但却擦肩而过的
争议。生活给他一个教训。

女编辑约他到电台
谈论美食。他对美食并不在意,
他仍旧喜欢干净的雪天,
仍旧喜欢与雪天相关的记忆。

在寂静中,他听见更多的声音。
灰尘的声音,册页的声音,
细微的莫名其妙的声音。
他笼统地计算着其中的差异。

他从杂音之中辨别出极乐寺
单纯的旋律。他抱怨窗户
没有关严,抱怨过于清澈反而
导致睡眠的过早消逝。

他拒吃安眠药,当然他更
拒打杜冷丁,即使肾结石发作
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
但是今夜,他靠什么入睡?


下着雨


你我并不熟悉。那天,
我约你一同探望共同的友人。
突然,晴天下起了暴雨,
密密麻麻地罩住树阴。

只有一把碎花小伞,
窄窄地遮不住你我。
我大胆地搂紧你的裸肩,
你不但没躲,反而贴得更紧。

渐渐,谁也不说话。
伞顶是雨声,我的左边也是。
你的肩颤了一下,又似乎
没有。我的心抖得厉害。

到门口了。我们
不由自主分开。你甩着右手的水滴,
我甩着伞,相互笑笑。
你笑得甜,我笑得酸。

回忆不过是蜡泪,滴时是疼的,
而一旦板结,就有了一丝快感。


雷雨


下雨。他开始悲伤。
生活只是一本通俗读物。
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风格冒充智慧说的。

雨开始加速。
它要把自己开到哪儿去?
雷也来起哄。
虚弱的人看见了末日。

日子确实过去一日,
但生活仍是昨夜。
那些雨间谍渗入土里,
探寻融合的机密。

花根以爱义将它毁灭。
残余却在阳光教授指引下
升天。它看见什么?
卷土重来的威风?

转瞬,雨开始减速。
看见未来停车场?或是想起
昨夜的阑珊?
但雷不允许,它是主人。


醒过来


我醒过来——不知睡了多久。
睡的时候,外面有没有日头,
我不能确定。现在肯定没有。
对楼阳台的红灯释放暗淡的光晕。

在梦里,我似乎听见鞭炮声。
有的若急雨,有的若排枪。隐约中,
我看见许多人影倒下,临倒之际,
他们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是否可以流出红酒。有的
像一声孤单的咳嗽,强调着什么。
忽然,什么响动也没有。我只听见
喉结蠕动,灰尘振动着翅膀。

一点不安静。萨特小声狡辩,
对着海狸。愤怒的本分人不仅仅
哈维尔一个。济慈拼命挤着肺里的血。
客厅里,小托马斯肆无忌惮地舞动。

我沮丧地坐着,门窗开始融化。
家具和电器也开始向远处飞奔。
那些草啊,雪啊,铺天盖地向我涌来。
哦,寒冷的空气,爽朗的星。

我的头发竖起,脑袋几乎是空的。
没有记忆。但我感到沮丧,
是什么针管抽空了我的身体?
我沮丧地坐着,再次深陷打盹的幽谷。

一点光亮凭空出现——
我忽然有了一点莫名的喜悦,
手开始动了,开始摸索着什么,

或许在找一把说服力的刀。



       (编辑:张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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