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大地诗人展 (二十一)鍾磊
钟磊,独立写诗数十年。著有《钟磊诗选》《信天书》《圣灵之灵》《空城计》《失眠大师》《孤独大师》《意象大师》《活着有毒》等诗集,诗集被郑裕彤东亚图书馆及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图书馆收藏。
风月大地诗人展 (二十一)鍾磊
重构的哲学
而今,空气里充满的荒诞味道,
熄灭了我的鼻息,
把我隐藏在恐怖里面,睡死在死亡的脸上,
像是幸存者的臃肿和寒冷,
在变成指鹿为马的皱褶,
又变成危险的风景,像是海岸线的打结语气或说道。
这不是想象的蛛丝马迹,
这是一个接着一个到来的单调日子,
没有了苍白的晨星,没有了敌人,没有了爱——
我只有在海水的夹缝中懒上一小会儿,
舍下人间的酒和火焰,
借走月亮的一张嘴巴去说事儿,尔后去吃螃蟹,
做一次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就像是在一场安乐死中说:“睡吧,我守着你”。
这不是魔术,这是哲学,
假如我是自己的局外人,我便是获得了自身的解放,
就像一个人睡在荒诞之下,竟然是爱。
2021/12/2
后继乏人之虞
一个不得分的年代,颇具后继乏人之虞。
我的毒舌头在内卷着,
卷成三辈人的平面,拷贝成余华的一本书,
仿佛是《活着》的通吃,
吃掉了北纬45°的经纬线,像无意识的一朵云。
且把想象力收藏起来,
让我一个人在两个抽屉里面辩论,
看一眼2021年末反弹的冬天,
几乎像几个不知道世道人心的混蛋,一时癫狂起来,
牵扯着一条傀儡的痴念在加害别人,
也在向四面八方挑衅,
也在牵扯着先天性的戏仿节奏——
说起一句老话吧,我在据实而论,
在接近心智的故乡,故乡的嘴巴却比祖国的嘴巴更加糟糕,
在以一种毒计标注我,
说我是不可救药的一个人,只是庶出的标志,
在滥用母语的谩骂和贬斥,
不肯苟全于乱世。
2021/12/5
唱反调
正是盛世,我将如何挥霍自己?
而匮乏在心的知觉,隐藏在一个角落里,
被禁言时代称为敌人。
哦,我带着嘴巴冲进黑暗,
在不可收拾的黑暗里面颠倒黑白,
从黑到白,被一条直线称为偏激分子,
从太阳穴到太阳穴,被空洞的空洞称为空洞的轮回。
哦,去他妈的骗子们在骗我,
总想把我的头脑戴上一顶八角帽,
仿佛带着咒语,在昏昏沉沉地把我投入知觉,
像王朔在说:“哪有什么盛世!”
他在唱反调,我也在唱反调像在用嘴巴磨损掉出生之年,
像在用受伤的语言在废墟中嘀咕,
不,不是,是我之所见超越了死亡和睡眠——
哦,有时我把我安装上七十二个脑袋,
哦,有时我能够知道七十二个变化总有一个真身,
哦,哪怕是只有一次。
2022/1/7
我惟有把我逼出我的眼睛
战争一词,正在被我看见,
它是陈词滥调,像被人们描摹在乌克兰的冰雪上,
像中国诗没有生长的根茎。
我不想再看了,是他们逼着我来看一眼,
如同被一种厚实的皮革包裹着,
因此而滥情,比如:余秀华的祷告辞,
几乎是干草垛流失的液汁。
而诗歌的神秘之门,
像圣•索菲娅大教堂的钟声,像安娜·阿赫玛托娃的安魂曲,
在给奔跑的角鹿灌上一口烈酒,
又移走夜灯,在代替长眠的那些人。
是呀,是神在点数着骆驼、狮子和婴儿,
是啊,我惟有把我逼出我的眼睛,
也带上悲欣,也带给基辅,
让了然于心的命运回归宿命,让我站在生命的一边儿,
给一个老汉流泪的眼睛罩上镜片,
给一个老妇稀疏的额头戴上骄傲的头巾,
再让他们带上两个小孩子,
在和许多太平鸟儿嬉戏——
2022/3/2
想象论
是啊,我是一切生命之间不朽的一环,
像是灌满想象的一个水壶,
弄伤了流水,又把自己塞进纽扣一般的扣眼,
在想象时间之眼。
曾有人在我的身体里埋下荒诞之根,
比俄罗斯的诗人小,被一场隐蔽的伤害弄混,
比伊曼努尔·康德古怪,几乎是以冷眼薄凉了人间,
一而再地腾空了星空的盲街。
而我总是在每天早晨六点半钟进入一个广场,
像是时间的枯萎和蝴蝶的刀锋,在转换的瞬间将我带走,
我只是出于中国式的想象论,
只是一个蜘蛛,在一个蛛网上借用打盹的脑袋模仿葵花,
像是一锭金子在冷却一个春日,
企图从一座钟楼里偷走钟声,
企图偷换掉心中的一个圆圈。
我确实如此,诚然是不可救药的一个人,
错把我交给飞蛾,错把我交给蝴蝶,
错把我交给想象。
2022/3/7
未知者说
在上午11点钟的工作间隙,
我看到乌克兰被炮火炸成废墟,是今天的图说,
在说着鸟儿窝里的旋风,
正如我被废墟掩埋,只留下潜伏的诗篇,
如同一只太平鸟载着伤痕,墨洇下层层黛瓦勾勒的涟漪,
飞向最后的街区,落在星期四的残骸上,
落在一个四方形的土瓮上。
是啊,正午的太阳正在准备陪葬,
在太平鸟的眼底,忘掉云霾弥漫的天空,
在虚构坟场的真相,在耸人听闻。
是啊,我的诗篇也是罪证,低于一缕幽光也低于一道雨幕,
仿佛是一只大白鹅,正在泅渡兹勃鲁契河,
即将被拉上岸即将被杀掉,是在敖德萨吗?
时间只是一个间谍,在说出一个喜欢捉迷藏的人,
伊萨克•巴别尔竟然使我一无所知。
我是遗忘,也是一个被禁的剧本有着诸多的变故和离奇,
在变作一个谜团,
在变作人民公敌。
2022/3/10
意象大师
于是,我面对肉体开始沉思,
想象着一个王朝已经不是从大地上挖出的麦粒,
而是被弄丢的一个意象,
像谁也不会发现我是一个诗人,
也无法保持汉语的形状。
此时,我正在为了一个隐喻而颤栗,
像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的尸体,
在与大地的黑暗相匹配,几乎是无影无踪的。
于是,有人开始断章取义,
如同一匹笨拙的过隙之马,
在一条抽搐的弧线上,开始模拟那些名利之马,
在兜售指鹿为马的技艺。
于是,我将躺在一个骨灰瓮中褪去烈火的愤怒,
再次吹去时间的灰烬,
再次闭上一张无话可说的人类嘴巴,
以汉语的最后一个意象校对诗歌的平面,
是的,我适合于诗的意象。
2023/6/29
乱世辞
给我堕落的一个理由,
因为世界是堕落的,使我在星星中嘀咕着,
好像是七星瓢虫,
远不是伊曼努尔·康德所说的那样——
像俄罗斯的红太阳送出一瞥藐视,
那是火焰点燃的黑海,那是最深沉的安眠,
在把我干干净净地归还。
此时,我正在呼吸着未了烟云,
将召回玄秘,像第聂伯河的深思得以悟道,
竟然是面对未来充满敌意。
竟然在炮火中踯躅和徘徊,
竟然在访问乌克兰人的一簇簇坟丛,
那是太阳系发生了裂纹,
已经融入虚空的一堆,委身于黑暗的信仰,
仅有试着活下去的一条路,
正是在我的头脑中走失的住户。
正是父母亲走在非典和新冠病毒中的影子,
在我的空脑壳中靠命活着,
从来没有离开我,从属于仅有的生机,
从两个清澈的眼眸获取。
2023/7/25
凝望的深渊
我很想去波兰看一看斯卡沃卡天主教堂,
看一看诗人切斯瓦夫·米沃什的棺椁,
也诵读一句波兰语:“学习的教养也是一种爱。”
其实,这只是妄想,
我仍然住在狭隘的公寓里写诗,被汉语诗人嗤笑,
是的,我把诗写得很艰难,
仿佛在和自己较劲,正在变成诗歌的灰烬。
是啊,这是凝望的深渊,
欧罗巴并没有对我许诺什么,
我只有把自己装进一面镜子,
在有毒的水银上陈述,像切斯瓦夫·米沃什的另一半,
着力回忆一个诗人的视线,哪怕是把自己吸附进去,
哪怕是让自己变成渺小的秩序。
我愿意淹没在一面镜子里,
我也愿意在自己的头脑中构造一座教堂,
从流亡的思想开始加入一种仪式,
加速用信仰滋养自己,让一副皮囊充满诗,
在这儿,也在那儿。
2023/8/3
打开时间的抽屉
打开时间的抽屉,
仍然可以看见一首冬至诗歌的两面,
像不可言说的一个日子,
一面在面对冰冷的镜子,
在为龌龊的疫情而失眠,
一面在纠缠夏天,总是在秋天的黎明中走动,
一直从秋天走向冬天。
那是父亲的年迈骨骼,
总是在吉林省中医药科学院一楼的走廊上闪现,
总是在用双手捕捉卓见,
那是顶替父亲的一个影子,在给我上课,
在说:“只有依靠才有爱。”
而文学还在假装关心一个老人,在接受手谈的证据,
那是有两个人分别坐在我的左边和右边,
看似只有几分钟的热爱,
在迷信父亲的嘴唇能够焐热许多耳朵,
在说:“临时的孩子,
是几个?还是一个?”
2023/8/18
我和父亲的传记
当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
让我想起弗朗茨·卡夫卡,使我跌进未来,
使我像失踪的一个人,
在父亲之外假装写作,
写下弗朗茨·卡夫卡式的荒诞故事。
是的,我正在被荒诞引用,
在把甲壳虫的概念转嫁给一个人,
——类似于父亲留在人间的遗物,类似于父亲的佐证。
而我一直在模仿父亲,总是把自己隐藏在父亲的背面,
类似于我和父亲的传记,
常常在天空的一段城墙上奔走,
常常听到秋天的两棵山楂树,
在说:“我们把天空的鸟笼背在身上。”
而在天空之上,只剩下两个互相等待的人,
其中包括我和父亲的排比句,
足可以把弗朗茨·卡夫卡扔出去,
足可以把天空的鸟笼扔出去。
2023/8/28
鬼话手记
告诉自己一个秘密,
我无法与镀金的邪恶和睦相处,
仍在担心,我配不上自己所经受的苦难。
当然,我知道残暴是一种习惯,
想吃掉我的人比比皆是,
我不妨也说一说鬼话,
宁愿把鬼话当回事儿,那样可以定性为无罪。
正如我患上了新冠病毒后遗症,
总是背诵起大疫三年必有妖的谚语,
只字不提父亲的死,
只字不提我是父亲留在世间的遗物,
只是对应的一个例子,总是恍惚在一场疫病中。
的确,我只是再生的一则故事,
偏偏要说起它们在胡扯一桩木偶戏,
偏偏要把我当成木乃伊,
那是从新竹路到青州路,从西环城路到合心镇,
正在随着骚动的城市扩张,
正在把我挪进满是傀儡的旷野。
2023/9/1
宿命论
突然,想到我是半百的老人了,
那么想唠叨上几句天命,
那是我的诗篇在点缀星空,
那也是父亲和我的排列,像我和父亲的猜想,
又很难认出谁是谁。
正如我是父亲的替身,在面对星空说话,
在说:“父亲从我的嘴唇上滑落,
那是我被父亲烘托的模样,那是我对父亲的依傍,
却敌不过红尘的滑稽掩饰——”
是啊,我正在奔赴父亲的邀约,
在说:“从灵魂脱壳的地方开始撇下宿命论。”
是啊,那是从前的过错和罪愆,
纵使知道我会死在哪一天或哪一个钟点,
我也会学习父亲的一条弧线,
那么像地平线的弹性,一直在编排汉语的密码,
那是一束光的色谱、频率和波长,
在链接天命的入口,
在链接我们。
2023/9/5
我的哲学
神,在我的身上那是我的骄傲,
那样使我获得诗歌的财富,尔后像道德的寓言,
几乎像W·H·奥登那样。
那样,在缩减荒谬的尺寸,
一个僧侣,一个家庭主妇,
一个逻辑学家,一个诗人,
几乎像被裁缝剪掉的那样,又犯下了腱鞘炎病,
总是皱着眉头失眠。
这样也让我和W·H·奥登一样皱眉头,
总想把尴尬的思想毒素挤出来,
挤得满脸都是皱纹,很难看清自己的真相,
像弄丢了诗人的一张脸。
如果我不是在焊接自己的一双手和一张脸,
那么我也不是我的哲学,
如果我不是在焊接灵魂的一条银河,
那么我只是我的异端。
2023/9/5
模仿论
是谁把我从被动句改成祈使句,
在把我改得一塌糊涂?
而我并不是词语的重叠,那些糖分不是我的,
我已经厌倦了在词语上的自恋。
好嘛,这也是老生常谈,
那么像弗朗茨·卡夫卡的辩护,
在一个抽屉里练习写诗的手艺,
在一试身手,在把诗歌当成不老实的废话,
在写下草木鸟虫的名字。
那却是美妙的疾病,以我的罪行在踩踏一只黄蜂,
那是秋天的一次发酵,
在白露后的第三天开始乱涂一座学校,
那是没有担保的一次述说,
可以夹杂着一句咒语,
在说:“那么像荒诞不经的饶舌,
甲壳虫纠缠在沉默的黑板上,使我获得逃学时间,
那么像逃离感染死亡的一个人。”
2023/9/12
晦涩的隐喻
今天早晨是我一个人的,
可以没有时间概念,可以从太阳中心取走怜悯,
噢,那是市井暂歇的秘密,
可以使我独独面对一个骨灰瓮,
如同我在面对我的诗,
如同我把自己装殓在诗歌的棺椁里。
这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那么像占星术的幻灭,
那么像诗与诗人的互喻。
当保罗·策兰看着自己逝去并点数着自己的时候,
我的额头也在弹奏一把大提琴,
在试图演奏德语的沦陷。
是啊,汉语之恶被诗歌照耀得如此清晰,
如同我在被狭隘的思想审判,
可以在一本书上蜷缩着,
却从未彻底离开汉语,总是为汉语辩护,
总是纠结最后的告别,那是我抓住汉语的小尾巴,
在疏离汉语的尘埃,
像保罗·策兰那样。
2023/9/13
人类的圈栏
在九月二十一日早晨,
那是在园中园里我和保罗·策兰的一次相见,
一如我们仍旧是诗歌兄弟,
在书写着黑暗谱系,
并不是太阳,月亮和星星的传说,
而是量子学说的联系,
那么像在人间逗留的两个魂魄。
哦,二十一克的灵魂已经被保罗·策兰数到杏仁里面去,
正如我的晨钟诗草,
呼吸过被践踏的草茎,矮过于一片杏树林,
在以肥料的名义埋葬我们。
的确,我们并不是真的,
一起在变成词语的词语,一起在变成黑中黑,
不可以再命名,不可以再计数,
如同钟声从零点醒来,如同人类圈栏在腾空自己。
而我的故事将从哪里来?
我会来吗?我来自黑暗的迷宫,钟声的巢穴,
那是行尸走肉的上路,
是的,那是时间的所是,
来吧,来吧。
2023/9/21
嘿,没事
孤独不是角落。那是一座城市的诗歌公园,
没有诗人,只有诗,
在让我放弃我,在用诗歌的皱褶抬走我,
那是在现实主义以上,
宁愿像天空的一块黑铁,
也不肯与生锈的沼泽黏连在一起。
那也是倔强,几乎是诗行,
比南溪湿地硬朗,能够承载一列城际火车经过,
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即是我活过的一大把年纪,
一头花白短发,满脸皱褶,
一如我的全身很像是一张地图,完全是诗歌的样子,
丢开了生物学范本。
请看,一座城市的乖戾或优雅,
有时比伊通河水矮一些儿,
有时以艺术援引一个例子,
像有人将我的名字和长春的名称写成一个句子,
嘿,没事,
嘿,没事。
2023/10/11
无人知晓
这不是排比句,
思想在思想之外,灵魂在灵魂之外,
这是我的蜕变和逃亡。
我知道,风声在裁切耳朵,
天空在裁切眼睛,欲望在裁切嘴巴,
而一个有灵魂的人和一个自得的走肉并不对等,
只有在时间之下秘密潜行,
那么像午夜零点的赞美诗,
总是带着许多猜想消失在地平线以下。
我是缺席在空椅子上的那个人,
加入黑夜吧,错误的宿命仍在相信命中注定,
那是在给黑夜带上光环,
多么像一个戳记大于一轮红太阳,
多么像黑夜的反光。
呃,我身为噩运的囚徒,黑暗的瑰宝,
只有把头脑镂空,而头脑那么像一颗鹅卵石难以驯服,
仍在偏僻之地里逃生,
只留下我的羞愧字根。
2023/10/13
我们的复调
咳,躁乱缠身,
能不能让我叹息一声,舒上一口气,
模糊掉修辞和语言,別以为是冬天哈气的代价,
那是凭借生活在叙述黑暗的风声。
嗯,从来没有经典的语言,
一点点把人带进虚无,
包括诗篇,那里有父母亲的体温,
正在把我还原,让我们在无垠的雪原上相见。
还有人在偷窥我们的灵魂,
我们的渺小几乎没有一点配重,
只是二十一克的传说,在把灵魂认作故乡,
那是褪色的术语,
足够在一本旷世书中藏匿自己,
正如我把生命交给中国东北的东北。
嗯,幸好在一片被烟熏黑的窗玻璃上还能够看见我的影子,
仍然没有被雪崩前的一片雪花淹没,
犹如我所爱过的一首诗,
于苍茫与颓败中在逃避灵魂被囚禁的灾难,
犹如美学经过的人间道场。
2023/10/25
催眠课程
烦恼在变成肤浅的白发,
这使我庆幸,并没有变成诗的词典。
而我却辗转反侧于信仰之上,
在为写作治病,
在解释凌晨三点钟的所思,
感觉黑夜的眼睑紧压住我,让自己看不见自己,
让自己处于冥想之中。
还是让睡眠去报信吧,让星期五的休息令,
说起不上班或不吃早餐,
再懒散一点儿,可以像蛇一样蜷缩在冬天。
是啊,那是我的催眠课程,
擅长用催眠治疗失眠,
正在练习治愈,生怕被一条教条叫醒,
居然在蚀灭我的写作,
在用有毒的汉语熬炙一碗似是而非的心灵鸡汤,
那是骨灰瓮的传说在让魔鬼占先,
那是日出遭到了变卖。
2023/11/3
此方与彼方
烂大街的雨夹雪,已经没有姓名了,
也无法瞥见或触摸,
它们是落在窗玻璃外的真相,
比一粒尘埃还要堕落,不能打捞坠地的一张脸。
不能应景呀,经验在经过我,
使得肺部有一点儿造影,
不像是诗篇,时光不会偏袒任何人。
而参与小于一的人,不仅是约瑟夫·布罗茨基,
还有我在填写履历表,
像一个意象大师与现实有一纸之隔,
在把思想举过头顶,无关乎呼吸的头衔,
无关乎不朽的纪念日。
哦,我已经厌烦了雨夹雪的日子,
分明有一片玻璃和一张脸,
使我既不是单数也不是复数,
一如我和约瑟夫·布罗茨基的排列,
正在回答冬天的问题,说起了此方与彼方,
说我们并无两样。
2023/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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