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点一滴地消逝，

这既不是忧伤的开始，

也不是开始的忧伤。

生命的无意义被反证，

它的意义恰恰在于浪费光阴，

年华虚度，苟且偷欢。

这是美好的一天，

神示的一个下午，

五月的草丛不能自拔，

一条响尾蛇展开的翅翼，

把我带入清朝的盛夏。

在清朝，圣旨可能词不达意，

紫禁城的蟾蜍却不动声色，

宫墙和垂柳结伴而行，

那里的空气短暂，丰腴而明亮。

从康熙皇帝到溥仪，

清朝同样在一点一滴地消逝，

先帝们留下的残羹剩菜，

让叶赫那拉的慈禧削足适履，

她坐井观天，望洋兴叹，

依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她犀利的目光看过来，

又看过去，水过三秋，

一言不发的美人呆若木鸡，

早朝的大臣张口结舌，

这个气数已尽的帝国，

等待地平线升起的海市蜃楼，

拯救，拯救。

金色的日子像纸糊的灯笼，

一次次在前门大街游荡，缥缈。

在清朝，她是最没有青春的女人，

迟疑不决，但杀戮果断，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我看来，

在清朝，好像她不是清朝人。

她的主意深思熟虑，

她的骂名炉火纯青，

外交，内困，义和团，

儒家，佛教，曾国藩。

太平天国是灭了，

天下还是没有太平，

这些都不重要，

她不存在的时候，

奇迹已经存在，发生，

像我们在一点一滴地消逝，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在清朝，我看不见自己的脸，

它是白的还是红的，

我真的没有弄清楚过。

                                          2021.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