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漫步

漫步牧野

来自商周的风翻阅一片残缺灰陶嶙峋的生命

两只画眉拉开与暮春的距离

比干墓前，我看见了无心菜里被挖的心

同盟山武王庙，我听见了倒戈奴隶冲天的呐喊

姜太公故里，青铜色的云在苍天奔跑

是历史在奔跑，是我的妄想在奔跑

想象千年以前唱击壤歌的先民，用耒耜与澎湃的血挖掘晨昏

其中有一个，一定是我的先祖

夕阳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像照在虎纹石磬上

一只玄鸟掠过蒹葭，没有带走

他身上破败的神庙。现在，我坐在公园舒适的长椅上

阳光透过银杏树叶碎成一地卜辞，或者是二维码

一个儿童追逐另一个儿童，老人们在凉亭下聊天

一个女子弹着琵琶，时而波涛汹涌

时而流水潺潺

独处

道路消失

红隼入侵的风吹过麦田，吹过我的大半生

一个匍匐的夏天跌进麦浪，碾压另一个世界：

大地在最轻的一个动词里中翻滚，月亮遁世

我没有追赶上妻子赞美的天空（它已被抽干了血）

没有追赶上彼岸抽离自己的雨（它已被一个安静的灵魂领走）

我可能真的累了

我想在一株朝天委陵菜身边慢慢躺下

成为月光下一片平静的甲骨

没有文字

没有谁唤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