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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自选诗十首

今日好诗

2022-06-30 15:56:14


诗人红杏简介:

青年诗人、艺术家。自2007年开始诗歌创作;参与创建大四诗社,非文字写作发起人。多年来致力于更具有当下性的诗歌现场实践,力图让诗歌重新回归大众。16年赴日学习先端艺术研究并进行非文字话写作的创作实践,19年发起诗歌、实验音乐以及行为艺术项目“声音祭坛”项目,并持续进行活动至今;21年发起“诗歌超市”项目,拓展诗歌文本在消费场景中的潜在可能性。现工作生活于北京。


活动简历:

2020年 北京X美术馆《三倍的朝阳》诗歌/实验音乐现场

2020年 北京时代美术馆 《机械牧歌》诗歌/实验音乐/肢体剧场

2020年 北京草莓音乐节 “声音祭坛”专场演出 

2019年 戏剧《人类简史》演员 导演:李建军

2019年 码字人书店《称为漏斗的人》诗歌及音乐演奏会

2018年 北京凹凸空间重新开幕展《叠蓝入夜》策划及表演嘉宾

2016年中旬移居日本东京,致力于诗歌写作的去母语化及去文字化,并将诗歌写作融入装置艺术的研究。



红杏自选诗十首



1、《倾斜》


死亡必然在你脑内回转

感谢于月牙的堆叠成塔

在未知处 那些镰刀让人安静


如果必然带来降临

缺失的主语会得到满足

让临界变成理论

规避众生


无从选择时将路铺好

在待定的一切之中寻找快乐的酒精

那经验无从参照

你从脸颊到肋骨到脚踝

那刀痕无从参照


因此妄想着枇杷树

那些果子印证着虚无

将既有呈现 然后吞噬

所有目标变成具体的部位

组成你


行了 成了的话

一切循环往复 你最爱的

只能在最远处

你说着 

把寂静

还给了必然的夜晚



2、《六月 苦闷的酒》


六月 苦闷的酒

挣扎时夕阳渐渐失焦

黏腻的空气发酵出汗水

把空瓶子摆放起来


一间屋子随机构成空间的向导

带领脚步布满整个地面

于是清晨的书看不到人

人在深夜的酒里漂浮


拥堵的复杂立场不算加深颓丧

让生命具有质感的时机仍被浪费

眩晕中看到的光亮

把流水斩断


酒会让肉体平躺

让灵魂简陋的沸腾

继而去伤害和撕扯

空间 和空间中的生命


新的希望的确的被斩断

到来的是不断向下回环

因此更多平躺

带来更多停滞的呼吸


寄托希望于食物 欲念

将能够喝下的快速饮尽

在物体破碎时不发出声音

直到所有 都离开



3、《四肢着地的生灵(断章)》


在平稳发生后看到

四肢着地的男人发出一声悲鸣

喘息和浓雾中似乎得见一束光 诞生

不能更多的清醒继续浓缩


山脊和湖泊得到不被承认的英名

静思留存的代价

把血液抽干后涂抹于身体之上


让语言的慰藉来的更加凶狠

能够被替代的生命繁殖于世

晦暗中光可以是光

晦暗中光也被称作黑暗


当尽头被探尽时

得到的树木可以细数清楚

能够拥有未来的称为创世

人们赞颂 并且旋转 最终

将面孔砸碎在大地之上

迎接合理的终结


祭奠的号角声宣告着虚无的诞生和延续

在最高处总有一个身影指引更多影子

从一个尽头 到另一个


四肢着地的生灵最后会承认

某些环绕着的真实性

那些巨大的薄膜一定会被撕扯

留下的不能自已

消散的无法轮回


佛陀和仙官得到了应有的祭拜

河流没有佛陀 仙官不在山脊

河流和山脊仍旧香火鼎盛

生灵们相信 曾经的 会一直存在

而发生 并不可能


因而拔掉舌头吧 让更新的语言诞生

那种充满共识的无需交流的精准执行的

那是古老语言的复现

将更多的生灵以更廉价的方式统领在一起

生灵们抬头时

只能看到最高处的身影


仅有胸膛和生殖器能够指向天空

四肢被牢牢钉在地上

血液和筋脉 尽肆挥洒 如痴如醉


神便诞生了

来自远古 来自未来 

涤荡掉生灵们亿万年的记忆

苏生早被掩埋的秘密



4、《战争》


你四肢干涸因此感觉渴

在舌下塞满鹅卵石妄图增加唾液分泌

脚掌尽可能张开

不再会陷进去 却能从泥里渠水

因而获得了美妙的姿势

肢体是张开的 带有音律


减少手中的武器

只想出一个精准的比喻作为杀手锏

投掷向虚空之中——最后的一击

你会重新构筑一些共同的人类情感

复杂而令人满意

隐藏在虚空中的便可以被感动

流下泪 喝掉

获取喉管被灌溉的快感


产生了距离

微妙 但的确远

你作为个体不出现于虚空

无数人的联结你无法参与丝毫

在自己的沟渠中损耗生命

仅仅维持对干渴的平衡

众人看不见你


你背诵的历史和强权

在沟渠中无限延展

裸露的皮肤沾满灰尘而显得博学

 前所未有 没有任何具体物象出现


再旁征博引之人出现后一切有了变化

失衡被气体的填充解决

对于水的渴望是有遗忘过程的

加湿 加压!

你自私的叙述被化为罪过

沟渠被填满

眼睛被征用


你被骗了

静谧是一种带有保障的骗局

用仅有的触觉学习有限的知识

——经过复杂测算播种在大地的知识

他们精准而不留余地

皆带来对头脑的重新构建


成型了

他们让你说的

他们让你听的

他们让你吃的

他们让你看的

他们让你活的


你突然腾空而起

地平线上属于你的沟壑

从一个尽头

延伸到另一个


这是一片火海

虚无中浓烟被烈火染红进而发黑

你听不到 也看不到

你只把武器减少到最少

想出一个精准的比喻句

最为最后的杀手锏



5、《具体的人民自选商场》


铿锵的金属嗡鸣适宜和衣而卧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便有此声音

紧裹着军用大衣时混合些自造的血液

安得其所

于是阖眼长眠

 

缓慢的推进中显然电光石火

越来越多的睡客选择席地而卧

来不及发生

稚童发问: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吗?

回答声嘈杂而含混

失去母亲然后失去父亲的孩子放声大哭

如同祭祀礼乐

 

这时一个流浪诗人在寄宿的软床上惊醒的旅人将睡眠慷慨赠与被迫长眠者与地面拥吻之时已然神志不清楚的看到那一张张蒙面的符号穿过静止的人群中不断有人到下时目光仅存呼吸间刀光四溅

 

自卑时就要认真的自卑

惊扰旁人乃懦夫所谓

当具体的刀划过具体的身体

具体的人民倒在具体的血泊之中

你看那倒影 你看

映着你 正在流泪呢

 

惊叫声如莺啼般婉转么?

为何如此享受 为何如此享受

平静的质问让人颤栗 急速膨胀

那些具体的身体消失在身后

在不曾停留的余光中

具体的身体变为

具体的物体

再也拼不回原状

 

要拔掉你的头颅离开颈项时撕裂皮肤会喷溅出有限的黑色血液流干后得到的圆球踢啊踢啊的记忆轮回想起烈日当空中葡萄藤翠绿透明明是无邪的童年便牢记一个词语名为缩头术来自遥远的南美大陆上种族间屠杀彼此毫不留情

 

行李和车票看到了爆炸

谁冷静的选择目标引爆

欲逃离听觉

紧捂双耳 快将大脑挤扁

这一刻一切如此的安详

安详 安详

有伤口就护住伤口

有泪水就流出泪水

有恐怖就呼出恐怖

有死亡就迎来死亡

 

转换角色扮演者无权选择自己的命运支配一切都是谎言充斥着你的躯壳不名一文之人大有人在挣扎中选择善良和平为什么就不能是唯一出路还没被探寻者竟匆忙选择了悬崖之下恶行如白骨累累

 

这是具体的人民自选商场

拥挤的选择你要夺走的生命

这是具体的人民自选商场

堕落的选择你要结束的自己

当刀的芒刺照亮时

紧握着刀柄之人

已经具体的 进入了地狱!



6、《公共黑暗 • 八》


我们仍旧通往荒谬之桥

人群等待预言

如同等待唯一的黄钟鸣响

麻木 但向前


巨戟如帆 逆折潮流而动

震天的战鼓不碎脚印

人汇聚如河

麻木 但向前


将旅途幻化为饼

干嚼下咽

比如 那钟悬于头顶 随时落下

若被罩住 就在钟里修行


预言会传入耳朵

会控制你的终将伺机而动

会毁灭你的终将复又重来


人有几具躯体 你便有几具躯体

将大脑上缴 躲避惩罚

预言深深刻入嘴唇 舔进喉中

吸收和循环的 被迫成为共识


人 成为物 成为算法

繁殖为大地上如雨的奴隶

双膝生根 埋入土壤

空洞的双眼紧闭 分享唯一的

公共黑暗



7、《我们的同胞被盛放在盘子里蒸蒸日上》


当你想忘记事物诞生的顺序时

那个征兆便显露出眉目

——把具体的撕裂 变为更好接受的过往

因此过度的饮酒和与镜子对视

有了合理的解释


某些部位对于组成躯体形成了定义的权利

他们叫嚷着

呼吸更多的空气

低洼处的人民并不能够安居乐业

他们仍旧扛起一个个大包 行进


的确如某些人所说 

在已有的教训前面应当谦卑而粗鄙

然而事实是 彩虹色的虚无仍旧挂满天空

总会有拿着日薪的采摘者

忠实的将你的大脑摘下

挂在可见处风干为可以出售的商品

而人民 的的确确不需要这些

这些被定义成中枢的玩意

比竟他们只需要围绕一个中轴旋转即可

不要开玩笑 也尽量只发出些合理的噪音


当演进的合理性被定义为繁殖时

一切如此的合理应当

只不过呼吸的屏障

可以延伸为个体的屏障

你四肢的舒展是需要登记在册的

是的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契机

那众多的安睡姿势便迅速的被规范

乐见其实

这些笑脸映射收获的干瘪的大脑和彩虹

一起欢呼幸福的到来



8、《公共黑暗四》


游荡 底气十足

饥饿 嘴

你身体的游离是气泡的缓慢上升中慢慢破碎的欲望指引着兴奋带着狂妄

开始 进入这节奏 雨夜已过 没人看见彩虹 有人没看见彩虹

就像是终结就像是开始

笑容中带着对饥饿和泥土的渴望饮用一杯漂浮着蛙卵的水

对 这对话恰到好处 不用说 我们激烈的眼神交流

开始 进入这节奏 缓缓上升 不堪言说

游离于身体之外的是什么被忽略的一干二净

这是一首简短而尴尬的叙述诗写出了被嘲笑的醉饮诗人颈项在渐渐滑落至雨中的行人交错的身影不知向何处而去显得形迹可疑

耸耸肩膀 不堪言说

如果有结尾 我们便进入了用量词组成的彼岸

笑着 继续醉饮 混乱 继续醉饮

诗歌被预知 却不知如何表达

混着颤栗 四肢的扭动不堪表达 不要 不要停下

别再说韵律 别再说法

抛弃 抛弃这些 我们仅仅混入泥土中变得安然处心脏跳动

不!你忘了!这是公共黑暗 黑暗中不堪言说!

如果与标点混为一谈 你如何分得清 你如何分得清

这是公共黑暗 这是 公共黑暗

没有过多的痛苦 只有过分的表达 这表达不堪言说

混入黑暗的是什么我们从何而知 你告诉我 从何而知

仅仅能握住心房 仅仅能

怎么办呢 不需踱步 不许躲避 文字游戏仍然是主题

最终的结局被预知 仍旧需要公共的黑暗来阐述

我们如何出现又如何消失可是如何表达仍然不为人知的情绪渐渐跳动变换着的音符交织

直到我告诉你这是结尾 这是最后的结尾

这一切

这一切混入泥土

这泥土不堪言说



9、《我在家乡或许迎来爆炸》


我看见车灯近了

浓雾散开 荒芜中的树摇着

昏黄的结构性的梦中

父亲和母亲

总也不露出面目


复杂的躯体扭动着空间的把戏

这尖顶的巨大帐篷在你脑内构成

观众购票 鱼贯而入 面无表情

在某一瞬间一齐发出巨大的声响


让我们陈列父亲和母亲吧

在他们面前 我们可以适当舞蹈


观者习惯了分析和辩驳

不可避免的从落日余晖中大口饮用

并不知觉于可行的其他

呼吸 写在记事本上

对他们来说 这是万万不能忘记的

而剩下的兽性 随时可在牢笼外歇息


把戏开始了

首先那颗头颅飞上天空

颈部创口血喷出烈火

画出弧线 直线

血落在地上 那图画让人觉得

“这个头 血真多

是一个好头!”


接下来  大脑胀开

神经元和脑浆 迅速的填充了场地

每个人都拽着 一个面前的思想

——那表演者的思想

分离的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突然 大脑复又收缩

然而并不不能复原

于是炸开

观众们 一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



10、《我生长在沙发上》


我生长在沙发上

买 一床绿色的被子光合作用

翻着 气泡的棕 黄液体灌溉着我

如果 如此

我想让玫瑰花长在轮滑鞋上

我想让鹿⻆被捧在手里

巨大的钥匙能够找到锁

爱人们在窗下的亲吻有合适的温度

我就生长在沙发里

慢慢正常的

衰老死去

如果欲望会产 生

那 一定是美好的

那些人自造些词语

排列在沙发后面


从我清醒的那刻我再没有诗可以写

眼睛是肿胀的因为我不曾望向太阳

静止的被称为生活的时间向远处延伸

把所有都打败

继而用平躺来面对发生


那么会不不会有云呢

什么都不不被知晓

然后拒绝

在胡言乱语之后将 一切总结成规律

不变

收获的心情变成稻谷

在杂乱的晾着

然而我眼睛肿胀

不曾望向太阳



       (编辑:张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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