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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灵区》八首

诗歌

云垂天 2022-11-16 09:31:48

《寂静秋天》

寂静秋天,我从大海归来
我不骑鲸,我坐船头

枫叶,河谷,金黄。我的灯笼高挂船帆。流水铺设的回乡路
明镜中,淌来

我的女人,染黑头发
她守孤灯,她守自己

一亩三分地
一亩采桑,三分种薯

蝴蝶飞来,又飞走。她还在
不断加深的鱼尾纹中

等我回来,给她播种。秋天,荒芜的田地和山岭,有种野媚
之美
2013-01-31 13:13:40

《美丽池塘》

钓鱼人,在这个池塘里
总能收获意外

上次他们钓起了一把军刀。那是一把,谁都可以拔出的军刀
刀出鞘——大地,瞬间黑暗

刀出鞘——所有因战斗而死的亡灵,飞满漏斗形的天空
刀出鞘——男人断须,女人断发

钓鱼人,把军刀
随手给了一个在大街上成天喊打喊杀的陈疯子

“杀杀杀!杀杀杀!”还好,这疯子只是虚张声势,挥舞着它
并不拔出

不过,有时,他会用它砍屎
“那刀,真是锋利!”浩劫过后,人们捂着鼻子,笑着赞美

“杀杀杀!杀杀杀!”
疯子,越发得意

钓鱼人,在这个池塘里
今天又钓起了一副相框,相框里是个正在沉睡的女人

他们随手,又把她
给了那个喊打喊杀的疯子
2013-01-31 12:16:07

《第十九层被褥》

阳光行人过往车辆,都没能唤醒他睡眠。“他是个幸福的人”
眼含笑容,路人从他床榻旁经过

行道树,故意侧身,让出冬阳九点温暖的手
它们,捧着这流浪男人的脸

满脸胡须和锅巴,多像母亲怀里吃饱奶水孩儿,神态安详
他睡十五层被褥之上,像个高傲皇帝

他身上盖有四层厚厚被褥
昨夜北风也拿他没法

一层被褥,藏有一个死者亡灵
他们整夜,吵吵嚷嚷,非要分出个先来后到

“他会是第几来报到的呢?”
没人知道。有了这些被褥和亡灵,这个寒冷冬天即将过去

这些亡灵隐去前,把生前体温,集中在他身上
这条大街便仿佛温暖了许多

慢慢,热闹起来
2013-01-28 19:23:27

《沉睡的海滨》

它们像大海
吹出泡沫

这些屁股涂满肥皂或石油,得意洋洋的钢铁家伙。沉睡海滨
一片蓄满蓝色果冻的白蛋壳,蛋壳上,有排靠椅,装点落日

看海人,麦田守望。乌鸦,从额上飞过,大汗淋淋,冒香气
他厌倦四处插旗,遍地拉屎,撒尿的日子

他真想拔出泳池底部的塞子,让他们,从幻想和折腾中解脱
就像这些锈迹斑斑的家伙,最终还是会成为鱼和牡蛎的乐园
2013-01-15 23:39:23

《如果云知道》

有一天,我去看她。她坐一棵松树下
月光,在她身上流淌。她的脸

看起来,有些苍白
“我有些冷,嗨,让我靠你一会好吗?”

“嗨,你听到什么没有?”
我靠她身上,她问我

四周,一片寂静。这样的冬夜,就连虫鸣也没有。远山,路上的汽车灯忽隐忽现
下面一条河流,在山谷深处,无声流淌

“我,我听见——你的心跳。”她笑了,尽管她知道我在说谎
“你说说一块岩石的心跳,究竟是什么样?”

“我,我听见海潮的声音,然后,然后是一只野猫。”
——“野猫?”

是的,一只野猫,一只年轻的野猫。它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她不明究竟,可她很高兴。她接着问:

“你来看我,带什么了没有?”
我指指天上,那躲一旁的云说:“我给你带了一朵云。”

她充满惊讶之情:“一朵云,它会下雨吗?”
我说:“会。”

“那下雪呢?”我说:“会。”
“冰雹?”我说:“也会。”

“那我可以摸摸它吗?”我说:“当然可以,你可以摸摸它的影子。”
正好,它的影子落在我的脸上

她摸摸了,然后
说:“难怪它,充满电荷。”
2013-01-13 11:49:02

《各自的翅膀》

我向来,分不清寺庙和教堂的区别
但此刻我走进的,无疑是座教堂。一座即将被主

废弃的教堂。据说这个不大不小的领地,是他的一个聪明仆人
用一张牛皮,向大清国的糊涂官员们

圈来的。其实主,并不怎么计较,这些领地大小
“钉子扎下去,木头总会结实”

我仿佛听到百年前打桩的声音
阳光,从云层透出,撒在这栋建筑物上

我看见它,挥舞着翅膀,瞬间辉煌——随机,暗淡下去
沉入四周,静默山峦

在这样一个,遍布神迹和翅膀的雪原世界,人们并不在意
什么时候多出个主,和他的仆人

——“无论他从哪来
又将去哪”
2013-01-06 23:06:50

《相忘于江湖》

美丽的田螺姑娘,你最擅长的,就是煮一碗美味的螺丝汤
听着你心爱男人,呼哧呼哧地喝汤,你高兴死了

你怎么会爱上一个穷小子?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你有一双彩色的翅膀,他们把你画在他们的神灵中间

想想今夜,你有可能就着月光,飞入我的水缸
我就高兴,我就,兴奋不已

请别怀疑我的用心,美丽的田螺姑娘。一个身在异乡的人
临睡前,就这点囧事可想

你放心,我不会脱下你的面纱和裙带。我只想在梦中听见点动静
明日——又远去千里
2013-01-06 22:27:17

《安灵区》

“要多大的床干嘛”
阿难,躺一根蛛丝上晃悠。悠然自得

她们在周围树干上,拉着蛛丝。其中一个,随时准备扑上
抽空灵魂,留下阿难躯壳

“这是件功德”,阿难的师傅
指着网上,另一架透明空壳,肯定地说——“但你,不会因此成为其中一个”
2013-01-05 12: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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