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

今天
我们要走进那片天空
——优雅的心灵栖居地
寂寞的禅心月影
单调的青灯木鱼
那不是归是往

你俗世的名字
正用人间的草木为你搭建肉身
馒头染色雪白
瓜果定格清凉
檀香不是出自传说
是来自神意


太阳从另一个出口而来
空气里晃动着一群乳房
把信写好
丢进邮筒里
等待邮差按响门铃

从青苗到熟粟
从入世到出世
你读了很多来信
我们之间的隔阂却总是无法消弭

不要计较功过是非
为什么设计今生来世
一个诚字
是一条皮鞭
何谈什么高度

六月六

六月六是个农家的节日
说土气土气说有意义很有意义
敬龙王是为了祈雨祷福

那时候我正在繁忙的工作中
节日的信息是从窗口飘进来的
鞭炮声.锣鼓声.祈祷声......
妻子的电话连续来了三次
必须买个西瓜送给爸爸
岳父去世了
可像活着一样
妻子每年给她送西瓜

每年的六月六
好像就是给爸爸送西瓜的日子
那些老人的迷神思想
从来就和我们不沾边

我像往年一样
正儿八经的给单位请假
回家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开着车带着妻子去看爸爸

墓地上开始长草了
刚下过的一场大雨
把爸爸的名字洗得发亮

我切好西瓜摆上酒
妻子点燃了冥纸
我们等啊等啊
一直不见爸爸的影子
只见一群黑蝶满天飞

爸爸还是爸爸
我们相隔一个世间
所以他不会回来了
或者，他变身一只鸟
变身山道上一个年轻人
他们的表情特别怪异

我拽着她离开了目的
下山的路整洁起来
路边的野花都笑了
上坟的邻居都给我们致意

回家后，她记下了自己的心愿
她说她想给爸爸一个甜蜜的人间
也给爸爸一个飞翔的月亮
在那边也好乘着月亮遨游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