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在苏州城外， 
还好没有遇上花轿， 
还好是一个大晴天， 
还好不是在清朝末年， 
还好动车没有晚点而街灯已经熄灭， 
还好有关苏州的传说， 
或流言只是开头。 

听我说，导游，讲解员， 
我们来到这里或去往哪里无关紧要， 
就像在苏州，寒山寺的钟声无关紧要一样。 
金鸡湖的喧闹中一个人投湖自尽无关紧要， 
掘政园错综复杂又百转千回的美， 
无情，冷漠加上它的雕梁画栋无关紧要， 
虎丘山的幽静，或震撼人心无关紧要， 
水乡周庄哪怕一滴水没有， 
它还叫水乡这无关紧要。 

即使是留园也留不住我的脚步你的脚步， 
还有更多他们的脚步的春天无关紧要， 
苏轼，米芾，唐伯虎以及那些与苏州， 
有着或多或少，藕断丝连的误会无关紧要。 
历朝历代来过这里和没有来过这里， 
路过这里或没有路过这里的达官显贵， 
文人墨客，花旦名伶无关紧要， 
她们听起来比亲身经历还过瘾的， 
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无关紧要。 

话说苏州，我带着妻子女儿， 
在她的吴侬软语里游荡两天依然乏味， 
闲聊两天还没有透顶， 
无所事事两天但在别人看来， 
可能充实得无限浪漫的时光：无关紧要。 

还好是在苏州的老城， 
姑苏缓慢的人群，车流无关紧要， 
没有遮蔽的太阳的光辉无关紧要， 
鱼贯而入的结巴说出流利的法语， 
不经意间吓我一大跳无关紧要。 
还好是我遇上你，阻拦了你， 
否则在乱七八糟街头茫然四顾的， 
必定是英语的疲惫，德语的忧伤， 
这看似不合理不合情的存在无关紧要。 

还好是在中国，在江苏的东南， 
在新冠肺炎疫情被解冻的五月， 
一个人带着另一个人，他们的影子， 
以及经年累月的失败， 
像寻根问祖的游子目击长空， 
目击长空无关紧要。 

话说苏州，它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我听烦了，什么人间天堂， 
水乡江南出美女，非常地无关紧要。 
还好是短暂的一次踏春，春天最无关紧要，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不愉快的事情加上愉快的事情无关紧要， 
旅行团叽叽喳喳的人声鼎沸无关紧要， 
他们鼓励我去杭州，去西湖， 
我想起那里有苏堤，有雷峰塔，无关紧要， 
白素贞被压在雷峰塔下我却无能为力， 
这越殂代疱的想法同样无关紧要。 
                                                  2021.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