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天诗生活论坛第五卷
云垂天 2023-08-05 15:46:32
康庄,风行域内,马帮,万园枫,菊庵匪石之,未可可,雅阁,雨人.,平林,杨园,乐天派,剑方,唐绪东,李婵娟,诗生活第五卷所录回帖诗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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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家 我不知道里面 会是什么样的神 他们的安置 是什么 我想留到下一次 等到他们 都安居乐业 我会再来 到那时 他们会欢迎我的 因为我也和他们一样 经常说些 无人能懂能听的话 做些毫无 意义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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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经的阿云 阿云,一直想在寺庙生活,可他又不想诵经 他只想听一个黄袍老僧无念的低吟 在众佛之间 背对屋檐进来阳光 可阿云一辈子都没去过寺庙 一没时间 二有点心疼香油钱 他挑着他补锅的担子,经年行走 偶尔也路过寺庙山墙 看见过山墙内的山茶花 他也试着叫唤“补锅咯,补锅咯,补锅咯” 可寺庙大厨刚换 没人出来理搭 @经常听经的阿呆 有段时期做法事人越来越多,大和尚们忙里 忙外,自然没功夫打理身上黄袍 主持眼见不行了 只好叫了阿呆每周来帮忙 还好寺庙外不远就有眼井 就在山脚的柳树脚下 阿呆不用避嫌 阿呆打着井水,洗着僧衣 每次她都能听见寺庙里大师们的吟唱 偶尔,她也换换衣服 跟着村里小媳妇 走进寺庙,上香许愿 跪跪佛,唠叨一下自家夫君,老人,和小孩 @凌晨听见诵经 阿云醒来,听见诵经。他以为到了寺庙 他想站起来,可他动弹不了 他只好继续躺着,听 在香烟袅娜,暗淡的光线下 他不想睁开眼 可还是睁开了 他发现自个躺在一狭小空间里 没有身体,又有身体 这就是听经? 阿呆跪灵堂前 热泪盈眶 她给他找了最好棺木,穿了最好寿衣,请了寺里和尚 她不知阿云生前最大愿望 因为他,从来不说 @我的朗诵 那些和尚,从来不用普通话读经 “我也从来不用普通话朗诵诗歌” 其实阿云,不知朗诵为何物 在他的学生面前 特别是在阿呆面前 记得有一次 他刚朗诵了一句 “得了,得了”阿呆立即打断了他 给他纠正前鼻和后鼻的错乱 而当他用方言结结巴巴念完 那些,自个写在手机和黑板上的字时 阿呆哭了 同学们也鸦雀无声 @骗死为止 “他带来一头鲸鱼,却偿还不了他 在人世所欠下的债务” 不可能脱身而去,阿云 惶恐不已。眼看鲸鱼在沙滩只剩雪白骨架 和许许臭气。坚持。死亡如此昂贵 阿云,坐鲸鱼骨架中 听海风发出萧萧鸣叫。他,想念星系 在月光下的几千沙粒中 在沙滩蟹开始涌上岸来,吞食沙砾 几次失败婚姻叫他在每一黑洞 留下一白衣女 “阿呆,不会是下一个” 他暗暗发誓,把电脑放膝上用力敲打键盘 “要死了,要死了” 那摆脱不了的命定,让他成为史上最大骗子 “如果我,稍稍,有丁点定力 其实不用这么奔逃” 落到最后,他想依赖文字完成 他的罪恶与救赎 如此天真,他和他受骗人一样单纯 他把鲸鱼骨打制的念珠,套上自个脖颈 阿呆和人们,发现他脚下 账单和风衣里准备好的现金,最终他 还是带走了他自己 @米虫 “发现一粒干净米粒,已属不容” 他们是如此擅长杀虫剂,甚至于杀虫的基因 阿云看着阿呆,开始饲养米虫 “它们,应该是你同类” 阿云,口无遮拦 每次超市买来的米 阿呆都要放进一两条米虫 在它们死后,阿呆 悲伤不止,第二天 她就把米给退了回去 阿云不知阿呆是怎么实现的 超市员工,尽管服务 态度不错,可不那么好说话 阿呆,总有些叫阿云想不通的能力 比如这次。这些米粒中白白胖胖的米虫 不是阿呆,还能是谁@梦之马 “那匹马不停地舔我的脸”阿云对阿呆说 “我们留下它吧” “我,我可以在屋顶种植牧草” “或者,在停车库挂一个人工太阳” 阿云鼓了鼓勇气 “是他骑高头大马来把我迎娶” 阿呆听见马 想起自个当时抱住马头 哭得无法停下 直到那匹戴着大红花的马,和阿云 把她泪水舔干 人们在鼓掌 一条街的人,都在鼓掌 因为这座城市已五十年,没一匹马来过 在之前,有一匹马,那匹马叫阿颠 阿云爷爷骑在上面 颠上颠下的 那马径直,朝着阿云奶奶走去 咬住阿云奶奶的绿发,就像咬住一捆青草 @我在堕落 “他们在我口袋搜到一枚硬币,和一张相片” “这就你被退回的原因?” 地狱中,恶鬼并不相信“你没提你善行没提你诗歌?” “提了,他们都知道” 阿云,掏出一纸证明,正是他们发给他的 “你为何要带一枚硬币去天国?” “你不知道,这样无法通过安检?” “你应该把硬币送给安检员” “他给我要了,我没给” “我,我觉得我应该把它还给你” “哪,相片呢?”“他们不反对把相片带入” “带几张都可以”“我,我” 阿云讪讪掏出一张相片,阿呆在上面 赤身裸体。阿云自个,也在上面,在阿呆的下面 赤身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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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窗 我坐在湖底,看有人 从湖面走过 我不出声 可他,还是看见我 他也不出声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 还在走,眼看 他就要走到湖那边去了 @护身符 人来人往,展览大厅 光身子,我 他拿毛笔 往上涂 和我两岁儿子 没区别 可这也足够 叫好些好色男人 和羞贱女人 不再作什么非分之想 @烟花去处 每次升腾,每次触底 我都能 嗅到大战后 火药味的香味 晨光中,人间娇好 在窗外 破碎红衣 在院落中,等那人 起床 @黑白喧嚣 黑的是夜,白的 是肉体。我这样说 你说我俗了 黑的是肉体,白的是夜 我这样说 你说我空了 可我,除了抱住你 或者让你,抱住我 我不知道 在这漫长而喧嚣人世 我们还能做什么 @泥变 下一分钟,我就能 从土里出来了 你帮不了我。赶夜 路的陌生人 我左手的刀 刻着右手的疼 我右手的刀 刻着左手的疼 可要不疼,它们怎 脱胎换骨 @高地,向日葵 戴着面具,你往 它们怀里扎堆 它们听见的 你听不见 你听见的 它们听不见 收葵人镰刀划过 它们脖颈 喷血的却是你 @想飞的少女 闭上眼睛,我走过铁轨 可我不敢闭着眼睛 在屋顶上乱走 那个女孩,张开双手 在城市屋顶边缘的 护栏上,晨风吹着她蓝裙 我想她是想飞 想疯啦 @心船 每次,我捧向你 你都在我手中 和那些白云一样 只要我肯弯下腰去 放下手中物件 你便和水,大海 一同在我手中荡漾 @最后的革命 回来人摇晃着小船。提灯,山梁上 玫瑰花地里,他忘记,大海已无革命已死 只有土里那锚还锈迹如初 跳舞贝壳在天上,泪水撒满晨珠 我的鲸腹少年你描绘蓝图,城市 有多少人看见,在星际在荒芜人烟的星球 @回家路 在夜里,我们可以看到 街道上白日里看不见的水 我们背着书包跑过 我们的脚被路灯打湿 我们不知。那烟囱上女孩 始终低垂着头,她看不见她的回家路 如果你看见,请你告诉她 陌生人,不要隐瞒 @枯萎的花 学会漂浮,是件多美的事 尽管,我只能在我小床上 梦中,流浪水母缠绕着我,它有许多蛰刺 我喜欢心口,被刺痛的感觉 像某些语言,某些夜晚开出的花 当你看见它时 它已枯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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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读 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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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 他们一天天都在变。我寨里人 和这颗蔚蓝的星球 有时变得 人,就像在外太空旅行一样 除了揣摩,猜测 我只能微笑 即便面对老婶家过来的 那条只有,一颗牙的老狗 它叫声,就像我在梦中,一直 落下的灰烬 2.《独处》 老了,不知为何 他越来越害羞 这年轻时就做过宇航员的人 他带回来的外星女人 埋在他田旁的 桃花树脚 他儿子去了他妈的家乡 只有他的牛始终跟着他 今年桃花又开了 手脚无措 他甚至不想 路过的我看见他坝田,流汗 只有在我走开后 他们才慢吞吞 在那座高山上移动 3.《暗河》 摇一摇它就会炸开 他俩的脑袋 在微信上 像一颗颗 危险可怕的外星果 我不明白 世界就一条暗河 暗河中,开来航母 停在我的床前 我该向它问好 还是继续寻找 我暗黑中的鲸鱼 4.《读山记》 在乌邦星球的游戏 平原待久啦 浑身骨头 就像被这里醋泡过 这里的山都是软的 女人,杀戮一遍遍 月色一片片 除了带本阿呆的 《暗黑日记》 这空寂星球 再无一丝起伏 5.《更好地表达》 “我每说一句 写下一词 都在混淆这世界 美,丑” 可除了写 我还能做什么 就像乌邦高原上 跑过的那匹白马 被我写成“一匹 白发老马 有着一颗依然年轻 丑恶的心” “它跑过地方 血虫子爬满脚” 6.《五月的抽象画》 有只蛾子 拖着 它白色血液 径直朝我嘴巴 飞来 由于我正惊叹 我不得不吞下 这多好馈赠 它爬过 或飞过痕迹 我感觉 大师的手 在它生前抚摸它 就像现在 它拉直我弯弯的 肠子 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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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第一次看你写这样的诗^_^ 看到你的另一面,蛮好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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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诗,多好的怪味 使你使用过的汉字,有了新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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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余小蛮 于 2017-9-7 14:33 编辑 最后一首,是引用了佛教的典故了 为母亲祈祷,安宁喜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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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公交的钟表(八首) @修行的钟表 蒙住眼睛,蒙不住他自信 他扳着手一步,两步,三步 数着心中的佛。他在 我手上。他,在我怀中 数着心中的佛,他在我乳房上 他在我子宫里。参禅人 什么都不做。只管 背着手。在他钟表里 光芒四射。什么时候 他将我闹醒,这世界什么 时候开始美好。冰水中 他冷如冰霜,若冰水般清脆 今年夏天,我的牙遇见他 蒙布下的眼珠。遇到他蒿草下弹丸 @一枚肥皂做的钟表 他们,将她丢进时空的 大海“你不是,无所不能?” 同往常一样,她落入海底 星云。就像,落入梦境 光线越来越远。鱼嘴 海草,和星星,最后是 平坦的沙子。如果她锈死 她的残骸,会像螃蟹般 爬行。可这次她不行了 她慢慢变软,被来自 内里的虚空,膨胀着膨胀着 这时空,泡沫,如此美丽 她一直,是他们梦想 现在仍是。但他们没有后悔 @坐公交的钟表 每天,他都坐13路公交。从 贫民区,去乌邦花园。他 坐他位子上。没人,理他 他终于决定,不再下。可 还是,没人理他。司机也 不理。他每天,开他的车 下他的班。他已经,够累了 他有个,连门都不想出的儿子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 一年。贫民区到,乌邦花园 13路公交。忽然有一天,一 个男孩摸了他,一下,又一下 惊叫起来。最后,国民卫队 来啦,他们蒙着眼睛,带他 走。在荒野,小心翼翼 将他,引爆 @森林钟表 打钟的人,在钟表中 钟表外,秋天,开始 倾倒落叶。黄昏丝线 飞上眼前,这老女人 额头。我想把它们都 一一做成发条。还有 一扣就可完成。我忆 起儿时,放入鸟巢 的弹丸,和这枚精致 小巧钟表。如今它 做了,森林共和国的 心脏。它锈死的齿轮 从体内,依然发出儿时 清脆,卡塔声。我在 雨林,大树顶上的 小屋里。我看见一群 长翅膀的钟表,它们 在月光下的森林,翱翔 @钟表坟场 他们,终于会面。这世界,最爱钟表 的俩人。他,在一粒水滴中 他依然,趿拉,在他的瘦马背上 柔软。延展的身躯 依然,像张未烤的饼 时间,最后遗留勇士,在此 相遇。他俩,仍带着上世纪 硝烟。在他们,桀骜不驯的胡须上 一个黔首,罪犯,却有着白衣般 的光艳。那一切扭曲的金属 那碎粉一切的钻石。在齿轮暴走上 的美女。他的大象空间 他的蝴蝶眼睛。他俩看到世界 如此不同,又如此相向 这里,有如此众多钟表。各形各 异。它们都在等那一少年。然后,消逝 @淤泥中的钟表 她们,如此喜欢淤泥,以至于成天呆在 淤泥中。白藕的身段,空洞的心绪 唯有加盐,合泪的巧克力 才可洗白,此时时光暧昧 如果再有,一神秘男子手,稳健 如钟的指针。卡塔卡塔,拂过她们 脆弱心意。她们,都尊称他作“诚实大师” 他的手,有五根手指 每根,都有一个宇宙的漩涡 所有星际放出去帆船,最终,必归于此 陌生人,如果你想做那一神秘男子 请跟我一起咽下口中淤泥,开始卡塔卡塔 @忽然苏醒的钟表 他们仰望它。一年,又一年,没什么不妥 郁郁葱葱,这庭院里,和他们儿子 同岁的这棵苹果树,长得格外高大,粗壮 可有一天,她在窗前看着它说: “它好像,从没结果”“花,倒是 每年都在开”“嗯,不多,可还是有的” 他们仿佛,又在白花树脚 抱着他们儿子,这些年,他们是幸福的 一家子。他从车库,拿了把斧头 奔了出去。她看着他挥起,砍下,再砍下 她干着急,说不出话:“不,不要” 还好他又砍了一下,然后停下 在楼下看着她笑。那年,他们成绩一般的 儿子考取北大。那年,那棵受惊 的树开满一树花,结满一树果 他左牵右挂的,中国男足,也进了世界杯 @正在消逝的钟表 他出了门。沿着盘山公路,走下 林木,飘出雾气,太阳蒸腾 他在下级街,买块肉,还是那屠户 还是那块肉:“多好肉啊” “本地的”他不由,又在嘀咕 迎面,走下老友,他们又说了 同样话。他看见有人在拍,他掏手机 可他,找不到。裤袋什么 也没有。他看见手机,在地上 在一只手中,在一滩血旁 他,定了定神。拼命稳住 他有些晕眩,仿佛刚刚倒下 他看不见,那只手了。他手机 在地上。他捡起它,旁边人 还在拍。他不由想哭,赶忙跑 他摸了摸后脑勺,手上 潮潮的,好像有什么 又好像什么没有 一路上,他总感觉自个躺在那坡上 一会来人摸了摸手腕 一会来人抬着他走。他不敢 回头,他不敢叫他们,追上 他跑过,百货大楼,灯光球场 二小。他忘了,他高血压 他终于跑进家,他望着,他们 给他穿寿衣。他忍不住嚎啕大哭 仿佛一块正在消逝的钟表。他们 把它戴他手上,冰冷。无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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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垂天 于 2017-10-31 22:55 编辑 @天空是一面镜子 扶摇直上所有高飞 无一例外 反射回来的形象 在草叶上,砂石中 他们衣衫褴褛 瘦骨嶙嶙 拖着巨大 枯萎的螺旋桨 @镜子的另一面 另一面,所有人间 骷髅,都在自我漂亮的 水银国中,扶手自爱 在桃花枝头,抹粉 他们背后,黑洞中 飞出所有蝙蝠。仿佛 穿着,刚加冕的 金色黄袍。它们 它们,才是这天空下的 ——自由之王 @水银海 在水银海上跳舞的人 承受着这人间 每一个人体温的变化 有时高涨 有时滑落 @涂抹天空的孩子 在梦中,我爬上天空 我用玻璃针筒 抽出我银色胆汁 我涂抹,我的城堡 我涂抹,我的月亮 我的四周和我一样 每个孩子 都在涂抹他们的梦想 那些涂漏地方 没有涂抹过的地方最美 它们通往另一世界 @彼岸 我有银色肺叶 我有银色血管 我有银色胆汁 在这四顾茫茫的 水银海上 四周低垂下去的彼岸 我伏着身 在银色小舟上 依然望不到 够不着 @明月 当那眺望明月之人 终于在尘世 在林间,在石上 流出他水银状的滴泪 他进入后的水银之海 正是明月之后 一个人,由此走出 他自个眼球,与船帆 他的背影在人间 被反复聚焦,反射 大地,弥漫的 有毒的水银雾气 不是一天两天 所有江河黑下去的骨头 在墓穴中 他都有份 @我拥有的不只是文字里的虚空 ——致托里拆利 幻想多少次 只有我才能 替你们真正在凡间 腾出一次虚空 在一只脆弱的玻璃管中 从此地球人 终于拥有 和太空一样品质 那些爱在虚空里漂浮的人 从此便有了他们的 太空梦想 这廉价的大众的光明 你的头颅 照亮的何止是穷人脸庞 只有我水银的体重 才能称量 这人世无爱 无恨的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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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一面镜子 扶摇直上所有高飞 无一例外 反射回来的形象 在草叶上,砂石中 他们衣衫褴褛 瘦骨嶙嶙 拖着巨大 枯萎的螺旋桨 @镜子的另一面 另一面,所有人间 骷髅,都在自我漂亮的 水银国中,扶手自爱 在桃花枝头,抹粉 他们背后,黑洞中 飞出所有蝙蝠。仿佛 穿着,刚加冕的 金色黄袍。它们 它们,才是这天空下的 ——自由之王 @水银海 在水银海上跳舞的人 承受着这人间 每一个人体温的变化 有时高涨 有时滑落 @涂抹天空的孩子 在梦中,我爬上天空 我用玻璃针筒 抽出我银色胆汁 我涂抹,我的城堡 我涂抹,我的月亮 我的四周和我一样 每个孩子 都在涂抹他们的梦想 那些涂漏地方 没有涂抹过的地方最美 它们通往另一世界 @彼岸 我有银色肺叶 我有银色血管 我有银色胆汁 在这四顾茫茫的 水银海上 四周低垂下去的彼岸 我伏着身 在银色小舟上 依然望不到 够不着 @明月 当那眺望明月之人 终于在尘世 在林间,在石上 流出他水银状的滴泪 他进入后的水银之海 正是明月之后 一个人,由此走出 他自个眼球,与船帆 他的背影在人间 被反复聚焦,反射 大地,弥漫的 有毒的水银雾气 不是一天两天 所有江河黑下去的骨头 在墓穴中 他都有份 @我拥有的不只是文字里的虚空 ——致托里拆利 幻想多少次 只有我才能 替你们真正在凡间 腾出一次虚空 在一只脆弱的玻璃管中 从此地球人 终于拥有 和太空一样品质 那些爱在虚空里漂浮的人 从此便有了他们的 太空梦想 这廉价的大众的光明 你的头颅 照亮的何止是穷人脸庞 只有我水银的体重 才能称量 这人世无爱 无恨的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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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胎 这小家伙,越看越像我,他所说威吓与显露 未来太远,现在,他只想护住所得 我差点就扛不住了,像个,今天 才背叛他的好兄弟。“你们要敢生 看我,敢不敢死”他把话撂我,阿呆面前 转头出去。阿呆压住笑,然后看我 “这话,你也说过”他忧虑不无道理 和我忧虑一样。我们平常所做,不曾叫他放心 更无能,教会共享。他不希望人多 只希望人少,和上面某些发号施令的人一样 @白头盔 这些在战火中,扶起陌生人的人,是快乐 激动的。他们戴着美丽的白头盔,像神仙一样 奥斯卡,诺贝尔,这些传说中 白胡子的神仙,和他们在一起 这不断缩小的毒圈,地球上 最后存活人,会是他们吗 “我们救了九万九千”他们是群谦虚的人 就像天空中翱翔的白头翁一样 我们能看见,不容易。我 多希望,我是那个毒气中,镜头下的叙利亚男孩 @百草枯 你拉着我的手,在地里。我帮你拔草。我们 心中,妈妈,这些年总有荒草 不断丛生的荒原,荆棘,如此迷人 我们,睡前都有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相互在嘴里,睡梦里,吸 一种药一种分子,点亮黑夜后 我的细胞。我们,百草枯后的荒原 闪着它不知名的银光,哪是谁 白骨在抖,翅膀在飞。这世界 不哭不倒的男子啊,他是唯一抵御百草枯的人 @阴沉木 如果,我倒在陌生的海岸。请不要来找我 我睡在这片银色的沙滩上 鲸鱼,在远处,看我 它们巨大肚子,只能暂时收留 那个提灯男孩 清晨,海风把海水送到我嘴边 它知道,我多日滴水未进 ——那百年后,用阴沉木雕刻摆渡我的人 来自我的祖国叙利亚。她和我 父亲一样悲伤,在阴沉木经久不散的香味里 @比特币 收藏一枚比特,就像收藏这世界美丽虚幻的 眼睛。那些矿工们没日没夜 躲在地下挖矿,他们不知,地面上人 早已没电。世界的发动机坏了 各国政府已兴起革命。潮水中,尽是 升起和落下人。我的胸口,有枚古老的刀币 那是我情人留给我的。比特会留下吗 我不知道,这极度膨胀的小男孩 他更像太阳里扛着镰刀,靠魔法 收割世界的小魔法师。我们人人都有颗魔法的心 @翻石头的魔鬼 无所事事。每日掀起一块石头。哪谁心底 放出来虫子,转眼,就跑没了 白的。绿的。红的。在不知名摇曳的 荒草丛中。奔跑的,少女的脚踝 谁的脖颈上挂着一枚钱币 蚂蝗在动。远处传来高涛的鹤鸣 如果虫子放出来,都被鱼吃了,哪可咋办 如果鱼都被鹤吃了,哪可咋办 不过,我喜欢这翻石头的魔鬼。他不翻时 他就去害人。害他自个害得他自个都不想活了 @神仙之挂 神仙来了。他留下挂真多。每一神迹都叫小伙伴们 激动。我们,在游戏里胡作非为 看的人,眼亮了。被杀的人,惊叹了 可我们还会跳舞,我们还会唱歌 就像特朗普女儿。特妹特妹,你爸卖挂吗 如果他是神仙,我们就选他 如果他是疯子,我们就用他 如果他被捕了,我们就猛拍巴掌 神仙来了。他留下挂真多。如果你想 投诉就投诉吧。被选择离开人,只能哭往另一世界 @异次元情人 白雪一样肌肤。他,手指按上去,迷彩般图案浮出 一圈一圈。这涟漪荡开波纹 在两个次元之间,华彩的湖。他无法逃脱 这追捕。一直以为,这一切只存在于灵魂层面 可孩子和老婆都说,他的眉心有香 他汗里有另一女人。至于他的字 她们,更是大声抗议——她们看不懂 那本不属于这世界的情人。这本不归化 于这世界的文字。他身上有块兽皮 至死也无法剥下。它,包裹之人,是这般不可理喻 @筑梦师 纸上滚动的花球。荒原跑来跑去的头颅 在底片黑白间,徘徊的良心 一只蚂蚁拖着一只毛虫 一只毛虫拖着一只蚂蚁 她死也不跟他去,他死也要拖她去 他们去的地方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我的肉 一个是我的骨,这灵与肉分离 好不奇怪。蚁后派给他们的梦 不尽相同。他们,却在寻找路上无端相遇 @蝴蝶的脸颊 贴住它的脸颊它的翅膀。我发出磷光 在我眼中。这天空 飞翔的蜜糖,正把光来埋葬 它的触须它的粼片,它纤细的腿 灰烬和流光里的精灵。所有白须的人 癫痫的人,都在尘世做梦 他们梦到一头大象,和一只蝴蝶 相爱之人奇妙无比。如果这蝴蝶 在风口浪尖上,飞过来贴住 你脸颊。请,不要流下,你激动的泪水 @没用的钥匙 ——致策兰 如果我的手是一把钥匙。那它就该 抚摸你。如果你是一把锁 你会被它打开吗。你的眼 你的嘴,你的乳房,你的大腿 你门里,不断吹出的风与号 我举着骷髅的手,徒劳站在你门外 我知道它,通往神奇,拥有自由的雪 可我后背的世界,太过于冰冷 我还需要留在这,做块生锈 的铁。或者,是正落入锁孔的,灰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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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 一个人走在路上 不会太拥挤 两个人走在路上 不会太拥挤 无数人走在路上 不会太拥挤 如果你在路边看到我 那是因为我 恰好在路边的缘故 我和这路没关系 只是不断有人 裹着铺盖在走 他们会问 “先行者到哪了?” “哦,他可能和你一样 还在走” @美人计 她睡在路中间 我有些犹豫 把她唤醒 还是等她醒来 再或靠她身旁 一块睡 还是绕过她 她,美丽鼻梁 是那样挺拔 和我塌鼻子 竟有些相像 @云层下 阿呆一直在云层上睡觉 没注意云层下 挂的气球 升着升着 它开始,有些泄气了 被风吹得跑来跑去 要想升到阿呆梦境的高度 不是件容易事 多少失踪多少破裂 多少鼓着一片残破身子 朝里打气。还好,阿云是个傻子 他有时会漏开一大洞 多少人在下面,开始喊 “下雨咯,下雨咯” @图画册 别人画天使 你画魔鬼 小小年纪 图画册中 住着那么多 丑陋,恐怖 诡异的物件 我只能拥你入怀 就像你抱着的画册 我们在这世上 本是不吉之物 可你为何还笑得 和天使 一样开心 @性情 高高的月亮 阿云起来解手 看见一白白身子 从隔壁邻居 老周家后门跑出 在河堤柳树下 ”哗哗哗的“ 然后缓步走回 那夜凉风直 吹得阿云肋骨 浑身拔凉 第二日 阿云方知 那是老周家 多年在外读书的 四姑娘阿呆 回来了 刘二家阿聪病了 听说昨晚起来解手 看见白花花的鬼 阿云叫着阿呆 去看阿聪 三人一般语言后 都不由笑了 @露水 偶尔相合阳台 黑暗一片绿叶 阿呆我们的美 在一起 这世界摇摇欲坠 野兔 晨跑者 如果你不来打扰 我们会在 越来越亮的光线中 慢慢消逝 @外景 只有喝过 百草枯的人 才会了解 神,怎样 窒息一棵草 只有打过 长生疫苗的人 才会知道 神,怎样 回笼他的钞票,谎言 处在外景中的你 为何流泪 是因为我演技 太过逼真 @广场很热 城市中央 升起来的广场 升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升到我 不解的地方 这陡峭广场 托起的 这些跳舞的幽灵 他们大汗淋淋 他们看我 就像我看他们 眼里 都有慈悲 @斑马线 斑马线上发呆的阿云 仿佛听见 有人在喊 阿雅娜?阿呆?还是阿难 荒原深处 冒光的绿眼珠子 在王脸上 隔着丛林 星空,奔腾 飘扬长发——他像头白狮 喃喃:“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女权 如果她们 走着走着 一边抹粉 一面照镜 在沙漠 在浩瀚的星空下 逐渐成为 未来 这头领头的大象 祖母啊阿呆 您年轻时 做过什么 这样迷人 这样迷人 庞大身躯 成为福祉 @下午 在洪峰中漂流的人 尾随漂流人 救护的救护队员 这个下午 在你们上岸后 和风一片 仿佛我就是那个 城市内涝 大街上的捕鱼人 阿呆嘛,应该就是捕鱼人 此刻脚旁游来游去的 怎么也抓不到的 这条鱼 @手机 不可逆转 当阿云的手 触摸到阿呆时 她不会再像一朵花 黑暗——摇曳 当阿云弯腰 捡拾河岸上的石头时 它不会再 成为一块金子 不论做何事 不论不做何事 我们空出的手 空出的眼睛 我们空出的灵魂 都只会被无声 吞噬 @瞌睡 其实无需守护 阿呆,你困倦的头埋在翅膀下 天空——梦 在你脚下的电流中跳跃 我此刻纠缠,何时才能 抵达。当我抬头 发现一只天空里的鸟时 阿呆,我可能 等不到你醒时候 留你上面 摇摇欲坠 这样在我想你时 我会像你一般瞌意浓浓 不论身处何方 @狂草 我偶尔 发狂 除了把你推送 追赶 前面风 阿云,你的草鞋 露出的大脚姆趾 我抱它 在怀里 修过很多次了 此刻它一步跨天边 你背影真酷 阿云,在前方 渐暗渐明的 黄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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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泽 “在我还没死时 她就来取走我的眼睛” 我摸索着 她面容 点点都像你 那青春那笑容 那无拘无束的走动 微微起伏的 胸脯,呼吸 她并不着急离去 我只是她枕边此刻的 一棵青草 在这蔚蓝色的山坡上 拉手 指尖白骨以及如梦如斯 的 内脏 仿佛一一被舔舐 咬噬 我的痒我的痛 在这天地的大理石中 生无所恋 @青云衣 那么美的衣服 在蓝色天穹里 只适宜下面 这条村边裸露的河 慢慢的那些云落了 化了 桥上人也醉了 仿佛最后一刹 那只射向天狼的箭 被揽入怀 慢慢红了的脸 在不知什么时候 暗下来的桥上 哼只歌 没有歌名 如果此刻有人 刚好摸到心坎 那箭矢还有一半 露外面 @树荫 当一棵树跑时 拖着它的树荫 周围没有人 没有一棵树 它像流浪汉一样奔跑 破碎的衣裳 飞扬黄土的田野 田里的麦粒 粒粒饱满 它的高兴不是没有理由 就像那只 呱呱叫的乌鸦 忽然从破洞里撞见赶路的我 它大吃一惊 停在一块大石旁 那树荫遮得 凉得如此的好 我和它一样 正好彼此靠靠喘口气 抽只烟 @冷空气 “每个人都活得像一根草 又像一根针” 天上云 此刻包裹的也是冷冰冰的刺 那华山上跳下来的人 那网贷中裸体的人 那长生疫苗中追责的人 那被辅警奸污的报案人 那去西藏坠崖的人 那在米国舞枪弄棍的人 那在叙利亚被气化的人 这世界冷的是心 冷的是人 是冰棍 热的是疯子是针尖中的黑暗 是善良中的懦弱 是炉火中的肉棍 @暴雨倾城 阿呆坐在屋顶绣花 那些大石头就砸下来了 轰隆轰隆轰隆隆 那举长矛的红小鬼一下又一下 它叉到空气里自个的神经 它叉到革命者的短路 它叉到城外水牛的牛角 它叉到小汽车里贵妇人的屁股 它甚至叉到医院停尸房里的尸体翻身坐起来 空气里的硫磺味 一团一团的 可阿呆不害怕 她锈她的花 望着下面的水朝上涌上来 望着上面的水朝下泼下去 整个城在暴雨中开始倾斜 就像一匹站立黑暗波涛中的马 只有马头 露在外面 而阿呆就在马头上安安静静绣她的花 因为明天 她就要嫁人了 @翡翠西瓜 和一块汉白玉做爱 和一只翡翠西瓜偷情 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 只有你 能给我这灵感 当我多年前在午后的阳光里 抱着一块西瓜大嚼 它刚被我打碎 在我醉酒后 红色的瓤黑色的籽 这分明是你 幸好这样日子不多 但也不少 再见你时 我安静了许多 毕竟人是有些老了 而那只西瓜旁拉琴的蟋蟀 也走了 @冰咖啡 除了与另一 宇宙的 自个纠缠 她已无甚兴趣 坐在那 除了自个嘿嘿地笑 她不看向 我们中的任一人 这样的夜晚 剩下时光 长得会令伙计 开始怀疑 还好 门外冲进来的 酒鬼抢到的冰咖啡 一口喝下 他不由称赞 “多爽的女人 多美的咖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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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疯马 走在云贵高原上 我一遍遍想起 那个被马皮包裹的女人 以至于我每每 喜欢抱住 它们的头 赶马人好似知道这爱 并不急着赶路 他抽着我发的烟 蹲在一旁 看着我给他的马儿喂水 打来一束肥嫩带花的草 而每次看到 骑马人 骑在高高矮矮 胖胖廋瘦的马上 在雾中 朝我走来 我总会被他们的快乐 和幸福 所感染 然后,再听着他们的 马蹄渐远 我知道我是一匹被人皮 包裹的疯马 二 @假象 跟随铃音 我来到林中一处木屋 阳光的男人 有着木纹的笑 “这从没有过女人” 隐士身着漂亮的汉服 彬彬有礼 我有些迷糊 金色铃音 还未完全消逝 在微风里 白色脚踝的移动 “我可以?你知道 我是一个久居大海的人” “请随意” 他继续劈柴 我前后走动 来到屋后院落 绚烂的太阳花开在圈旁 圈里有头纯白 漂亮的白猪 它是那么美丽 仿佛浑身都在冒着仙气 它白色的脚踝上戴有 一枚昨日 吾送的金铃 三@妥协 仔细研究后 我们一致同意 它就是我们失踪三天的 八十岁奶奶 它龟背上牡丹 是阿呆绣的 它探出头的脖颈上 依然戴着阿云给她买的 长命百岁的银锁 她这双美丽迷人的眼睛 依然落在 灰濛白斑后 她的体香 在房间四处飘荡 一如三天前的 每一个日日夜夜 “奶奶,奶奶” 我们早晚跪安 它看着我们没有不妥 它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自由随性总比卧床好 没有失去我们奶奶 我们的快乐 总被我们的生命的神 痴爱庇护 四@孤岛 “真正的诗不是写给人看的” 一个异类身居孤岛 用它方言 在饭后大声 读我的诗 它拒绝继续在人间教化 不是当今弟子不努力 不是当今弟子没天赋 庙口游客如云 商家遍地 红墙上书一大字“拆” 如今再没能听懂狐的诗歌 它翻来覆去苦吟 “物格而后知致,知致 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 心正而后身修” 它的前后左右围着它的学生 那是群愚钝 守拙的狐狸 “嘻嘻嘻嘻” 胡博士的笑声远远的在海面 就可听到 五@芒草 他提着他的赭鞭 一路打来 一路杀来 可供他鞭打的 也不多了 匍匐荒原城市的 除了几个受虐狂 光着屁股 露着奶子 炒作一种什么叫 叫艺术的东西 他已少有发现 到处都是芒草 钢针一样的芒草 石头缝里的芒草 无风自燃的芒草 狂怒暴走的芒草 像石油像酒 一样的芒草 除了推动前面那台 国家机器 神农很快就要失业 摸摸肩头 寒碜褡裢 他也想和它们 一样匍匐下去 做棵草做棵芒草 扎下这越来越矮下 来的天 六@在深渊里寻找光 该死的老君 在焦山中 给了我一根冒烟的木棍 “此石穿;当得道。” 他以为我是什么 像龙卷风一般穿透 五指厚的钢板 每日,我抱着 这磨盘大的石头 看天上的日月 在星星堆里谈恋爱 它们始终很难相见 偶尔山坡相遇 它们的脸 又红又白 和我怀中玉璧一样 我开始想象 它是我今生最美的妇人 它会动 它会哭 它会撒娇 趁它柔软 我狠心朝它心窝捅 “哈哈哈哈” 我终于得以得逞所愿 我的师傅老君给了我 几粒新鲜的马粪 在我还没 滴下眼泪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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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垂天 于 2018-11-26 18:24 编辑 @给我寄松子的人 他,寄来包裹,放在书桌旁 应该是有些时日了。我,不记得 是昨天,还是今天 最近忙于一组诗,和工作了 三十年的工作。这是,一种乡下 麻布线,在快递来的塑料包裹中 被释放的,久违的,那种粗朴的 古香古色。这他亲手编织的麻布袋 装有三千克松子。粒粒都饱满 厚实。来自我故里,槐山 他有三百岁了。浑身长满白毛 松林间的白毛。他把松果带回家 而其中,在树上干熟的果球 是最好的。它裂开,它被风吹开 秋天的山岭上,我的梦里 老是有颗松子,我感觉它会被叶片 松开,掉落,在我头上。为此 上完课,或不上课时,我就找 那种高大的,底下有磐石 或松毛的,坐在那等。一颗松子 掉落的过程。这世上,不会有 比这,更有趣的事。我会等到天黑 有时,我会等到月亮爬上山 而现在,那些松子就堆在我面前 书桌上。它们散发霉味,仿佛正 穿越旧里不同时空。我看了包裹上 的邮寄日期,那些在投寄过程中 擦掉的,模糊数字。应该不会 超过一周。咬破壳,食到完整松子 你的齿牙力度要刚好,你的心态 要摆正,再摆正。数粒,食过 哪管江山——易主,美人——逝消 我一直想写这样,文字。和那 回到南山人一样,具有松实品质 质地。就算发霉,它的雾气 也如此迷醉,在这片发黄的竹简上 @猛云 他刚哭别父母的坟。被他 感动人,站挖掘机旁看他 两棵高大的华表中间 没人说话。他们不能承诺 明天。黄昏,金黄太阳 就要落下。一个巨大坟场 就要沉入无边无际的黑 “存在了,一亿五千万年的 恐龙,没有一座真正的坟” “它们回到岩石中的骨骼 几乎抹平了存在的印迹” 这是他工作之余写下的诗 因为诗,他知道今天太阳 竟是从前乌鸦所变。“好吧 你们——挖吧”,他终于肯 说出。一头恐龙坐屏幕前 眼看着流星,撞向地球 可那流星的光里,燃烧着 异类的火。“动手”,一个 声音从外围传来。他们都 看着他,朝着太阳走去 “不是说明天吗?”“我们都 答应过他了”,——“动手” “注意把骨头,头发,还有 什么陪葬的,都给他收好” 这人对着墓碑,作了作揖 也快步,朝快落了一半的 太阳走去。“福总,坐车” 最新款一辆红旗,跟了上去 @转语 如果是死亡,压住喉咙 三只燕雏,发出“呜呜”声响 三个哑巴,锤打胸脯 在白日里,咚咚作响 我红过去的泪花,看见 忽然,发声人。他说什么? 他站这开明,悔过年代 纠缠,量子,从父辈幼时 纠缠到他。不能发声的人 舌下,压着,三枚蔷茨 他,忽然说出话,会不会 惊到,对面,我们这些靠 练嘴,靠传声,靠转语 活着的人。看看头条 看看枝头,歌唱鸟,看看 躲在时光,背影里的道人 我这锤打的石头,它裂开后 冒出的心,说出的话 会不会,惊到上面的神 我们被一次次差遣,一次次 被自个消费。因为,贫穷 因为,贫穷,限制想象 我们被派去,扶贫自个 就像当年,我们被派去上山 当当山大王,巡巡山 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人 无故不无辜,只要发声 没有哪个音,——不是罪责 @夫妻相 追着鸟儿跑的少年,最后讨了个长腿媳妇 “她在地上,拖着的脚,在湖水中 在草地上,在成熟的棉地里 在芦苇荡,在T台,和在天空一般地美” 八二年那年,我用弹弓,打破的华表柱 赔了父亲一个月烟钱,和三本厚厚红语录 “我听见那鹤在说人话。爸——真的” “我打中它的脚后,它在空中,边飞边说” “它绕了几周,然后朝南朝上,直飞冲天” “那拖着脚,真美”“它滴下白色的血 在我手上”我伸开手,可手心早没了痕迹 它,化在哪条掌纹中?“这娃,有仙气” 瞎眼老丁摸着我手掌的纹路说。我怀疑他 就是那只被我打伤的鹤变的。“谢谢丁叔” 我媳妇和我说过同样话。显然,她和他 是同类。他们都来自同一地点,天空 而我,只是那个——多年前,不读书成天 玩弹弓的无知少年。在打了它后,在听 它空中,传来人语;“有鸟有鸟,去家千年 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我开始读书 狠命地读。写下的字,字字都像我手中弹丸 它们曾遗留,在我上学路上,被一年 一年荒草,掩没。他们说阿呆与我有夫妻相 这坡脚女人。一个长颈长脚一个又矮又胖 @晴雨天 他刚打开书。那些光,便从 他腹部小孔,泄露出来 他齿牙间,字,词,触动色彩 光圈。室壁,流动,隐没 好像,有人,在腹中吹响号角 好似,有人,于肝胆涂眉 好像翩跹少年,路旁刚触手机 好似萝莉女娃,才读《爱的谵语》 这时代,官二代,富二代 正为“贵族”一词,所困。只 有衣冠不整的他,徘徊于 未知星宿与陌生美食。餐馆中的 他是一异类。从不思辨 用酒把自个尽快灌醉,是我们 对待白日的态度。当然 如果能在良知的流水线上与产品 做爱,到精疲力尽,也未尝不好 他早起,在公共卫生间 洗脸。他把他的肠肠肚肚 五脏六腑,从孔中引出,大洗 特洗。那些血水像墨一样 流出,流入下水道管壁。我竟想 那儿,肯定开满桃花。在那 出没路两旁的老鼠,一个个 都是我们先贤。而这天,无不 与他昨日读的书有关。逝晴,雨未 @悲观者的画像 他不喜对镜。却喜对我 一堵时常没入黑,落入荒的墙 如果没有上面堂屋,瓦草遮盖 我应该可以,接纳 这些,由光接送过来的种子了 它们从星宿,掉落的距离真远 我站这有好几百年了 他的父亲,他的祖父 还有些,我不记得的画像 它们都锁在另一壁上 慢慢开始模糊,或许它们原本 就模糊。他喜欢对我,却 从不说话。时间长了,不由我不 把他做同类。他身上 散发悲观,汗液,每次盖住我 内里的亮。如此沉重 这些扑压过来的信息,波动 仿佛,和我怀里,麻雀,老鼠 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就常往 我怀里带纸屑颜料,发霉的烟卷 在他,不想再来的时候 我让他看见了一堵灿烂的白壁 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白壁 这品质,与他内里悲戚,一般 无二。他带着它,没有好处 也不会有什么坏了。如果 在我倒之前,有人还来,他 看到的,会是他所想所不想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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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垂天 于 2018-11-26 18:24 编辑 @给我寄松子的人 他,寄来包裹,放在书桌旁 应该是有些时日了。我,不记得 是昨天,还是今天 最近忙于一组诗,和工作了 三十年的工作。这是,一种乡下 麻布线,在快递来的塑料包裹中 被释放的,久违的,那种粗朴的 古香古色。这他亲手编织的麻布袋 装有三千克松子。粒粒都饱满 厚实。来自我故里,槐山 他有三百岁了。浑身长满白毛 松林间的白毛。他把松果带回家 而其中,在树上干熟的果球 是最好的。它裂开,它被风吹开 秋天的山岭上,我的梦里 老是有颗松子,我感觉它会被叶片 松开,掉落,在我头上。为此 上完课,或不上课时,我就找 那种高大的,底下有磐石 或松毛的,坐在那等。一颗松子 掉落的过程。这世上,不会有 比这,更有趣的事。我会等到天黑 有时,我会等到月亮爬上山 而现在,那些松子就堆在我面前 书桌上。它们散发霉味,仿佛正 穿越旧里不同时空。我看了包裹上 的邮寄日期,那些在投寄过程中 擦掉的,模糊数字。应该不会 超过一周。咬破壳,食到完整松子 你的齿牙力度要刚好,你的心态 要摆正,再摆正。数粒,食过 哪管江山——易主,美人——逝消 我一直想写这样,文字。和那 回到南山人一样,具有松实品质 质地。就算发霉,它的雾气 也如此迷醉,在这片发黄的竹简上 @猛云 他刚哭别父母的坟。被他 感动人,站挖掘机旁看他 两棵高大的华表中间 没人说话。他们不能承诺 明天。黄昏,金黄太阳 就要落下。一个巨大坟场 就要沉入无边无际的黑 “存在了,一亿五千万年的 恐龙,没有一座真正的坟” “它们回到岩石中的骨骼 几乎抹平了存在的印迹” 这是他工作之余写下的诗 因为诗,他知道今天太阳 竟是从前乌鸦所变。“好吧 你们——挖吧”,他终于肯 说出。一头恐龙坐屏幕前 眼看着流星,撞向地球 可那流星的光里,燃烧着 异类的火。“动手”,一个 声音从外围传来。他们都 看着他,朝着太阳走去 “不是说明天吗?”“我们都 答应过他了”,——“动手” “注意把骨头,头发,还有 什么陪葬的,都给他收好” 这人对着墓碑,作了作揖 也快步,朝快落了一半的 太阳走去。“福总,坐车” 最新款一辆红旗,跟了上去 @转语 如果是死亡,压住喉咙 三只燕雏,发出“呜呜”声响 三个哑巴,锤打胸脯 在白日里,咚咚作响 我红过去的泪花,看见 忽然,发声人。他说什么? 他站这开明,悔过年代 纠缠,量子,从父辈幼时 纠缠到他。不能发声的人 舌下,压着,三枚蔷茨 他,忽然说出话,会不会 惊到,对面,我们这些靠 练嘴,靠传声,靠转语 活着的人。看看头条 看看枝头,歌唱鸟,看看 躲在时光,背影里的道人 我这锤打的石头,它裂开后 冒出的心,说出的话 会不会,惊到上面的神 我们被一次次差遣,一次次 被自个消费。因为,贫穷 因为,贫穷,限制想象 我们被派去,扶贫自个 就像当年,我们被派去上山 当当山大王,巡巡山 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人 无故不无辜,只要发声 没有哪个音,——不是罪责 @夫妻相 追着鸟儿跑的少年,最后讨了个长腿媳妇 “她在地上,拖着的脚,在湖水中 在草地上,在成熟的棉地里 在芦苇荡,在T台,和在天空一般地美” 八二年那年,我用弹弓,打破的华表柱 赔了父亲一个月烟钱,和三本厚厚红语录 “我听见那鹤在说人话。爸——真的” “我打中它的脚后,它在空中,边飞边说” “它绕了几周,然后朝南朝上,直飞冲天” “那拖着脚,真美”“它滴下白色的血 在我手上”我伸开手,可手心早没了痕迹 它,化在哪条掌纹中?“这娃,有仙气” 瞎眼老丁摸着我手掌的纹路说。我怀疑他 就是那只被我打伤的鹤变的。“谢谢丁叔” 我媳妇和我说过同样话。显然,她和他 是同类。他们都来自同一地点,天空 而我,只是那个——多年前,不读书成天 玩弹弓的无知少年。在打了它后,在听 它空中,传来人语;“有鸟有鸟,去家千年 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我开始读书 狠命地读。写下的字,字字都像我手中弹丸 它们曾遗留,在我上学路上,被一年 一年荒草,掩没。他们说阿呆与我有夫妻相 这坡脚女人。一个长颈长脚一个又矮又胖 @晴雨天 他刚打开书。那些光,便从 他腹部小孔,泄露出来 他齿牙间,字,词,触动色彩 光圈。室壁,流动,隐没 好像,有人,在腹中吹响号角 好似,有人,于肝胆涂眉 好像翩跹少年,路旁刚触手机 好似萝莉女娃,才读《爱的谵语》 这时代,官二代,富二代 正为“贵族”一词,所困。只 有衣冠不整的他,徘徊于 未知星宿与陌生美食。餐馆中的 他是一异类。从不思辨 用酒把自个尽快灌醉,是我们 对待白日的态度。当然 如果能在良知的流水线上与产品 做爱,到精疲力尽,也未尝不好 他早起,在公共卫生间 洗脸。他把他的肠肠肚肚 五脏六腑,从孔中引出,大洗 特洗。那些血水像墨一样 流出,流入下水道管壁。我竟想 那儿,肯定开满桃花。在那 出没路两旁的老鼠,一个个 都是我们先贤。而这天,无不 与他昨日读的书有关。逝晴,雨未 @悲观者的画像 他不喜对镜。却喜对我 一堵时常没入黑,落入荒的墙 如果没有上面堂屋,瓦草遮盖 我应该可以,接纳 这些,由光接送过来的种子了 它们从星宿,掉落的距离真远 我站这有好几百年了 他的父亲,他的祖父 还有些,我不记得的画像 它们都锁在另一壁上 慢慢开始模糊,或许它们原本 就模糊。他喜欢对我,却 从不说话。时间长了,不由我不 把他做同类。他身上 散发悲观,汗液,每次盖住我 内里的亮。如此沉重 这些扑压过来的信息,波动 仿佛,和我怀里,麻雀,老鼠 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就常往 我怀里带纸屑颜料,发霉的烟卷 在他,不想再来的时候 我让他看见了一堵灿烂的白壁 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白壁 这品质,与他内里悲戚,一般 无二。他带着它,没有好处 也不会有什么坏了。如果 在我倒之前,有人还来,他 看到的,会是他所想所不想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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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梦师(43首) @二胎 这小家伙,越看越像我,他所说威吓与显露 未来太远,现在,他只想护住所得 我差点就扛不住了,像个,今天 才背叛他的好兄弟。“你们要敢生 看我,敢不敢死”他把话撂我,阿呆面前 转头出去。阿呆压住笑,然后看我 “这话,你也说过”他忧虑不无道理 和我忧虑一样。我们平常所做,不曾叫他放心 更无能,教会共享。他不希望人多 只希望人少,和上面某些发号施令的人一样 @白头盔 这些在战火中,扶起陌生人的人,是快乐 激动的。他们戴着美丽的白头盔,像神仙一样 奥斯卡,诺贝尔,这些传说中 白胡子的神仙,和他们在一起 这不断缩小的毒圈,地球上 最后存活人,会是他们吗 “我们救了九万九千”他们是群谦虚的人 就像天空中翱翔的白头翁一样 我们能看见,不容易。我 多希望,我是那个毒气中,镜头下的叙利亚男孩 @百草枯 你拉着我的手,在地里。我帮你拔草。我们 心中,妈妈,这些年总有荒草 不断丛生的荒原,荆棘,如此迷人 我们,睡前都有一双,伤痕累累的手 相互在嘴里,睡梦里,吸 一种药一种分子,点亮黑夜后 我的细胞。我们,百草枯后的荒原 闪着它不知名的银光,哪是谁 白骨在抖,翅膀在飞。这世界 不哭不倒的男子啊,他是唯一抵御百草枯的人 @阴沉木 如果,我倒在陌生的海岸。请不要来找我 我睡在这片银色的沙滩上 鲸鱼,在远处,看我 它们巨大肚子,只能暂时收留 那个提灯男孩 清晨,海风把海水送到我嘴边 它知道,我多日滴水未进 ——那百年后,用阴沉木雕刻摆渡我的人 来自我的祖国叙利亚。她和我 父亲一样悲伤,在阴沉木经久不散的香味里 @比特币 收藏一枚比特,就像收藏这世界美丽虚幻的 眼睛。那些矿工们没日没夜 躲在地下挖矿,他们不知,地面上人 早已没电。世界的发动机坏了 各国政府已兴起革命。潮水中,尽是 升起和落下人。我的胸口,有枚古老的刀币 那是我情人留给我的。比特会留下吗 我不知道,这极度膨胀的小男孩 他更像太阳里扛着镰刀,靠魔法 收割世界的小魔法师。我们人人都有颗魔法的心 @夏天来了 泥土里修炼成功的人,扯着黑夜,纷纷 爬上枝头。裹着泥,他们收缩胸脯的翅膀 和振荡器,开始打开 “晨光多美,夏天多美”他们 是群短命先知。而老者枯槁的手和竹枝 一体。指头上果胶被吐液和黄牙洗净 他一只一只捕,显示极大耐心,技艺 “知了知了”这修禅人 吸着树汁发出令人误解的噪音,伴随 夏天一度一度提升直至你真的相信了他的了知 @翻石头的魔鬼 无所事事。每日掀起一块石头。哪谁心底 放出来虫子,转眼,就跑没了 白的。绿的。红的。在不知名摇曳的 荒草丛中。奔跑的,少女的脚踝 谁的脖颈上挂着一枚钱币 蚂蝗在动。远处传来高涛的鹤鸣 如果虫子放出来,都被鱼吃了,哪可咋办 如果鱼都被鹤吃了,哪可咋办 不过,我喜欢这翻石头的魔鬼。他不翻时 他就去害人。害他自个害得他自个都不想活了 @神仙之挂 神仙来了。他留下挂真多。每一神迹都叫小伙伴们 激动。我们,在游戏里胡作非为 看的人,眼亮了。被杀的人,惊叹了 可我们还会跳舞,我们还会唱歌 就像特朗普女儿。特妹特妹,你爸卖挂吗 如果他是神仙,我们就选他 如果他是疯子,我们就用他 如果他被捕了,我们就猛拍巴掌 神仙来了。他留下挂真多。如果你想 投诉就投诉吧。被选择离开人,只能哭往另一世界 @异次元情人 白雪一样肌肤。他,手指按上去,迷彩般图案浮出 一圈一圈。这涟漪荡开波纹 在两个次元之间,华彩的湖。他无法逃脱 这追捕。一直以为,这一切只存在于灵魂层面 可孩子和老婆都说,他的眉心有香 他汗里有另一女人。至于他的字 她们,更是大声抗议——她们看不懂 那本不属于这世界的情人。这本不归化 于这世界的文字。他身上有块兽皮 至死也无法剥下。它,包裹之人,是这般不可理喻 @金平冻肉 他们排好队。他们开挖。这水泥浇灌的日子 这岁月深埋的冻肉。他们不说话 也没人唱歌。他们戴着口罩 遮蔽面孔,看不出性别 我混在他们中,像一具冰冻尸首 我们挖出那被埋下的,正腐烂的 蛀虫们不愿放弃的。爬来爬去,它们 激烈抗争,眼瞅着就要爬上我鼻梁 组队等在后面。他们拉着冻肉去往城市 我们手里拿着钞票,在一巨大黑暗腐败,坑里 @他说他喜欢我乳房 他钳住我脖子。将一词放入。我尝到 它的甜。于是,我开始说“爱” 他把铁水,灌入蚁巢。说 ——那是艺术。我把我的黑肺 呈给他看。他挑出一粒尘沙 放显微镜下。他说,这是他辈子 看到的最好一颗钻石。独一无二 就像宇宙里,夜空下,闪亮的超新星 他说他喜欢我的乳房 和乳房中,那些蜂窝状的脂肪,与血管 @没用的钥匙 ——致策兰 如果我的手是一把钥匙。那它就该 抚摸你。如果你是一把锁 你会被它打开吗。你的眼 你的嘴,你的乳房,你的大腿 你门里,不断吹出的风与号 我举着骷髅的手,徒劳站在你门外 我知道它,通往神奇,拥有自由的雪 可我后背的世界,太过于冰冷 我还需要留在这,做块生锈 的铁。或者,是正落入锁孔的,灰烬 @蝴蝶的脸颊 贴住它的脸颊它的翅膀。我发出磷光 在我眼中。这天空 飞翔的蜜糖,正把光来埋葬 它的触须它的粼片,它纤细的腿 灰烬和流光里的精灵。所有白须的人 癫痫的人,都在尘世做梦 他们梦到一头大象,和一只蝴蝶 相爱之人奇妙无比。如果这蝴蝶 在风口浪尖上,飞过来贴住 你脸颊。请,不要流下,你激动的泪水 @筑梦师 纸上滚动的花球。荒原跑来跑去的头颅 在底片黑白间,徘徊的良心 一只蚂蚁拖着一只毛虫 一只毛虫拖着一只蚂蚁 她死也不跟他去,他死也要拖她去 他们去的地方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我的肉 一个是我的骨,这灵与肉分离 好不奇怪。蚁后派给他们的梦 不尽相同。他们,却在寻找路上无端相遇 @飞行蚁后 天空,原谅的云,红着脸。在清晨和黄昏 的脸盆里,河水中。这多美好——一天 空了,赌徒还活着 云,自由坟墓,为他空着 带他上天的神 在帝国的中央喝茶 天空怀恨的云,黑着心 在任何,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 赤裸,他,风雨中。黑色雨点石墨落下 砸中每一人胸膛。空气,蚁后飞行不计其数 @致失眠 “一,二,三,四,五,六,七” 默数背信弃义的主,默数寒门空荡皮囊 泥彩,它们绕过一个又一你。美丽的花 抱住你的情人,一块飞。睁眼 闭眼,感受世间每一红眼的扁桃 这视网膜,这伸向无边宇宙的闪电 谁?在自个眼球上,走路 周围死者,文字窥伺者,都是化身? 燃烧的烟卷,喝掉的酒瓶?让我替你 数数你手中白色药丸。数完,我就睡觉 @等一个飞过屋顶的人 天空每天都来,停在屋顶旁。带着它巨大 无影的窟窿,带着它情绪化的云 而那在窟窿里飞来飞去的人,不是每次 都能见到。许多次,我最多能看到 他——在雪中,飞过去的背影 和天空留下的划痕。直到,有一次 他径直朝地面飞去。有那么多人围拢 他们抬头看屋顶,指指点点。可当我 跪下去时,他已不在。只留下路面模糊 人影在模糊岁月中渐磨渐淡,慢慢融入路面 @水来如相见 晶莹透明,在水中。你的身体,是我 想象的样子。天上,来的水,在地上流淌 除了带来鱼,星辰。它们还带了你 漂萍间,尽管我无法将你,从浩荡的 水中,剥落。可当我走进,这条波涛 汹涌的河。当我漂浮,在这苦盐的海上时 我总能,在我不断落入的 黑暗的体内。看到你,找见你 腹股中,孕育的腥气。——和鱼籽 以及那些在鱼籽中,孵化的男人,和女人 @客观 有客,来了。他用毛笔在我下体,在我 乳房写下——“美丽的花” 我在帝国的迷宫中,隐来 隐去。像只不断跳舞的天鹅 那被放入厨子的孩子 他是你和我,爱情的,证人 在这美味汤中,再撒点西来葱姜 什么的。异乡人,这就是 你故土。我们都是没有主人的人 在这陌生,星球,陌生朝代,没有退路 @不等式 春天来了,人人都在展望。我们身上长出叶子 开花了。夏天来了,人人都在展望 我们心里结出果实,孕育种子 秋天来了,收获的季节到了,扛镰刀的人来了 他,有时仁慈,有时残暴 仁慈时,我们得以善终。残暴时,我们人人 自危。老师自危,学生自危。官员自危 百姓自危。骗子自危,老实人自危 这冬天过不去了,也要过。这日子不活,也要活 因为我们还在张望,张望这本不该张望的春天 @国家精神 艺术,最终被提到国家层面。我想我的字 不会有这样的高度。可我还是想 如果它是有趣的,荒芜的,原朴的 当你借过它时,你脚上的粘连便去到了异乡 美丽异乡,一位总统想起年轻时 拍过的电影。她的导演。她的原著者 选她的人源于一种热爱,骨子里的 反对她的人,也源于同一种热爱 血脉中的。在世俗,和理想,焦灼中的 物有所值。当我们好好辨认,黑暗中的阴影 @阴阳师 打开阴阳师的阴阳宝镜,我们每人一架骷髅 一张合同,一个抽屉 在外行走之人,每每被染黑,黑成精神 黑成丰碑。这山口风,带着寒冰的 肉,寒冰的气息。六月,找几个孩子去 在他们还未污之前。他们不辨阴,阳 想想出道的初衷,我的道行又提高许多 就用帝国之火,化去此刻木剑上的纸符咒 在我回来的路上,我看见那只黑鸟 开始长出白色羽毛,挂在,预想的高压线上 @讨薪者 选个周末,他们走了出去。他们围栋空荡 楼房。下午了,他们还是不肯回家 终于,有人带木棍来了。他们哭了 忘记身上伤痛,一面道谢,一面接过 “晚上的饭有火煮了”,他们的喜悦 感染着上网的人。他们是群不合时宜的人 除了有时是你父母,有时是你爱人 有时是你儿女,他们真没可取之处 他们在他们世界里,捧着不冷不热篝火 只有他们饿时,他们才会抱怨,却不肯出走 @夏夜吃瓜人 他们,终于把那三只瓜,杀死了。一只残了 他们每人捧着一丫,在这清凉夏夜 红色瓜瓤下肚,和肚里良心贴一块 黑色瓜子,吐在地上,和肚外真相处一堆 不死不休,水落石出后的骷髅 躺在自由空气里。它们终于不用再解释 什么?种瓜人数着手里钞票,他和我们一样 有颗慈善心,有张熟悉脸 “吃不完放冰箱”我们,都是节俭的好孩子 总有些慢慢对付。这闷热。枯燥。人世的法子 @卡奴 我们都叫他卡叔。每天。他都很忙。忙于计算 那是件技术活。“比我做的题还难吗?” 我问他。他头也不抬:“错一点,你叔 就会去坐牢”“你说难不难?” 我不知道,为什么卡叔会去坐牢 他一不赌二不嫖三不去打架 不像我们巷子里的横子,什么都干 可每次警察带走,过几天,他又回来了 “他们想我呢”他不无得意。我望望 我妈,“你卡叔是为了他年轻时理想,才这样” @喷子 死于喷子的人看见门外,自个不雅死相。“这是 种近战神器!”“下次,俺也拿个喷子” “就抵住肚子”。抵脸的人,不吃鸡,吃瓜 可那杀伤力一个样。手机屏幕,喷得就要化了 哗啦,哗啦,瓜子和千里外尸首躺一地 吃鸡人,靠运气,玩技术,还不定吃鸡 吃瓜人,每每美美躺着,随口 喷出瓜子——杀无形,杀无暇,杀无色 杀无声,杀无德。杀对,那是正义使然 杀错了,那是他,她,它,自作孽,救,无可救 @空门 我一直想,那人进去后,它还会空吗? 那么多前辈,那么多日子,那么多修行 枫叶落门外。枫叶,落门里 有人看,无人看 雪花飘,我看见,他在冰凌中成型 我看见,他回到,他曾经逃离之处 空门立在空山中,只有松针刹响 佛陀手里的手机是枚莲蓬 佛陀,面前的佛经,是台电脑 我看见一页诗稿,那是我空门,穿过它 @刷脸 在阿云六岁时,村里来了个外乡人。他把他卖的 所有糖果,都堆在了阿云面前 他,一面跪拜,一面惊异,望着阿云 “只要你想,你就是部长,你就是总统” 在这个疯子疯言疯语时,阿云光顾吃糖了 没注意所有村民都站在了他旁边 他们开始有所醒悟“是像啊,像像谁,马 还是云?”“特烂,霉,梅西,阿弥托佛?” 就这样,阿云一辈子都过着他想要的 幸福生活,人们都喜欢他,把他们所有贡献给他 @套路 他开始大把大把的撒花,大把大把的撒云 在他开始讲话的时候。尽管,他面前 一个人都没有,一只鸟都没有 可他没停下,结果斑马跑来了,狮子跑来了 他头顶的光,亮了。他开始许诺了一些事 然后,他又收起一些物件 在收与放间,他照顾到了我们 不同的情绪。有的在云里看到奔马 有的在花中看到亲人。“我不需要 什么”尽管他拥有了一切,他依然这样谦虚 @喝汽油的人 阿云,一辈子小心做人。可打他老婆知道 豪车是靠喝汽油跑得快后,就不一样了 这不,他连苞谷酒都不喝了 每天改喝汽油,一口,两口,三口 苦大愁深,阿云努力挣钱 阿云,终于烟也不抽了,改喝汽油 一口两口三口。汽油价涨啊 阿云也挣得多。可挣得多那也不行 阿云不停办卡,不停刷。终于把自个 刷进去了。“老婆,那油能喝喝不能喝就” @吃炸药的人 我们谁也看不见,他们在睡梦中,悄悄把黑暗的 边角给咬了一块下来。咔嚓 咔嚓,他们像吃糖一样 我的一怒就跳楼奶奶,我的一怒就踩油门婶婶 他们不是恐怖分子。他们和我们一样 偶尔吃吃炸药,喝喝汽油,百草枯,什么的 只是这次吃得太多了,可又没人知道 “不容易啊,活着,就一种运气” 这人间到处都是炸药,砖块也是,房屋也是 火星就更不用说了,人人都是火种,普罗米修斯 @爱 修道人因为修道,在树洞里,像一只懒熊 栩栩发光。他关节处的结石,也不缺 明日,最后一把熔炼之火 虚空里,果树上挂着的孩子,掉下来 他们香香的,在教室听课 他们香香的,在大海上唱歌 他们透明流动的体内,有萤火在飞 谁在他们前面,不停用诗稿擦亮他的屁股 就像火柴头在诗稿下,需要勇敢擦亮 头颅。我们终于可以记起我们都是这树的孩子 @老灵魂 犹豫再三,她还是穿上那件花衣 镜子前,害羞得,就像他就在她身旁 一直拉着手。那老混蛋 要走了,依然——不肯放过 他驱赶儿孙,让他们回到门外,荒原 他把她抱在怀中。她依然是他 怀春少女。一揉就可出水 出蜜。他塔拉头,爬在她身上 努力可极,还是不可极 他俩在死亡到来时一同开始大声喊叫 @白斩鸡 我喜欢他们。不是喜欢 他们脱下羽毛后的鸡肉 可他们纷纷亮出一口同声 打嘴仗,打到嘴上有泡 这斗志我还是欣赏的 这团结,亦是我想见的 如果,他们死于奔跑 我们会跪下感谢上帝 如果他们偶尔飞上树梢 我们就和他们一同高歌 @小世界 ——致嵩明梁王山 今天,我看见两只乌鸦,我知道我来到了神的 世界。没有脑袋,他竟然仍在战斗 用他的肚皮。一个用肚皮战斗的人 我想把我写的诗,塞给他。给他 装填他伟大的肚子。雨后,路旁小小泥滩 两三平米的地方,聚集了二三十只美丽的毒蛙 夏天,这森林,每处都有一吃便可出小人 幻觉的蘑菇。我正给一株草乌的叶,拍照 这么多要命,美丽无比的事物,在这 小小世界里,多好。可我还是不得不,离开它们 @夜来风雨声 天台排队人,溶洞中,孩子们的脸蛋 风好急,雨好大 我们都有亲人在屋外 他们,仍未归来 汽车被巨石砸中,游轮颠覆在波涛 有人边踢边哭,有人边哭边踢 我的屁股沉在沙发中,我的脑袋丢在旁边的 玻璃窗的闪电上。爱人,我们 分开的床,飘坠在外面未知的山峰 雨停后,所有星宿浮出脑袋,全在天空里闪光 @巨婴 他所作所为,与婴儿无异。他的人民已忘记 是什么样选举什么样民主,这无知小儿得以高位 “他——真诗人”我看他,无比崇敬 可人们不这样,他们,需要给他们衣食住行的 总统。而不是一个与全世界,胡尔为敌 胡尔大笑的艺术家。可多好,他行为的艺术水准 这么多人不理解,他会被后世认可吗 他差不多把所有能关的门都关了,像我一样 我们在黑暗中,默默听着外面风雨 数着内心的雨滴,我们的脸颊在创世纪的洪水中 @失踪者日记 时空被打开又合上。我手中拿着新石器的石块 石块长着青苔,青苔披在我头上 我摸到发根处的戒疤。它跟我多少年了 在洪水泛滥的城市,在谎言丛生的国度 这世界在每一扇门后。因我模糊,又因我清晰 只有你身上流淌的月光,从我眼珠,介入 永远搞不清,在这首诗歌里失踪的是你 还是我。当我写时,我看到,我背影消逝 当我读时,我看见你走向我。而我在慢慢 变成你,捧着这些刚写成的陌生诗句,泣不成声 @野兴横生 一双刷过牙膏的白鞋,一片待步荒原。红背心男人 睡在楼角,传单和报子堆里 荒山美人,永远只有头颅与美丽面孔 谁的长发飘扬,深入怀乡人肺腑。她们 和风的身体,是蜘蛛,还是鲸鱼 在一首诗里,她们曾尾随一个提灯男孩 走过这片陌生的森林。她们的歌声,她们的 笑声,在山岗上,响彻陌生森林的陌生宫殿 城市,没有头颅的身体,在不远处,繁衍生息 而我此时快乐,相信只有那醉酒的红背心男人才懂 @抱薪人 抱住,每一棵树,就像抱住一个人。他,有时安静 有时幸福。有时妩媚,直至妖娆 抱住每一个人,就像抱住一棵树。她有时安静 有时幸福。有时妩媚,直至妖娆 更多时候,无眠夜晚,他抱住自个 就像抱住一个人,抱住一棵树,抱住一团火 更多时候,寤寐夜晚,她抱住自个 就像抱住一棵树,抱住一个人,抱住一团火 灰烬他们的灰烬在各自脚下,各自屋里。只有 很多年后,晨风吹过废墟雨水漏过脚印,他们才相合 @深廊 如此迷醉,一颗芬芳的心脏 在加持,悬挂的深廊 大部分的光影。细碎的 赤足。摆动的裙尾 这水面上走来的盲人。他的 眼睛,在他脚下——那对美丽 可爱的红金鱼。它们正 围着一块泡烂的面包打转 有只蜥蜴从蓝衣口袋爬出来 这老伯和他老伴,有特别的和蔼 @倾斜 所有斜坡滚落的人。所有虚假 疫苗中,陨落的 孩子结的花,挂满 今夜,我们矮矮屋檐 不知为何,我忽然像位巫婆 在灯下痛恨起所有与纸相关的事物 一根一根,划尽,咬牙切齿的 火柴,它们如此硬朗 那些爬伏于空白处的文字,我该如何 才能彻底清除。和解放它们 @馈赠 雨下到第十天,所有,有翅膀的蚂蚁 都飞出了蚁巢。我的女王,仍躺在她干燥 舒适的床上。浸泡,雨水中 世界,这么多发动机,一台台 都等着阿云来清洗。可他想的 是故乡山上的鸡枞,它们一窝窝一窝窝 在美丽可爱的包谷地里,正等阿呆的手 我的女王,我的妩媚,性感的女王 它今天,又产下了数十万的蚁卵 应该可以补足,那些电闪雷鸣中飞逝的勇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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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这身体,冒出来的油彩 照亮四周。蝴蝶在虚空里 这行走的空花,像瞳孔 像黑洞。像盘古手中蛋 它的翅膀,扇动环宇 一头白象,刚脱出文字 托起整个虚空。在过去 现在,未来。忽然,我 同时,彼此,看见三个我 它们,是三个美丽奇点 @蝴蝶 看见一朵花,我就停下来 仿佛我正伸开,一直收藏的翅膀 停留在你纤细的指尖,听你凑近的 默默耳语。这具肉身 包裹的,花骨朵 有着怎样的,异已的香 这是一种灵魂的香,骨头里的香 灰烬后的香,涅槃后的香 藏身于庄老先生的梦 我等得有些久了,美丽的蝴蝶小妖 不知,是否有人已辨清,现在 我是蝴蝶,而你是花 在五月的马鞍底,你骑着一匹白驹 马蹄哒哒,正走过我的身旁 倚着你的善良,我可以忽东忽西 地飞。无人能够,触碰 @蝴蝶 最轻的梦,是蝴蝶的梦 它在时空的缝隙间,翩跹 每个看向它的人 都会被它带起 每一朵,被它停留过的花 都会结出最甜的果 它甚至,可以穿越史实 最厚最重的护甲 以及战场,最惨烈的烟火 那些被它带起的死灵 像一群大象,正走在茫茫 沙漠,走向我们渴求的甘泉 @蝴蝶 没有被蝴蝶 环绕过的小屋 不是小屋 没有被蝴蝶 环绕的人 不是有爱的人 没有被蝴蝶 梦见过的星辰 不是我们的 ——星辰 里面没有 蝴蝶的文字 不算最好的 ——文字 我愿我写下的 都同它一般地轻 尽管我一直 想如泰山之重 @蝴蝶 除了蝴蝶可以是我 我实在想不出 这世间 还能有什么配是我 尽管我可以 和文字和骷髅跳舞 与音乐与井蛙和声 但更多时候 我是一把边剪边合的剪刀 剪开前面空气里的未来 合上后面空气里的过去 而现在 你是我眼前 一朵飘香的花 @蝴蝶 穿越无尽星空 我在一列火车中 不知它将飞往何方 这翩跹的蝴蝶 翩跹的翅膀 两只蓝色深邃的眼睛 看外面 外面没有外面 看里面 里面没有里面 它看见虚空里的 孤独和我 胸膛起伏 催动摇曳 呼唤呼应着呼唤 穿过列车玻璃 仿佛我正随它 扇动时空 @蝴蝶 它们这么多,在马鞍底,滮水岩村 蝴蝶谷的蝴蝶馆中 它们死得如此好看,和生前一样 没有恐惧,没有慈悲 我们一起,在死亡和美的面前 这是一种怎样的美 美到令人完全忘记,它们 已经走了。如果它们真能掀起 一场风暴,那肯定亦是 一场美丽风暴。难怪有人死后 想化蝶,还要和情人在一块 走出蝴蝶馆,我忽然看见 一只须发俱白的蝴蝶 在我头上翩飞。再看时,它已飞入 过边竹林 @蝴蝶 一只破茧的蝴蝶 在给一朵新奇的花授粉 它不知它身下 是造物者赋予人类 生命,最美的想象 它像往常一样给它授精 披着花瓣的花博士 早已看见这一切 他坐在花蕾中打坐 他睡在落花中闭关 流水打在植物园棚顶 无法审阅他的内心 至于他的佛,他们早已 把他拒之门外 @蝴蝶 在秘境中,大雾里 他带着一瓶神秘药水 我们在竹林间 艰难爬行拔草避刺 亚热带的山地 雨林气候,潮湿闷热 各种鸟鸣 各色花朵 无暇顾及的名字 好听好看的呈现 时不时,有天水 一台一台滮岩而下 蘋水之滨 他从袋里掏出药瓶 尽数倾倒 我的身上顿时浮起 异香。慢慢地 慢慢地,它们从 竹林中,纷飞而来 一只只挂在我身上 仿佛我是它们的王 迷乱,时空变换之柱 补充内容 (2019-5-27 06:51): @示友 如果你是一只蝴蝶 松林间的蝴蝶 那我不是一朵花 我,可能是一迷路 土匪。这世界早已 不再有什么修士 我,坐在磐石上 只因我想起前世 一只老虎不经意 抬头看见一只蝴蝶 如果你是一只蝴蝶 溪水旁的蝴蝶 那我不会是另一 我只是来到溪水旁 喝水——老虎 美丽的蝴蝶夫人 不知为何,看到你 我会感觉我是一 人间土匪。美丽的 蝴蝶先生,请为我 画只蝴蝶吧,它曾经 飞过你快乐山岗 @异己者 蝴蝶之香 不是烤肉之香 在歧路的奔跑者 追赶着分身 遁入骷髅的修士 爬出泥里的土狗 我们都是 这世界异己者 常常为一口花蜜 癫狂。我是头 清晨,在干净溪水中 洗澡的小猪 蝴蝶啊蝴蝶 请别仍下我 我会追随你 ——直到远方 @隐蔽的接受史 蝴蝶堕入牛奶 我堕入酒盅 我们彼此相拥 环形山,谷底 我们看向地球的眼睛 依然温柔 一只机器蝴蝶 一个爱喝酒的人工智能 我们在月亮上 放牧我们的奶牛 可不幸的是 地球上最后一个 喜欢喝牛奶的人 今晨去世了 @向天空撤退 她的后背 是一只蝴蝶的后背 璞玉天空 如此清逸,灵魂 她划的小船 泊在世界尽头 谁听见,她的呼吸 谁看见她的尖叫 文字薄纸 在白夜与黑夜 交织的茧壳中 蜷缩身体蜷缩着爱 斗大的泪从天而降 荒漠原野 我是一只来不及 撤退的蚂蚁 不得不品尝 这来自天空的馈赠 @分裂之晨 雨夜倒掉的墓碑 炸开的坟 放羊人坐在黑色山岩上 满山蝴蝶 鲜花中熙熙攘攘 的白羊与黑羊 在生与死的裂缝间 暂时他还没找到他的爱人 读点书吧 为这分离为这忧郁 为可能存在 某天的相遇 @无色嗓音 静静,看着天色 这些年纷乱 蝴蝶心老在 感到自个已经老时 才发出少女才有跳动 “哦,请让我老吧” 可他这样说时 他依然感觉不到 久经沧桑 蝴蝶的皮囊 漏风漏雨,在人群中 不时发出噪音 想到死还得睡觉洗脸 出门,像个少年 书包背在白衬衫上 黄昏当成黎明 要到何时,人才变音 才开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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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呵呵的老奶奶 “奶奶”我叫阿呆,她开始扮演 笑呵呵的老奶奶。今天,她往 她的靛蓝布袋里,装了把灶窝灰 她抓的时候,它们仍有余温 她开始进城,去看她刚生了孙女 的儿媳妇。一路上笑呵呵的 她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老奶奶。年轻时,山歌唱得特好 她笑呵呵抱过她孙女,她从布袋 掏出那把灰,它们仍有余温 在她手心。她把它撒在她的肺上 无人的时候,就像下午在给 包谷地里的一株包谷压肥。她 笑呵呵回去了。并未等到,预期 我一面咳着,吐着,一面长大 长成她,想要男孩的模样。为这 我父亲,到现在,才还清那头牛 罚款。在她,笑呵呵的疼爱中 @不便提及 在岸上。我不停地捞啊捞 这像鱼一样的梦,有时 是具鱼骨,是团飞翔的云 寒冷雪山,我的游魂忙着 收拾祖先田地。浮上浮下 的尸首,提及一个人 他面容苍白,无法看清 白板一样身段,沙哑声音 巨大梦幻水库,只有童年 的我。一个人,在练习 游弋,生,死,边缘 纯净世界。那捕捞我的人 在天上,我不便向他提及 活着。“恐惧,不比荒诞” @造就 是谁,点燃田地间的稻草,人 他在黑夜里站着,不动 燃烧,如此之快。就像在神的 殿堂。他终于,开始自由 舞蹈。灰烬之舞,噼噼 啪啪之舞。他临终,发出声音 只有一只麻雀知道。它做 他的心,有些时日。它做 他的脑,并非一日。我一直 望着跑进黑暗,哈哈笑着顽童 他的背影,熟悉,陌生。和我 多年后,一般无二,冷酷,自傲 @非普遍之爱 喜欢碎片的人,走在碎片之上 “不要轻易,妄求众生,爱” 佛的境象,在地上,破碎词中 阿呆,当你赤脚走过 你会明白,我的苦心。鲜血 流淌恒河,眼泪,滑下玻璃 我不认为,你会爱我 当你看见,这天空之城 这破损文字,残碑。我的家族 已亡。那,追月人 死在园月中,不过是句好听 谎言。未来,骗取你爱 你如此年轻,像大海回潮水母 而我只是跟前,爱吃水母的鲸鱼 @灰色海绵 “当我吸够,请帮我挤出” 黑暗,我们仿若白鱼 在佛莲花池。阿云 穿越这些藕孔,竟带回 如此暗黑。他不惜洁白一 身。我已被深深震撼 无法挤出的毒,留着吧 给我一片灰色的云 一朵即将掉下的云,这 世界,在团,水墨里 还是蛮有趣。它显出 人间污秽本质,幻灭美丽 @存在 流水由高而下 一路除去 沿岸皮肉皮相 我看见大地移动 一直在移动 在这仍覆盖 泥沙枯枝烂叶 和冰雪的地方 在我脚下 无数枯骨巨石 星辰涌动 明月你坐上来 屁股如此冰冷 我该如何温暖 @游客谎言 我们点亮灯 他开始呈现 明显他不同 来自另一世界 宽大的脸 无语的嘴 这亮着的灯 一天天亮着 一代代亮着 我们谁也不知 什么时候 他会回去 我们一遍遍 恳请他留下 灯影中 他默默听着 我们永远 不会知道 他究竟是走了 还是仍在这 @风暝 热风,推着冷风。冷风,推着热风 在人世,我们边走,边变换行装 你推着我,我推着你 皮囊被风割开,面容被风吹皱 我们的心被风,钻成七窍 挂在树上,挂在寺庙的塔缘上 我们的白骨,在风中,在歌声里 慢慢燃烧。有时,还真分不清 哪是你?哪是我?可转身离开的人 身影如此破碎。消失的风 在岩石中生出,在落叶中转出 每株草,都是修行中的风口 如此害怕,贪念 却一再在空无中,挣扎。埋了吧 包括这朵空花,别再叫风吹散 它们或许能在地下修好。合与百年 @外星的外星 没有土地的人,只有肉体和魂 有人案桌卖肉 有人笔间讨魂 我有时买肉,有时买魂 我把它们放在一张纸上 合成这短命诗 因为它始终不会发出你们 想要声音。也许它就是一只恶心 的虫子,因为,它有众生之肉 众生之魂。看到恶的人 原谅我的恶,看到善的 原谅我的善。想拥有土地的人 请随我来,我会带你到 外星一颗尘埃上,那里有 我们——尚未开发的万里,河山 有我们最初,原念与皈依 @世界工厂 他们在洪水中,卷着裤管 奶着孩子。他们摊点 摆满,琳琅满目的商品 从容与淡定,这世界最美 品质,在这,和他们贩卖 民主一样。他们的头在雨中 大声呼喊。疯狂无尽 “等世界完蛋,这是个好 主意”可我们还得养活 牢房里的人,他们正逐渐 老去。给他们满意的老师 给他们满意的医生,给 他们满意的官员,给他们 满意的明星,给他们 满意的农民,给他们 满意的游民,给他们满意 的暴徒,和他们一个小丑 的领导人,是多么重要 至于,传说中世界工厂 它,在乌云之上,苍穹之巅 @有一年 他躺在,池塘边的埂子上 。绿头苍蝇 最先知道,他需求。我,其他人 在旁,茫然不知。我们看着 它们,在他紧闭的双眼上,脸上 在他,鼓胀如牛的,肚子上 急切飞舞。它们,如何知晓? 空气,传递。它们哼着 难听,至极的,诵经和悼词 我依然,想给他,呼吸 ——但我不敢。我们看着他 “池子里,满是欢闹的人” “我们,谁没注意。他就漂起来” 他的小伙伴,垂着头 拉着牛,胆怯,闷声,从他飘白 走过。他的生殖器,在他 摊开的双腿,呆板,矮小,无毛 我们都不由,紧了紧,双腿 早穿好的衣物,仿若,无穿 他嘴角污质,他无声说话 我听着。那年,他同我一块死去 那年,我和他,一块重生 我活着,说他,说我想说话语 做他,做我,想做的事 可他父母,和我父母 还在暮色来临,等待我们 荒凉山岗,包谷,和芋头,正在开花 @人蛛 他拉着一丝光线,斜斜下来 这栋建筑,附着了过多人 扬起物件。橡皮破损,气球 陈旧,药片白色橙色,迷幻 宠物和它们衣帽,还有无数 刷片。他一天又一天,在 窗户外。隔着一层玻璃,同 我们一块吃饭,睡觉,拉屎 100层小桃,想叫他进去 80层老李,想递杯水给他 60层天天,想剪断他的光线 他无动于衷,继续收集 和擦拭玻璃,进出大楼缝隙 日子长了,很难相信他看不见 我故意光着,爬在阿云上面 大喊大叫。只一次他把光线 紧紧缠绕,似乎厌倦。我们 则担心,他把他妻儿老小 带来。他们全拉着光线,在 我们外面忙碌,过活,无关 终于,有天他走了,屁股拉着 那细细光线,又斜斜上去了 @青苔 他们披挂青苔。摇来晃去 在大街上,生活中 说我不知道语言 做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每日黄昏,我看见他们 从荒郊河水中,林子中 出来。喜欢他们的人,狗 和河里的鱼,树上的鸟 一样。它们,喜欢 柔曼,奇怪的事儿 一群摇摆石头 有着鸟儿翅膀,鱼尾 我知道,他们头顶青苔 还可用来做菜。舒滑芬芳 @傻人世界 “世界,终以随意,彰显”,这骑 在大象上的人,走在沙漠,滚烫 沙子上。走在甘泉,深邃,星云里 它们混乱,不堪,如同生活 令人苦恼,忧伤,绝望。像个无良 诗人。本性善良,摸不到,上帝 口袋里东西。黑洞中隐藏蛇 在这人类,起步星球,它看起来 和想象一样小,这美丽囚笼 仿若,芯片里人。“人类,一思考 上帝就发笑”这相关,这纠缠 安慰着,傻人世界里的,聪明人 也安慰着我,一个一想到你 就发癫,犯横,写字的男人。我 确信他们,已证明,我的无故 我的无缘由,我的无意义 不是你,我就不是个傻子。当我 骑着鲸鱼,遇见你时,我如此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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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垂天 于 2019-11-25 22:55 编辑 @蝴蝶 今日,我在阁楼,慢悠悠,泡茶,喝茶 那只蝴蝶飞进来,东飞飞,西看看 最后,从它来的窗口,又飞了出去 它舞动后的阁楼,空气,光线 仿佛停滞。我看见我,仍坐在电脑前 不动的时光里,电脑打开着,书架上的 书,有几本发出,厚实般的沉默。就连 墙角蛛网,仿佛,也是被画上去的 它转了一圈,就飞走了。在太多生活 太多梦,它都这样。我一次次 看着它。有时在菜园里,有时在城市中 有时在酒桌旁,有时在牛圈中 我看见它,停留在花上,停留在垃圾堆 中,一堆呕吐物上。停留在山中 一堆新鲜的牛粪上。只有一次,它停留 在一头沙漠里,行走的大象身上 就像我,骑在上面一样。我知道 有一次,它掉进一桶颜料里。年轻的油 漆工,恼怒得,把整面墙,都泼花了 第二天,经过这面墙的每个人,都赞叹 不已。这是怎样的花丛,怎样的森林 怎样的月光,怎样的梦境,怎样的死亡 而我,就是那个由此丢掉工作的年轻人 因为他们,认为我可以去地球,任何 一个贫民窟,谋生。可我认为我喜欢 它,胜过一切。包括,那桶该死的油漆 @绿袖子 很难想象 她把那么多虫子 腕她 袖子里 我浑身毛毛痒痒的 刚想离开 她打开她袖子 那些美丽 蝴蝶 便飞了出来 @风中教堂 一只蝴蝶 嶙峋的骨 一只蝴蝶 抖颤的美 这座风中 飞翔的庙宇 何时才能 接纳我这 小小的 虚假寒士 一只蝴蝶 崎岖的骨 一只蝴蝶 抖颤的美 这座风中 飞翔的教堂 何时才能 接纳我这 狂妄巨婴 无耻暴徒 @蝴蝶 这身体,冒出油彩 照亮四周。虚空里 这行走的空花,像瞳孔 像黑洞。像盘古手中蛋 翅膀,扇动环宇 一头白象,脱出文字 整个虚空,托起过去 现在,未来。我 看见三个我 三个美丽,奇点 @蝴蝶 看见一朵花,停下 仿佛正伸开,收藏翅膀 停留在纤细的指尖,听凑近的 耳语。这肉身 包裹的,骨朵 这是怎样的,异已的香 灵魂的香,骨子里的香 灰烬的香,涅槃的香 藏身庄老先生 我等得有些久了,美丽的蝴蝶小妖 不知,是否有人辨清 现在的蝴蝶,现在的花 在五月马鞍底,谁骑着一匹白驹 哒哒马蹄,走过花的身旁 倚着善良,忽东忽西 地飞。无人能触碰 @蝴蝶 最轻的梦,是蝴蝶的梦 它在时空的缝隙间 每个看向它的人 都会被它带起 每一朵,被它停留过的花 都会结出最甜的果 它甚至,可以穿越史实 最厚最重的护甲 战场,那最惨烈的烟火 那被它带起的死灵 像一头大象,正走在茫茫 沙漠,走向我们渴求的甘泉 @蝴蝶 没有被蝴蝶 环绕的小屋 不是小屋 没有被蝴蝶 环绕的人 不是有爱之人 没有被蝴蝶 梦见过的星辰 不是——星辰 没有蝴蝶的文字 不算最好的 ——文字 我愿我写下的 同它一般地轻 我愿我写下的 同它一般地重 @蝴蝶 除了蝴蝶可以配我梦见 我实在想不出 这世间 还能有什么可以是我 尽管我以 文字和骷髅跳舞 以音乐和井蛙和声 但更多时候 我是那把边开边合的剪刀 剪开前面 合上过去 而现在 你是我眼前 一朵飞舞的花 @蝴蝶 穿越无尽星空 我在一列火车 不知飞往何方 这翩跹的蝴蝶 翩跹的眼睛 看外面 外面没有外面 看里面 里面没有里面 虚空中的孤独 我们一同起伏 大小胸膛 催动摇曳 呼应呼唤着 呼唤,穿过 列车玻璃 仿佛我正随它 扇动无尽时空 @蝴蝶 它们这么多 在马鞍底在滮水岩村 蝴蝶的坟墓蝴蝶的谷 它们死得如此好看 和生前一样 在这狭小而宏大的 蝴蝶馆。没有恐惧 没有慈悲。在死亡和美 面前。这是一种怎样的美 美到令人不能忘记 我是它们中一员 如果翅膀,真能掀起 一场风暴,那风暴 肯定是世间最美风暴 难怪,有人死后化蝶 和情人,在一块 走出,这小小墓穴 忽然看见,阳光,迷雾 一只须发俱白 蝴蝶,在我头上飞 再看,它已飞入 过边竹林 @蝴蝶 一只破茧的蝴蝶 在给一朵新奇的花授粉 它不知它身下 是造物者赋予人类 生命,最美的想象 它像往常一样给它授精 披着花瓣的花博士 早已看见这一切 他坐在花蕾中打坐 他睡在落花中闭关 流水打过植物园棚顶 无法审阅他的内心 至于他的佛,他们早已 把他拒之门外 @爱喝酒的蝴蝶 秘境,大雾 他带瓶神秘药水 我们,竹林 艰难爬行拔草避刺 亚热带山地 雨林气候,潮湿闷热 鸟鸣各种 花朵各色 无暇顾及,名字 好听好看,呈现 时时,有天水 台台,滮岩而下 蘋水之滨 他从袋里掏出药瓶 尽数倾倒 我的身上顿时浮起 熟悉诧异的酒香。慢慢地 慢慢地,它们从 竹林中,纷飞而来 一只只挂在我身上 仿佛我是它们的王 迷乱,时空变换之柱 @66号民宿 蛙叫的时候,我才想起 我有多久没听,蛙鼓琴瑟 它们在雨声里,儿时梦中 高高低低,重重叠叠 一丘接着一丘,梯田 好多久了,清风,明月,夜 这胸中,堆积过多城市 首次听蛙鸣 它们才能成为白石 青苔围点的白石,田间地头的白石 在离开的时,不会说 汉话的哈尼大婶,比划 要我再来,要我带回 今年种的,刚收一袋芋头 @滮水岩村 不跳竹竿舞,不喝竹筒米酒 就进不了,这寨门 巨大的,蝴蝶造型的寨门 青山环抱,绿水洗涤 清晨黄昏,大雾,我 真想跳下去,这天水 清得可以化人。从水中 爬上岸的,蝴蝶姑娘 蝴蝶男子,蝴蝶老人 蝴蝶般的笑。他们肯定是 从乐园而来 从村后的滮水岩来 一条白练,没人能回溯 天是地,地是天 雾阳中,他们就是我们 人间一条长街,一道宴 我们在酒后唱啊,跳啊 围一摊篝火,像一根根 点燃的劈柴。痛不成灰烬 爱不成灰烬,谁来化蝶 可他们不用,他们与生俱来 蝶的境界,浑然天成 @金平蝴蝶谷 山上采蝴蝶,山下埋地雷 这面中国那面越南 一条山岩裂缝 的国界地标,把山分两半 边民手提饮料,回返历史 水泥板下的流水 哗哗通过的站岗的俩军人 频繁行着军礼 查看边民证。山上是蝴蝶 山下是地雷。我们 环山而下,打通的通道旁 建有围栏,雷区警示 不过不会有人反对,阻止 他们,说同一种民族语言 阻止,这山蝴蝶飞那山 这面春雨,下到了——那面 @示友 如果你是一只蝴蝶 松林间蝴蝶 那我不是一朵花 我可能是一迷路 土匪。这世界早已 不再会有什么修士 我,坐在磐石 只因我想起前世 一只老虎不经意 抬头看见一只蝴蝶 如果你是一只蝴蝶 溪水旁的蝴蝶 那我不会是另一 我只来到溪水旁 喝水。老虎 美丽的蝴蝶夫人 不知为何,看到你 我会感觉我就是一 人间土匪。美丽的 老虎画师,请为我 画只蝴蝶吧,它曾经 飞过你快乐山岗 @异己者 蝴蝶之香 不是烤肉之香 在歧路的奔跑 追赶分身 遁入骷髅的修士 爬出泥土的土狗 我们都是 异己者,这世界 常常为口花蜜 癫狂。我是头 清晨,在干净溪水中 洗澡的小猪 蝴蝶啊蝴蝶 请别仍下我 我会追随你 ——直到远方 @隐蔽的接受史 蝴蝶堕入牛奶 我堕入酒盅 我们彼此相拥 环形山,谷底 我们看向地球的眼睛 依然温柔 一只机器蝴蝶 一个爱喝酒的人工智能 我们在月亮上 放牧我们的奶牛 可不幸的是 地球上最后一个 喜欢喝牛奶的人 今晨去世了 @向天空撤退 她的后背 是一只蝴蝶的后背 璞玉天空 如此清逸,灵魂 在她划的小船 在世界尽头 谁听见,呼吸 谁看见,尖叫 文字薄纸 在白夜与黑夜 交织,茧壳 蜷缩的身体蜷缩的爱 泪,由天而降 斗大,荒漠原野 我是只来不及 撤退的蚂蚁 不得不品尝 这来自天空的馈赠 @分裂之晨 雨夜倒掉的墓碑 炸开的坟 放羊人在黑色山岩上 满山蝴蝶 鲜花中熙熙攘攘的 白羊与黑羊 生,死间的裂缝 我没找到的爱人 读点书吧 为这分离为这忧郁 为可能存在的 白云般的相遇 @无色嗓音 静静,看天色 这些年纷乱 蝴蝶,心,老在 感到自个已经老时 才发出少女才有的跳动 “哦,请让我老吧” 可他这样说时 他依然感觉不到 久经沧桑 蝴蝶的皮囊 漏风漏雨,在人群中 不时发出噪音 想到死,还得睡觉,洗脸 出门,像个少年 书包,背在白衬衫上 黑夜当成黎明 要到何时,人才变音 才开嗓 @长痱子的月亮 我想要 一只老虎 而这只老虎 它想要 一只蝴蝶 我们三 坐高原山岗上 红土夏雨 松林菌子 五颜六色 @蝴蝶 它一直,想用它大脑 超过它的胸 但这是不可能,它风 中翩跹,翅膀 无关要紧。他们喜欢 不是这个。跳个舞吧 爱人,我给你的豆 够多“一万”,你说 “你怎么确定我没 狐臭”。是的,真实 不光这个。就是魔鬼 他扮成花,装上钱 他披花衣,他是这世 最美王子。直播一下 就行。“好的,我换 件衣服好吗”“不用 我只想看,飞翔样子” “黑夜蝴蝶”被和谐 的人,请守护。你荒 凉中的梦境,你无尽 高山上的红颜,月光 在我胸口,睡了又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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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哀歌 “如果我不看见,他不存在” 手指钻戒,在水泥地上。扭曲翻转 钢铁汽车,在水泥地上。完成打击 的人在哪。那回转幽灵,无人机 悄无声息掠过黑夜,云层。这高空 里树叶,它的经络,有着血的纹眉 “如果我不听见,他没名字” 苏莱曼尼,贾姆卡兰清真寺顶 悬挂起复仇血旗。无数人在哀悼 哀悼过去,现在,未来不公正死去 天空在打雷,在下冰雹。有人在把 导弹转向文化,遗址。世界垂下 头颅。月球,多少悲伤的旁观者 会看到更多死亡焰火,这蔚蓝星宿 2020-01-07 11:30:48 @出关 探出黑暗,头 探出木纹,头 探出碳裂,头 探出钻石,头 探出灰烬,我 回到人间的魂 探出诗文,我 回到尘世的魄 我需要坚持的 是我的荷尔蒙 我需要放弃的 是我的荷尔蒙 行者未必有师 悟者未必有空 关外,有人吃 着,青牛的肉 有人,噬着吾 衣之角。而关 内,多少万千 小妖,与下山 后的我,花花 天,酒,酒地 顺便,在石上 写写诗,在水 中聊聊画,在 浴室按摩按摩 2019-12-27 08:54:11 @步行者 木纹行者,有豹象。公路行者,有心象 诗文行者,有断象。我与阳光兄,今日 行走,可有可无之间。一步,两步,我 瞅见,雾,云,悬崖。阳光,则心系吾 涉足之险。吾,尽感断裂之美。悬崖散 步。登顶之兴,堕谷之魅,在阳光看来 有何不同,不异。我行之环与兄行之环 无新无旧,无里无外。荒原黑石,一轮 老桩,老水,老井,已足以饮茶,望月 环与环间,相绕的,是我们。一步一步 看向彼此,眼,神。走,山野失魂之人 走,城市,落魄之人。在阳光,在熔岩 在陌生星球,步行着,脸有剑痕,心有 刀伤,形有毁迹。可走无知无妙,无味 2019-12-27 08:18:05 @僧人与草莓 “亲亲的弟弟,来,吃完这颗草莓”你再回寺庙,这年月读经 和评职称一样。在佛的殿堂中,你要走路还很长。过了我,他 才有可能看到。僧衣,披在少年懵懂身上,华光与肉交相辉映 佛啊,请别怪我拐了你学徒。从网络到奔现,那一步不一步一 惊心,一步一生魂。还好有这草莓地,与白骨 “月亮啊月亮,你什么时候才出来”这女子就像草莓一样。含 在嘴中的香,和睡在佛旁的美,有啥差别。我种的草莓,她拿 来喂我。可为啥我吃得这么美。有一次,我念师傅抄的经,他 在我背后,露出笑与迷惑。“唉,小姐姐,你要草莓已好”夜 晚的草莓,在月华下篮子中,粒粒红透的宝石 月亮,种得草莓,照得男女。“看我一眼,你就得死”我的心 被静化。这人间,还是那污秽人间,却已美了,在森严的白骨 堆中,在蠕动宇宙洞穴中,在你不看向我的眼中 2019-12-17 21:34:19 @牛头与牛衣 它平躺,在公路旁。空地 就像飞一样。血水,离开肉体 成就艺术。肉体,离开灵魂 成就口福,肚皮。喜欢吾 肉体之人,请相足而酣 喜欢吾,牛头之人,请畏眠 而墙。喜欢吾,牛衣之人 请,风,雪,雨,踏歌而进 喜欢,吾牛耳之人,要心担 蝴蝶,烹了大象。大象,烹了 蝴蝶。喜欢吾牛角之人 听到妙,号,是吾人间,尚未 发出之吼。最后,喜欢吾牛尾 之人,尔将会,有颗安静心 这,蚊虫喜欢围绕。它们最知 血,清。花,香。对吾拍照 之人,尔发什么,听什么 吾知尔喜,不管吾死。吾,活 2019-12-02 19:47:11 @十一月哀歌 从森林到荒漠,需要多少年 从荒漠到森林,需要多少年 人们把食物抛洒,猴子和狗 猫成为一族,它们相互梳理 毛发。我所知道世间,温情 不过如此。阳光里,它们 比拟,交配动作,只为彼此 敬爱。神说“给你们足够 你们彼此,相爱相亲吧” 它们做到了,在高高的 高山上。山下,有多少人 仍在战火里哭泣,仍在战火 中失去生命。“同类,异类” 他们不停发出不同,而相同 咆哮,声音,呼喊。月光下 的悬崖,峭壁上的精灵 不会听到,分与它们食物 的智慧的主人,深陷自个万丈 深渊。万能的神啊,你是否 已和我们一样?不能——回头 2019-11-26 00:08:55 @大象 像花蕾一样的胴体,荒漠,他们竖起 无数雕像。小丑,和英雄,充斥 他们几乎,已经殆尽所有,所能象牙 在宇宙中。大象无形。我的象牙 就这么简单?当我挑起一片白纸 它几乎,无法燃过一炷香的,时光 就像我,不可能再在挨过,这个世纪 这条,穿过高速公路的,森林 看到我骨头的人,有福了 挂着我头骨走路的人,有福了 是的,在我们碰撞,与相遇里 我,除了化于无形,我还能做什么 那些被驯化的同类,终归要和他们 的主子一同走向,延迟未来 但愿他们有福,能把这一词语 在未来宣讲,广传宇宙,无恙,空间 2019-11-19 21:49:28 @十月哀歌 西行,疾走的盒子。在通往 黑夜的高速路上,外面,有多少 梦,就有多少精灵,在田野的 星光摇曳。我看不见 如果打开门楣,我还活着 我会立刻丢掉,死去或活着的 旅伴。用倾家,性命 换来的光,容不得一丝浪费 我是一个罪人,在异国阳光下 透过闷热盒子,我的灵魂 仍停留在故土,那片无数炮火 燃烧弹,都未能摧毁的 小树林,和我心爱——姑娘 ——谢谢!谢谢你们 终于,打开的这扇门 ——请,请——不要把我送回 我能,踏一下吗?你们 这恍惚而摇晃的大陆,就算 就算我死了。我依然会用我的 灵魂,东躲西藏 恳请,我遇到的每一个善良 不善良的人,给我一个救赎机会 “你要什么?我的好人” “你要什么?来自东大陆的人” 2019-10-30 16:58: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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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与草莓 “亲亲的弟弟,来,吃完这颗草莓”你再回寺庙,这年月读经 和评职称一样。在佛的殿堂中,你要走路还很长。过了我,他 才有可能看到。僧衣,披在少年懵懂身上,华光与肉交相辉映 佛啊,请别怪我拐了你学徒。从网络到奔现,那一步不一步一 惊心,一步一生魂。还好有这草莓地,与白骨 “月亮啊月亮,你什么时候才出来”这女子就像草莓一样。含 在嘴中的香,和睡在佛旁的美,有啥差别。我种的草莓,她拿 来喂我。可为啥我吃得这么美。有一次,我念师傅抄的经,他 在我背后,露出笑与迷惑。“唉,小-姐姐,你要草莓已好”夜 晚的草莓,在月华下篮子中,粒粒红透的宝石 月亮,种得草莓,照得男女。“看我一眼,你就得死”我的心 被静化。这人间,还是那污秽人间,却已美了,在森严的白骨 堆中,在蠕动宇宙洞穴中,在你不看向我的眼中 @辉煌戏文 未等这一河浑浊河水,顿清。它便飞上天去了,在屋老太的 黄斑,淤泥的石头房旁。这划行彩船,在黑污泥里 停摆。这河底透上来,腐败气息,冲得五女,兴奋不已 她们分饰一人行头,在戏旗下,摇曳的芦苇边 开演。可惜了,码字人,依然在黑夜,分不清他的石头与 面包。他唯一看清,她们肉体与天赋。在没人,没神叫好时 七妹是唯一,推动这一河河水,和这一彩船的人 这歌唱到泥里,这舞,跳在鹅卵石上。没有滔滔的江水 可他们一直都在看,两岸,无边无妄的睡梦 他们摸到她们肉体,月华,佛性,与火灵,甚至摊头的泥鳅 与古典。打开电脑,打开游戏,打开修仙,码字人的木制 宇宙飞船,飞过这熟悉而陌生星球,他依然,为回转而犯惑 “有多少人就靠这一折戏文活着” @五女色骨牌 摸着白骨垒成雀牌,手感那叫好。美艳一姐扭头看外面苍莽 她未输一文,未脱一件衣物。想见她胴体,这不可能 只有墙上贴着死人,才看得见她的牌。更别说,她高贵 孤傲的心。死人头像,在灰暗尘烟中,依次变化 谁的眉?谁的眼?谁的鼻?谁的胡子?这屋里,惟一男人 褪脱了上衣和胸衣的二姐,三姐,和四姐,她们,谈笑风声 骨感肉体,几触手可摸。那一座座,傲人山峰 在她们俯身,起身时,飘来梅樱二花香味。第一个脱光 的人是谁?墙上,死人笑里,仿佛藏着一切 他不开口,他只笑。穿红肚兜十妹,在旁观战,年龄尚小 她,裸下体,端果盘。世纪洪水刚过,外面浮尸,已化蛀为 太阳金光。屋老太,在当年的河边,唱着当年,醉死人情歌 用她美轮,美奂的小脚,狠狠,捣衣。什么时候才会变清? 这一江的水啊 @戏台上的九妹与七姐 金盆子洗过谁的手,又洗过谁的下体。着大元帅服男子,手持 二胡。台下,都睺他。这盏煤油灯,照亮的戏台子 任意妄为的床榻。浩月般九妹,编腿,玉体斜陈 旁边是那京人久吃不厌的饺子。七姐,幽声滴怨,婉如一磁铁 吸引台下众多铁屑。空寂山谷,鸟不来歇 铁屑们为此,正愤愤不平。炷台旁诺基亚手机,并未传来前线 战事。大元帅尽可春宵,慢慢长夜。一笼轻纱蚊帐 透台下众生面孔。他们并未消失。相隔一个世纪 他们的专注如初。人群中,苍普生老外及夫人面孔,格外显眼 台上,仅剩一笼床榻,还够,后现代折腾 屋老太居空巢,宅男宅女们挂空网。七姐忙购金,九妹忙离婚 台下芸芸众生,并未退去。大元帅,大元帅无影无踪 @屋老太和她闺女们 屋老太坐屋一角。标志性烂柿花般笑。蜷左脚,伸右腿。哪是 一只怎样的古典金莲,曾招致怎样疼爱 旁边裸身的年轻女子,她已分辨不出。是她自个?还是她的第 几闺女。她们一个个,长得和她一样。个个都是传说中白虎。 那墙缝儿,曾收留多少,无家孤儿与壁虎 那起身拉扯窗帘的男子,蜷裤腿,像刚打田里插秧回来。腿上 泥水,一滴滴,滴落在她白茫茫胸脯上 她双腕,银子闪着黑光。她左手提钱袋,搂男子双脚。屋老太 护胸大手,骨节分明。除了握惯锄头把,还要捏惯绣花针。她 身上那件灰罩衣,朵朵洛阳牡丹在飞 窗外,和屋里河水,漂来多少漂浮泥斑。泥斑上,泥斑下的戏 台子,演绎多少人间悲苦情色。屋老太的屋子,漂浮在一条静 遥洪水中。下面人,就看到,一朵朵云飘过天空,有几人能知 世界实情。上面,上面无人 @二女晒月 她们像俩白蚕,赤身裸体,躺在青瓦的屋顶。三妹和五姐,说 着迷雾般话语。檐下,挂着包谷棒子,粗壮饱满。一株蒲公英 长瓦缝里,开白花。三妹抬她左手,和月亮打招呼:“嗨美女 你好吗?”五姐闭着眼:“阿云,不知死哪去了,这久都没见 他,我的小心肝啊,嘭嘭直跳” “你的云在天上飞,呱,那边那朵,他在和天上的月妖谈情说 爱。他那张小嘴可甜,是不?我都想尝尝”三妹是一乡村教师 有着博爱精神。五姐是一售楼小姐,却偏爱着写诗的云。她说 阿云建的楼,她一栋都不想卖。那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七色花 瓣,开满墙壁,自由鸟,出入房间 “你俩这发嗲鬼,又死屋顶上洗澡去啦?”屋老太,拄着拐杖 在檐下吼。“小心着凉,小心又被猴脸猫头鹰给抓了。它这两 天可心烦,隔壁星鹋,就被它给叼拉” @八女和她的羊 八女领着她的羊,走进一间屋子。屋子铺着棕色地板胶,羊蹄 踩在波形回纹上。西式咖啡色窗帘。衬着八女 银白色藏袄。她看窗外,城市街区,高楼,小车 裸露的左肩,光洁。羊们围拢在她周围,有两只同她一样 密切注视窗外,其余各只,有些疲乏 没有火炉没有奶茶,没有酥油灯的屋子,羊们并不习惯。它们 信任它们主人。踏上这条,没有青草的路途 它们主人和它们一样茫然。屋老太,告诉八女 她是她女儿,这趟路命里注定。明天她就可回去了,继续 在草原上放牧,雪山上,唱歌 一只雄鹰,将成为她男人。而她,将把这些羊留下。屋老太将 一条金色河流,挂八女脖颈;它曾带你来,也将带你去 @十女一男 穿长衫的男子在海边,背对大海。说书般挥舞右手。十女围拢 过来。大海苍莽,天边余光洗白她们脸庞,乳房和浪滔 沙滩上凤冠,绿军装手风琴,若隐若现。她们郎君 此刻风流倜傥,道不尽大家心声,逗引得十女,个个踌躇满志 九儿点头,十妹折腰,两条崭新的丝绸,水袖般延展 层云在天上结着斑锈,结着泥。看不见的屋老太在上面。海风 向下,吹着她的腐朽气息,撩起四姑娘飘逸 黑发。大姐的手,捏着长衫男的腰眼。丰满屁股 几可以与大象媲美。他们光赤着脚,在白骨滩上留下划痕 就像隔夜画笔,在革命的画布上涂抹。油彩,响彻 四姑娘的海豚音,飞上旁边的悬崖峭壁。西面食人海鸥,在上 面筑巢,天使把蛋,下在虚幻的教堂中。十女和一男,是它们 此刻最大心病,无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攀上崖壁,挂满洁白 的月亮,和五星红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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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小酒馆 “如果,一个人住在钻石中,如果一个人住在煤炭里”她提裙角 在白玉般的岩石上。那些不知名的树,高高矮矮,落完叶 在我少年的膛炉里。没遗漏的云,穿过多少年的河水,天空 “我能追到又如何”把故国,陈砖,掰一片角的人,在雪地上 在小酒馆中,放入琥珀,酒碗,冒出气泡。他受伤心,可已痊愈 “怎么,亦无法把几个老女人弄脏”这世道好像变了。一天空的 人,拉网排查。“我的鼻尖,停留过的红蝴蝶,黑蝴蝶 白蝴蝶,在我毛孔上,都是她幻影”一朝一朝,在历史,未来 文字里,还未死绝男人,不知躲哪去了?破城后的夜 穿红衣的女子,在玻璃棺柩中。试问,有几人,能唤尔一声“魂 兮归来”。梨花,再次开满山岗。树下沙地,有红衣飘过。我在 山脚小酒馆,睡了一下午,接我的宇宙飞船,仍未到。月亮升空 他们会看到这首诗吗?我想问问他们;我招的魂,几人老?几人 幼?几人男?几人女?就不问,几人蛮几人汉,几人东几人,西 @假面记 贩卖假面,两妇人,站红色舞动的高原上。她们后背黝黑松林 睡着众多交还面具后的魂灵。再没疼痛,挣扎,在地下 腐烂,空洞面颊,催生出来的山茶花的绿叶,山茶花的花骨朵 山茶花的枝条。春风与褐色蚂蚁,一遍遍爬过这林间幻象 “我真想,在枚松针上休息下”落满松针,坟头,在黯然月光 下发出静谧呼吸声。“你需要更多微笑”她们俩捧我脸,一个 描眉,一个上色。疏通后的血管与经络,有着孩童 明晰纹路。“这次,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挂在她俩细腰上的 一个个面具,飞沫黛色,明牙皓齿。“算了”“我 还是要我这张,恶魔的脸”看得出她们喜欢我选择,一如当初 她们白色,乳香衣袍,飘动在高原,夜风里,像两面抖动的悬 崖。“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你俩技艺?”“慢慢来”抹去 最后一道伤疤,一道沟壑。她们打开,早已准备好的一瓶60度 的陈年包谷酒,洗了洗手“去唱你,未尽的歌吧” @万松丛中一女杰 ——致邹昆凌 看不到天空,望不见大地。只有一株,一株的松树,棉花的白 云,白云絮状的棉花。赤脚,牛仔短裤,松四扣的 白衬衫。这立于松枝上的女郎,有着和松花,一般模样的香 起伏的风,从白胸,白脯而出,绵绵不绝。她的笑 她的魅眼。这万松丛中一女杰,幽静,澄澈 仿佛刚从一枚清亮松果,一粒古朴松子,走出。她会领一群松 鼠,踏交盈的松针,在月光下的和歌中 跳一曲芭蕾吗?在松墨推动的空间,与松纹,并构飞船 少年脚趾,噗噗噗,冒出胭脂菌 这松林消逝老虎,变成的蚂蚁,在她乳尖睡觉 青裳的人,抱古琴,着布鞋,拥银子般白发。他立于画外,梦 境,久久。仿佛看见他的童年,在松糕一样的山岗,在白云一 样的城市。那些跑过街道巷子的牛羊,和他松子般亲人,他的 磐石,摆放于这首诗中,清泉一样,激响 @风筝与宅女 黑白相间,地板。超大开阔,窗户。外面三四棵电杆树,在屋角长 出五六条电线,切割左右玻璃透明空间。七妹 躺在她想要的窗沿上。黄昏,西山,阳光打在赤裸的面颊 和年轻,微隆的胸脯上。蓝色牛仔裤,粉色,三角 风筝。它们的五色飘带,哪是怎样一片天?黑色乌云中的闪电 空屋子,有空屋子的好。这一直,希望。可以试着放棵,娇小松树 然后,再搬出去。可以无所顾忌,无所披挂,在方形 黑白间,走来走去。舍不得睡觉,和一本书。时光和风筝,内裤 一样渴望。在这清冽如水夏天,1989,每一座城市,每一 楼房,街道,都有误入伞帽灯下的蟋蟀,它们会有怎样误入未来? 河水流过街道,污泥,淤墨,在水底发出落叶腐鱼笑声。七妹,她 木船,系在窗扣上。领着夫君,娃儿,一条狗,她绕过满屋子家私 物什。披着被子,床单,四条美丽开心的蛆,他们一弓一伸,爬过 满是玫瑰和蝴蝶的地板。新冠君,在外面看着 @僧人与草莓 “亲亲的弟弟,来,吃完这颗草莓”你再回寺庙,这年月读经 和评职称一样。在佛的殿堂中,你要走路还很长。过了我,他 才有可能看到。僧衣,披在少年懵懂身上,华光与肉交相辉映 佛啊,请别怪我拐了你学徒。从网络到奔现,那一步不一步一 惊心,一步一生魂。还好有这草莓地,与白骨 “月亮啊月亮,你什么时候才出来”这女子就像草莓一样。含 在嘴中的香,和睡在佛旁的美,有啥差别。我种的草莓,她拿 来喂我。可为啥我吃得这么美。有一次,我念师傅抄的经,他 在我背后,露出笑与迷惑。“唉,小姐姐,你要草莓已好”夜 晚的草莓,在月华下篮子中,粒粒红透的宝石 月亮,种得草莓,照得男女。“看我一眼,你就得死”我的心 被静化。这人间,还是那污秽人间,却已美了,在森严的白骨 堆中,在蠕动宇宙洞穴中,在你不看向我的眼中 @辉煌戏文 未等这一河浑浊河水,顿清。它便飞上天去了,在屋老太的 黄斑,淤泥的石头房旁。这划行彩船,在黑污泥里 停摆。这河底透上来,腐败气息,冲得五女,兴奋不已 她们分饰一人行头,在戏旗下,摇曳的芦苇边 开演。可惜了,码字人,依然在黑夜,分不清他的石头与 面包。他唯一看清,她们肉体与天赋。在没人,没神叫好时 七妹是唯一,推动这一河河水,和这一彩船的人 这歌唱到泥里,这舞,跳在鹅卵石上。没有滔滔的江水 可他们一直都在看,两岸,无边无妄的睡梦 他们摸到她们肉体,月华,佛性,与火灵,甚至摊头的泥鳅 与古典。打开电脑,打开游戏,打开修仙,码字人的木制 宇宙飞船,飞过这熟悉而陌生星球,他依然,为回转而犯惑 “有多少人就靠这一折戏文活着” @五女色骨牌 摸着白骨垒成雀牌,手感那叫好。美艳一姐扭头看外面苍莽 她未输一文,未脱一件衣物。想见她胴体,这不可能 只有墙上贴着死人,才看得见她的牌。更别说,她高贵 孤傲的心。死人头像,在灰暗尘烟中,依次变化 谁的眉?谁的眼?谁的鼻?谁的胡子?这世界,惟一男人 褪脱了上衣和胸衣的二姐,三姐,和四姐,她们,谈笑风声 骨感肉体,几触手可摸。那一座座,傲人山峰 在她们俯身,起身时,飘来梅樱二花香味。第一个脱光 的人是谁?墙上,死人笑里,仿佛藏着一切 他不开口,他只笑。穿红肚兜十妹,在旁观战,年龄尚小 她,裸下体,端果盘。世纪洪水刚过,外面浮尸,已化蛀为 太阳金光。屋老太,在当年的河边,唱着当年,醉死人情歌 用她美轮,美奂的小脚,狠狠,捣衣。什么时候才会变清? 这一江的水啊 @戏台上的九妹与七姐 金盆子洗过谁的手,又洗过谁的下体。着大元帅服男子,手持 二胡。台下,都睺他。这盏煤油灯,照亮的戏台子 任意妄为的床榻。浩月般九妹,编腿,玉体斜陈 旁边是那京人久吃不厌的饺子。七姐,幽声滴怨,婉如一磁铁 吸引台下众多铁屑。空寂山谷,鸟不来歇 铁屑们为此,正愤愤不平。炷台旁诺基亚手机,并未传来前线 战事。大元帅尽可春宵,慢慢长夜。一笼轻纱蚊帐 透台下众生面孔。他们并未消失。相隔一个世纪 他们的专注如初。人群中,苍普生老外及夫人面孔,格外显眼 台上,仅剩一笼床榻,还够,后现代折腾 屋老太居空巢,宅男宅女们挂空网。七姐忙购金,九妹忙离婚 台下芸芸众生,并未退去。大元帅,大元帅无影无踪 @屋老太和她闺女们 屋老太坐屋一角。标志性烂柿花般笑。蜷左脚,伸右腿。哪是 一只怎样的古典金莲,曾招致怎样疼爱 旁边裸身的年轻女子,她已分辨不出。是她自个?还是她的第 几闺女。她们一个个,长得和她一样。个个都是传说中白虎。 那墙缝儿,曾收留多少,无家孤儿与壁虎 那起身拉扯窗帘的男子,蜷裤腿,像刚打田里插秧回来。腿上 泥水,一滴滴,滴落在她白茫茫胸脯上 她双腕,银子闪着黑光。她左手提钱袋,搂男子双脚。屋老太 护胸大手,骨节分明。除了握惯锄头把,还要捏惯绣花针。她 身上那件灰罩衣,朵朵洛阳牡丹在飞 窗外,和屋里河水,漂来多少漂浮泥斑。泥斑上,泥斑下的戏 台子,演绎多少人间悲苦情色。屋老太的屋子,漂浮在一条静 遥洪水中。下面人,就看到,一朵朵云飘过天空,有几人能知 世界实情。上面,上面无人 @二女晒月 她们像俩白蚕,赤身裸体,躺在青瓦的屋顶。三妹和五姐,说 着迷雾般话语。檐下,挂着包谷棒子,粗壮饱满。一株蒲公英 长瓦缝里,开白花。三妹抬她左手,和月亮打招呼:“嗨美女 你好吗?”五姐闭着眼:“阿云,不知死哪去了,这久都没见 他,我的小心肝啊,嘭嘭直跳” “你的云在天上飞,呱,那边那朵,他在和天上的月妖谈情说 爱。他那张小嘴可甜,是不?我都想尝尝”三妹是一乡村教师 有着博爱精神。五姐是一售楼小姐,却偏爱着写诗的云。她说 阿云建的楼,她一栋都不想卖。那是一座伟大的城市,七色花 瓣,开满墙壁,自由鸟,出入房间 “你俩这发嗲鬼,又死屋顶上洗澡去啦?”屋老太,拄着拐杖 在檐下吼。“小心着凉,小心又被猴脸猫头鹰给抓了。它这两 天可心烦,隔壁星鹋,就被它给叼拉” @八女和她的羊 八女领着她的羊,走进一间屋子。屋子铺着棕色地板胶,羊蹄 踩在波形回纹上。西式咖啡色窗帘。衬着八女 银白色藏袄。她看窗外,城市街区,高楼,小车 裸露的左肩,光洁。羊们围拢在她周围,有两只同她一样 密切注视窗外,其余各只,有些疲乏 没有火炉没有奶茶,没有酥油灯的屋子,羊们并不习惯。它们 信任它们主人。踏上这条,没有青草的路途 它们主人和它们一样茫然。屋老太,告诉八女 她是她女儿,这趟路命里注定。明天她就可回去了,继续 在草原上放牧,雪山上,唱歌 一只雄鹰,将成为她男人。而她,将把这些羊留下。屋老太将 一条金色河流,挂八女脖颈;它曾带你来,也将带你去 @十女一男 穿长衫的男子在海边,背对大海。说书般挥舞右手。十女围拢 过来。大海苍莽,天边余光洗白她们脸庞,乳房和浪滔 沙滩上凤冠,绿军装手风琴,若隐若现。她们郎君 此刻风流倜傥,道不尽大家心声,逗引得十女,个个踌躇满志 九儿点头,十妹折腰,两条崭新的丝绸,水袖般延展 层云在天上结着斑锈,结着泥。看不见的屋老太在上面。海风 向下,吹着她的腐朽气息,撩起四姑娘飘逸 黑发。大姐的手,捏着长衫男的腰眼。丰满屁股 几可以与大象媲美。他们光赤着脚,在白骨滩上留下划痕 就像隔夜画笔,在革命的画布上涂抹。油彩,响彻 四姑娘的海豚音,飞上旁边的悬崖峭壁。西面食人海鸥,在上 面筑巢,天使把蛋,下在虚幻的教堂中。十女和一男,是它们 此刻最大心病,无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攀上崖壁,挂满洁白 的月亮,和五星红旗 @榕美人 她爬在山石与灰土,砌成墙上。仿佛王,勤政后,回到她雍容 华贵巨大王床。旁边,是一池稍带硫磺味的温泉,寂静 养的一池天光。群山,芭蕉地,氤氲里,无尽星宿,一枚明月 这丰裕肢体,不屈不挠。天下,纵横。在往事,尘灰与石 膏裂缝间。这绝美肉身,这根系,分明有着无上佛,无上荣光 劳动的人间王,布身的人,在她身旁。他们,赤身裸体,洗泡 污浊劳累身心。“请原谅我们的无视” 那对着你和墙 不断拍照的旅人,还有一只爬在你身上,不停歌唱的夏蝉 他们不是来泡澡的。他们想着自个心里人,远方鬼。如果 可以,你可以给他们一片你发间绿叶。“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高高的,废弃烟囱上的,榕女王,你高高在上。不知过往鸟雀 谁有福了,栖息在你高傲,孤寂怀中。谁操纵的窥探的无人机 在上面,绕前绕后,不舍离去。那进入烟囱的少年,举两黑手 抹脸黑灰。他抬头的心正看见云上,天空之城,在温湿季风中 @垛口 “这被阳光,黑暗,从大地剥离出来的人,与稻草一样”阿呆 花了一个下午。把一头牛,一个人,一丘田,一个山坡 放入画框。“如何安排心,眼,在稻管中流动” 她想象自己,是那束穿越无恙时空,恰巧与大片,大片的种子 相遇的阳光。龙一样水雾,仿佛她披着的轻纱。她锈着的龙鳞 她移动的脚踝。天上的牛车来了。这些被放入牛车的稻草,高 高的,就像一捆一捆,空心的阳光,和雨水 “睡在这样的稻草上,今年,神会多高兴”。而那双双 飞过垛口的白鹭,就像飞入,一只蔚蓝色镜子 前面赶牛的老者,有着山一样的沉默,微笑一样的甜蜜,陌生 “而我终归,不再与他回去”一同埋入黑暗的镜子,白皙肉体 还有繁花树下,花影般萌动的光影。这梦中的村庄,梦里的楼 阁,梦中的城市。其实,要遇到阿云,一个一样的人,只需我 轻轻推动,我手中画笔,我就可看见,那流浪的神,懵懂的人 @空闲 “缺少名声回报”几乎是哀求,无人购买,盛大作品堆满画室 在他生前,至少这样。“性爱、酒精、旅行、烹饪课、毒品 心理诊疗”对于他,多么奢侈,昂贵。沉下,石头会再次浮起 羽毛遇到色彩,火焰,太阳。它没有空闲。推动着的创新 来不及重复。一层层的账单垫着他,直达高峰。“他所看到的 永远是我们所迷惑的”这无处不是罐头的世界,无处不有乳房 若想洪水褪去,就得在淤泥和漂浮的锈斑中,放下一只 折叠纸船。在大海的苍茫上,孤独弹琴的人,海莲花,屏蔽了 他俊美模样。交还一只耳朵,可上帝还想要另一只。一闪 而过,高铁。一闪而过,田野。一闪而过,荒原。一闪而过 车站。宿命的科幻,它推开一扇窗,又关闭一扇门。宇宙飞船 不是人人都能造的,也不是人人都能坐的。到过时间尽头的人 才愿意,在贫困与苦闷中享受当下。接下来,他放弃刺血调墨 风,月本色,才是他平生所爱最爱。还有这个夏天一下午空闲 @奔跑的鸵鸟 短短几里,奔跑就传遍大地。它在视频里。“多么美丽的奔跑” 这突兀少女,高挑,长腿绝世,还有它闪忽短裙 ——一道灰白色闪电,在车流,高楼,人群中平稳前行 每个看见的人,都被带起气流,“忽”地卷入到莫名的快乐中 青草,鲜花,非洲大草原,这些弥漫前世,雾气和雨水,阳光 笼罩这座海滨之城。大海,在不远处举着千帆。它,沿着海滨 大路,一路奔跑。前面,有警车开道 后面,有骑自行车的少年在追。所有人,都已忘记 它的来处。所有人,都希望,一直奔跑。像它一样 在异国,异星,飘忽的尘世。它洁净晶亮的眼,坚定有力的喙 还有那围着红毛巾,长长,飘扬的脖子。——“我们都是鸵鸟” 这刚刚逃出动物园的鸵鸟,激起无数共鸣。人们,看着它,被 射手击中,被麻醉枪麻醉,摇摇晃晃,奔跑中跌倒。爬起,跌 倒。每个人都在想;明天,或者什么时候,我该去,看看它了 @镇阴塔 “我在旋转的塔楼上迷失”风雨催生,空气光影,却分外疏朗 十层迎风塔铃,在个旧老阴山巅,飞舞摇动,仿佛是佛的心在 转,是塔的灵在转。转得分不清向上,向下之梯。不知何人死 后,做的一颗颗铁铸塔铃,它们就算不发光,静静挂塔檐一角 “请收了我吧”黑夜里打铁,念经的人 睡梦中叫醒的守塔人,半醒,确认手机,六元微信收款。他面 前,桌上,摆放着佛的二维码。无人的时候,它有无人的高度 扫一扫,走进去的是影,走出来的是人。扫一扫,走上去的是 光,走下来的是神。有时,一对登完塔的情侣,会拉着他的手 在阳光下舞蹈,求合影。他通常会和佛 一样,露出情不自禁微笑。偶尔的雪和光阴,落在塔顶,落在 山脚的金湖上。塔周松林,多少年来,像一排排静穆的僧人与 信徒。疫情尚未褪去的大地,在塔身下,略显伤感。可金湖边 的灯光,从未陨落,在一簇簇莲花中 @鱼竿上女孩和蜻蜓 这山间纯净蓝色果冻。谁抛下的丝线,穿过秋叶与冬雪,和所有 光一样,它很快消失,在空气里。无法预测的鱼,被安排 在了,无法预知的星辰间。昨日提前撒下饵料,它们缓缓,落下 谁亲眼看到你,在青草间游弋。这一抹而过的红,像深幽中 小鲸鱼。一直枯坐,柳青柳枯的岸。这边把果冻一吸 就吃完的白裙女孩,想问下,谁的黄金钩,钩在你嘴,藏在你肚 谁的纸飞机,停在湖面,它荡起来涟漪,无声无息 漫过,这红色的月光,山峦,松涛。谁看见,蝴蝶般的少年 与大象般的老者。他们日夜守着这口,宇宙,空灵之眼,却偶尔 忍不住,会让一枚石子,青蛙般跳下,搅乱了白发 与黑发,搅乱了青山与落日。垂钓,试剑江湖。谁码起文字,谁 拢起城堡。这爬在钓杆上裸身的女子,和停在乳头的蜻蜓。抱歉 这边喝酒边钓鱼人,他无法放下,他手中废书,更无法,看到你 全力遮挡的鱼漂 @试镜 我试着站在镜子上,把笛子。弯腰。俯身。我看见一想象中女子 赤身。仿佛,一直就在那。对接的脚掌,谁在谁上面 谁虚谁实。悠悠笛声,清清共鸣。在镜面,空气 在把孔起落的指尖,在封住的洞穴。这起伏胸腹,微微喉结 吐出馨兰,催动乳晕,圆臀,轻闭,眼眸 这吹给她的这首曲子,无声而有声,无形而有形。每一音符都在 光线的明与暗间,找对了自个魂,和自个的灵 这脚掌,仿佛着力云间。天幕旋转,尤物,翻飞蝶环 如果蝴蝶曾有骨,这便是她的骨,如果蝴蝶曾有梦,这便是 她梦实。可送镜人,在哪?造镜人,在哪? 她的笛子掉落,我的笛子掉落。它们,朝向彼此,在空山静叶的 一瞬,融为一体。她轻轻穿衣,转身,收回我的笛子与 笛声。该留下的线索,已留下。后来人,你可否看见,模糊 与清晰,那个曾经的,我与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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