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后来呢？”

孩子们的疑问



妈妈在他穿着裤子的屁股上

狠狠地打了一顿

打散了的扫箒替他求饶

才收的场

妈妈舍不得往精屁股上打

是怕打出血



一件有肉没血的事

那个年代

十岁的孩子就穿一条裤子

秋天加里子

冬天加棉花

破了再补

补了继续穿

他扯破了裤裆

是在创祸的路上捡了一条命



高过屋顶的老杏树

是他练习攀爬的基地

虽然有瘦条轻盈的身子

过于高的枝桠

绝不让去攀爬

万一踩空了脚



那时候的孩子

大人们的说法和孩子们的做法

经常不在一条线上

妈妈再三地叮嘱

到野杏树上打些杏叶喂猪

他却挎着柳条筐

嘴里哼着别人听不懂的曲儿

终究爬到老杏树上去打杏叶



自家的老杏树

低处的树叶全被打光了

光秃秃的挺在那里

像扒光衣服的孩子

几分羞涩感

几分倔强气



打着杏叶往上爬

又大又嫩杏叶染绿了小手

打满的柳条框提醒他

该下树了

谁知看一地面竟生出了害怕

他在咬牙坚持着

阳光照在树叶上

像一张张发绿的脸

狰狞中笑他胆小鬼

还笑他大笨蛋



时间一分赶着一秒地跑

嘴里的曲儿早已没了影子

却念起：“我是胆小，但我不笨”的经

后来的内容就在这经里



周围的安静

像一位无声的指挥

“解下你裤带绳”

把柳条筐先吊下去



 那时的裤带

只是一条缝接的长长的布带

腰上能缠绕好几圈

因为太长太长

所以才叫裤带绳



 柳条筐拉着裤带绳

缓缓地向着地面走去

还差一条腿的高度

只好撒手裤带绳

让它们一同着陆



看着地上的裤带绳

和撒在地上的杏叶

像一条没心肝的长蛇

爬在柳条筐的柈子上



太阳告诉他

妈妈快要回来

“我是胆小，但我不笨”

竟脱下没有裤带绳的裤子

此时的危险

只有此时的他才能够消化

几次差点掉下来

小手心的汗水

习惯性地在屁股上擦一下

却是光溜溜的屁股



“我是胆小，但我不笨”

两条裤腿的长度

再加上他的个头，

就可以跳到地面



洪荒之力

挽好了裤脚

不是秋风

但吹到精屁股上

格外的凉飕



擦一把额头的汗珠

小手抓住裤腿往下滑

望着打在树杈上的的结

千万千万另捣乱

小心地下滑着

“咯吧咯吧”的声音

渐行渐近

再看一眼挽在树杈上的结

没有捣乱的迹象

继续往下滑

就到裤脚了

先前的“咯吧咯吧”声

已到耳边



“天啦！裤裆！”

随着最后的一声”咯吧”

裤子从裤裆处分成两半

一半绑在树上张着大嘴

一半陪着他重重地跌在地上



事出突然

预先想好的动作

根本没来得急做

膝盖的侧面

变成了紫薯色

周围的空气都笑出了声

看着挂在树上的另一条裤腿

他却始终没笑出来



他怕妈妈回来揍他

只好穿上跟他一同空降受难的裤腿

由于太紧张

把左腿的穿在右腿上

羞涩地侧位站立着

等妈妈回来



这个动作在他的记忆里

矗立了不知道多少年

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