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艺网诗人奖获奖诗人郑愁予诗歌
系统 2025-05-29 10:36:52
北京文艺网诗人奖主旨
语言是文化之根。诗以其对开拓创作方式的专注,握紧语言和思想之根。设立北京文艺网诗人奖,意即主动深入当代诗歌创作,把握其语言的、形式的、追问和反思人生经验的所有层次,在全球化复杂语境中,参照古今中外诗歌资源,寻找和确立有效的判断标准。
中华三千余年持续创造性转型的诗歌传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文化现象。自《诗经》之风、屈原之辞以降,华夏文化以汉字为基,以时间为轴,用璀璨如星空的诗人个性和无数杰作,验证了自身的生命力。艰难曲折的二十世纪,不仅没摧折这生命,反而激发出它超强的自我更新能量。由此,诗人自信,我们立足于华夏,放眼于世界诗歌的深闳内美,去维系和沟通普世人性之大美,是值得的。
基于此一信念,北京文艺网诗人奖旨在颁给对诗歌有重大贡献的诗人,我们渴望通过这个奖项,挖掘出环视世界而欣然的诗人。我们的评选标准,一言以蔽之,就是强调专业性和思想性。专业性,必须内蕴千古诗歌传统、百年超国界现代诗探索和近年来世界诗歌写作的自觉;思想性,必须直抵当代人精神处境的深度。为达此目标。
一千七百多年前,陆机在他的《文赋》中写道。相对于尚未写下的诗作,世界永远是寂寞的。我们设立此奖,虚席以待一颗颗将使世界丰盈的诗人内心。
郑愁予
郑愁予,原名郑文韬,祖籍河北宁河,1933年生于山东济南,当代诗人,被称为“浪子诗人”,“中国的中国诗人”。
郑愁予授奖词
作为华语诗坛一名资深的前辈诗人,郑愁予先生的诗歌创作生涯至今已延贯七十余年。从诗学理念、审美趣味与创作实绩的层面来看,郑愁予可以视作现代诗社最为重要的代表诗人之一,其笔下现代性题材内容与古典审美意境的异质混成及有机融合,使得他创造的大量诗歌文本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既含蓄、细腻、优美、抒情,又凝重、深沉、朦胧、玄奥,散发出强烈的阅读感染力与艺术魅力。在整个华语社会文化圈,郑愁予的代表性诗作《错误》《水手刀》等可谓脍炙人口,家喻户晓。要言之,郑愁予的诗歌创作整体上体现了对于中国诗歌古典审美传统的有机传承,他的名字已经成为现代汉语诗歌的象征,影响广泛。特授予郑愁予先生2024北京文艺网诗人奖。
错 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赋 别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念此际你已回到滨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长发或是整理湿了的外衣
而我风雨的归程还正长
山退得很远,平芜拓得更大
哎,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你说,你真傻,多像那放风筝的孩子
本不该缚它又放它
风筝去了,留一线断了的错误
书太厚了,本不该掀开扉页的
沙滩太长,本不该走出足印的
云出自岫谷,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开始了,而海洋在何处?
“独木桥”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广阔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你专宠的权利
红与白揉蓝与晚天,错得多美丽
而我不错入金果的园林
却误入维特的墓地……
这次我离开你,便不再想见你了
念此际你已静静入睡
留我们未完的一切,留给这世界
这世界,我仍体切地踏着
而已是你的梦境了……
自由底歌
我所知道的,
都是些古老的事了;
我像从墓地醒过来……
是否你们都相信黑色的谎言,
如出自鹦鹉底嘴角呢?
我所记得的是一个美的概念,
它也有完整的形象,
如我屋顶的碑;
也有成排与成行的字体,
然而,那已是模糊的了。
我知道大风暴的夜里,
我如碎了壳的蜗牛蜷曲着,
当宇宙的主权被
阳光以彩虹换来的时候,
我是醒了,如一株苗……
而那时
有卸了甲胄的骑士,
有放下弦子的歌人,
正忙过一个暴君的葬礼而休息⋯⋯
那该是万民憎恶而喜悦的葬礼啊!
而这些
真的都是古老的事了么?
流浪的天使
终于搭上长途车 本来不是我们私定的
就一道儿流浪到远方去吧
远方 有一个黑压压的大城
住着许多卖艺的人
车行过尚未收割的原野
一块块的玉米田向后飞快地翻着
只有远方一条贴地的云
二十里了 还是山岗般一动不动的
我提过你的箱子 像怀沙的沉重
是不是有你的心爱的书籍你舍不得留下
也许是些冬衣 有妈妈传给你的羊皮祆
而我只有一个肩囊 琴 还是没有弦的
夕阳在背后落着
天 已是近墨者褐 今后
我们将宿在车座上 当黑夜
郑重的又可天可地的覆盖了我们
啊 流浪的人 怎能不动情
一整日我越过你秀静的面庞浏览风景
而已暗了
让我琐碎耳语明天的事 或竟然是
来生的……然而我们不吻 不争执
上车的第一句话不就已说好了
我们去一道流浪而互相不是目的
山外书
不必为我悬念
我在山里……
来自海上的云
说海的沉默太深
来自海上的风
说海的笑声太辽阔
我是来自海上的人
山是凝固的波浪
(不再相信海的消息)
我底归心
不再涌动
崖 上
虚无在崖上时,对著我
彷佛这样歌著……
啊---
不必为人生咏唱,以你悲怆之曲
不必为自然临摩,以你文彩之笔
不必讴歌,不必渲染,不必夸耀吧!
果真你底声音,能传出十里吗?
与乎你底图画,能留住时间吗 ?
然则,即千顷惊涛,也不必慨赏
即万里云海,也不必讶赞
果真,啊!你底眼,又是如此的低微麽?
时序和方位,山水和星月
不必指出,啊!也不必想到
不必猜测,你耳得之声
不必揣摩,你目遇之色
不必一咏三叹,啊,为你薄薄的存在
若是,朋友,你不曾透视过生命
来啊,随我立於这崖上
这里的——————
风是清的,月是冷的,流水淡得清明
你当悟到,隐隐地悟到
时间是由你无限的开始
一切的声色,不过是有限的玩具
宇宙有你,你创宇宙——————
啊,在自赏的梦中,
应该是悄然地小立……
草生原
春 春 数落快板的春 春 犹是歌的更鸟
走著草的靓女 白杜鹃跳过足趾
红杜鹃跳过足趾 那觏女
便裸卧於兽怀中 便优游素手於胸毛
风一样的胸毛 变奏一样的风
把如笙的指节吹向
哎 其病矣
三月 寻食的象鼻那般长
听诊器那般索在胸上 而夕阳像花鼓
那种腰 半悬花鼓的那种腰
应有面草裙遮的那种腰
瀑布一样的草裙
建筑一样的瀑布
透明者 动者 敞敞掩掩者(供鱼眺的窗户)
哎 她是病了 三月在她腰中栽藏了什麽
(莫非三月只是索嫁)
那……就嫁给东风罢 因桃花式的
病 藏红入蕾 被第一阵东风说破
在今年 草木的植物都结雪
绿色的处子(无论那种肤色的处子)
皆被暗隅的松针嘲笑
於是 唇插白百合的那靓女
云一样地沿看屋脊叫卖
(一束百合就能周游世界了)
今年 最大的主雇
仍是烟囱中 烟一样逸出的丈夫们
呵痒一样的烟 妹妹一样的痒
叮叮当当笑在钱袋旁
使会错意的纸一样的百合以为
争购的丈夫是硬币多的 其实
丈夫们的袋内响著
贞操带的钥匙
哎 她病得 舞踊般的了
卧姿於草生原上的 那靓女
以四肢树做天演实验
而跟她学了一辈子的蜂姐
也来往於红花与白花之间
把性的天才拣选
创造枕的天才 创造梦的枕
烹饪一样的梦 乡式的 怯的
要顾著彼方口味的
春 春 数落快板的春 春 犹是歌的更鸟
在头更 嚼过鹿角的东风 已死那
瘦新郎的亢奋 在次更 赎身了的那靓女
走出她的瀑布 她是一种果子
体香在壳子里 她羞於是草裙的脏器
(两个裸体相遇不就互成衣服!)
数落快板的春 春 在三更伊始
那靓女 平贴於无可缝补的病
一种语言将两唇缝补
她爱听 爱抢看说的那语言
一剂 被误投的药般的语言
她将是的嫁衣(除了她的病
谁能为她婚礼的赤裸做些什麽)
随後 在三更之末 在几乎四更
草生原上的夜 很松弛地覆著
她任意地走著 随便拣枝百合坐下
当白百合插在她唇上
她如似产後的母亲
乐意夸张她存忆中的痛苦
春 春唱到五更已使夜苍老
流过她鱼肚色的绉纹 灰发样的黎明像泪那麽流
那麽波动 那麽波动後的无助
那麽乐著病死
春 春唱遍了三月仍是她自己
如那靓女的足趾 白杜 跳过 红杜鹃跳过
那是风去了 笙管响遍了 那是她不会自戕的体质
这是针 刺破童贞草木的每一叶
这是这郎 完全这个坏郎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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