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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十首

投稿作品全录

2014-07-14 23:56:39

本帖最后由 陈玉伦 于 2014-7-15 00:01 编辑

     哦,孟浩然

740年,疲倦的下午
胡子,叶子,灰布鞋子
那些脱落的鸟雀,
正跌入我酸酸的牙齿。
掩饰着沉默的柴扉,岁月
哦,河边孩子手上玩弄的沙子

曾经太学,曾经韩荆州,
现在湖水在云层里做梦。
诗人的皮组织化脓,
局部红肿,有时形成许多小孔。
渔梁渡口人们争着喧闹不已。
而我在养病,像
养着身上一群活泼的野花

蝇翅上的灰尘太沉重
秋日一天天地变薄,
请于席间亲吻查头鳊。
岩门松径长寂寥,
又在暗绿色酒中恍惚
看见多年前的那个少女。
死亡,一个动听的形容词


         故 园

经一只灰背鸠的提醒
栖居在树枝上的牛羊都开始打扫庭院
如扫你的蛾眉
此时夕阳下一株荒草的影子
像极了它们修长的、失传的主人

小径已铺满苔藓
而篱门的锁也锈了
母鸡的眼中,风雨如晦
有两个朝代在它身旁踮脚走过
如果革命有股金银花的气味
为什么香樟在天色昏暗时还站在泥土中

谁能治疗月亮的不育症
野生植物飞行的种子又是谁每日的晚餐
美丽的泡沫为什么这么快破碎
屋檐下的星星,显露兽形
你的脚掌一直在大地上抚摸着,抚摸着
你到底想要抚摸什么


      绝句江南

唯青瓦拥挤
鸟鸣是瓦片之间的缝隙

你的耳鼻
与淡淡的远山,有路暗相连

湖水,是一面等待破碎的镜子
石磨,有一个风流倜傥的老师


        道 旁

傍晚,去体育馆刷健身卡
看到一只淡绿的蚱蜢
这应该是今年见到的第一只
我想在草丛里与它握个手,并告诉它
我害怕生离死别
害怕飞碟形状的体育馆突然起飞

多年前,那是一帮蟋蟀
它们在夜里清洗了我的耳朵
并偷偷告诉我要成为一个君王
于是我瞿瞿蹶蹶(也有拒绝)
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为自己的不满感到满足

后悔却是最令人后悔的事情
不少人一生都走在道旁
我忘记了回寝室。很快
就教会了一个孩子如何去捉住一只蚱蜢
先这样,再那样一下
他可能很讨厌我


           妆 台

我在妆台上养一只红润的苹果
一天天我看它衰老,褶皱
于是心中有了些释然
像一个男人已在槐树的蚁穴旁睡了一觉

瓶子,碟子,小盒子,世界的器皿
和色彩,让人倦怠
台上的镜子会先我而碎
或将再映照一个人的悲喜?都不去理

我的眉毛有些直吗,另一种美,兔子
一样的生活,却拒绝悲伤萝卜
再去饰演一出戏
或者,重复明代桃花扇的眼中之眼

琴声,世界已很小心地去精致了
我也要假装安静。想起
年幼时采花,被父亲举过头顶
还不懂去摔碎镜子,那时我是细小的胳膊


      冬 至

“为什么这么快呀”
男孩子的鼻尖上蝴蝶飞走了
一个寂静的下午过于寂静
落叶的邮差隐去

街道变得辽阔,风
远处你眨眼的声响巨大
银色的月亮,使人惧悚,在冬夜里
他读《心经》,而不是苏联文学

桌椅的腿脚,锈迹斑斑
苹果久置将布满皱纹
草地上曾有一个乡村医生泪光闪烁
这一杯水,为什么不结冰

影子倒下,你也有欧罗巴的悲伤
(男孩的细手指受了风寒吗 )
也分不清风吹阁楼的平仄音
他突然想要忘记自己的一生


          阳 台

冬天,在我的阳台上
一只捷克-斯洛伐克的导盲犬
一闪而过
晾挂着的党卫军军大衣被风吹起
跳舞,我听到楼下有人在喊我
的名字,我偏不答应

干枯的树梢,渴望天空
却不能相互牵手
我又听到了那个呼喊的声音
我就不出声
我想起了昨夜一张深陷的床
还有那些无所谓的辱骂

阴性的太阳,我不喜欢阴性的太阳
很不喜欢
说起德国,也许我知道军械学院
或者慕尼黑啤酒花
那个声音依然还在呼喊我
我不答应,眼眶含泪
如果我答应她就将失去了整个祖国


            梦醒呓语

下午,在成都的床上醒来,一场雨水
刚刚结束。我闻到一种久违的新,十五秒
之后,它又迅速销声匿迹。水蜘蛛

此时一定把自己裹成一个银色的水球,
不愿让世界触摸它绒毛上的心事。落叶
忽然令我伤悲,我在床上看到枯叶干涸的泪水。

这个世界旧了,我的山河祖国它旧了,
模拟真题旧了,广场上的天色一定在渐渐变暗,
我很自责。《思想与政治》继续散发樟脑丸的气息。

让雨水再一次,浇灌我们的眼睛吧。还记得
小时候撑着伞游走回一个家长不在的家,蜘蛛、
书籍、镜子每天都是新的。那个家我再也找不到了……


                 某 夜

风有时并不懂我们的语言,银色的李子来自波兰
树叶不惧黑暗,可有无际的月色
叫卖声,车铃,钥匙串的声响
水,水,什么日子是雨,什么日子又是雪

手抓饼摊的烟熏出无限泪水,猫很冷
我们有时活着,有时又死去,在七号和八号教学楼之间
那些卷发的和直发的柳树,有时也燃烧自己(已过了左边时代)
水面上有些东西显现,你仍坐在那儿画画

九点半,沉默的拱门和暗红砖块构成世界
而我,社会主义最后的一个孩子
读完了这个月,将合上眼中的秋天,观赏了每场节目
又但愿舞台赶快拆除,某个妇人窥视特利尔

翅膀开始摇晃,葛兰西的静电在摇晃
在江边,在昏暗路灯的夜色下
一对男女面对蹲着,那女生抽泣,“你急死我了,你不要离开我……”
而我像一个盖世太保披衣经过,不调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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