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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瀑布】


发生过的事有无比的魅力。
           ----- 王小波《黄金时代》


第一部分    流逝的……

1.        看水
2.        鱼之迷宫
3.        南方舞厅
4.        浏览器

副歌

第二部分    继续着……

1.        再次向他们说再见
2.        继续保持落差
3.        黄昏时
4.  远足者

副歌

第三部分    垮下来……

1.        偶有旧疾
2.        四面墙
3.        复活之歌





第一部分    流逝的……


看水


夜里，河水涨上来
月光铺在河面上
也跟着往上涨
那么厚的一层河水
包含了太多的泥土和鱼群
一个人拿着手电筒
去看水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脚步声
无比响亮
一个人象一头被雕刻的狮子
在尘沙中
证明自己的存在

2006.4.21


鱼之迷宫


往事钩沉，钓不上
一尾普通的鱼
裸露的水，灰绿色的街道
青砖、石瓦
那不曾交错的阡陌
这汪洋一片的城池

还有，你为我开放的后院
他为你挂上的鱼饵
以及我那
作为报答而搭建的桥梁

2006.4.26


南方舞厅


在共和国交换舞伴
在最后一夜，持续地销毁
多年来的证据
也许路漫漫，也许水落石出
熟悉的甬道在慢慢加长

那条未尽的走廊，藏着
不泯的恐惧
一个女人摇摆的身体
摆脱了自己
五光十色的灵魂
你用沙哑的嗓音对我说：
“再见”。但没有再见的丝毫迹象

2006.5.2


浏览器


我见过一个老头
的阴毛
它乱糟糟的，花白、干枯
小腹下面一小撮
很难想象它曾经茂盛过
曾经象牛犊子那样活力十足。
我也曾见过
淅沥沥的夜雨，它带着夜晚的颜色
在窗外飘着
我看到它落到地面时
形成的水洼，那么真实可信
不再是一团凭空而来的云
我见过太多的东西
现在大部分
都不记得了

2006.5.2


副歌


以后你会知道
衰弱的秋色并非来自平庸

以为你会在风花雪月的温床上
找到奇异的凶兆


第二部分    继续着……


再次向他们说再见


之后要过很久才会
有第二次
当你还不曾开口说再见

但是是时候了
盛开的花瓣又蔫了
岁岁年年，它们吸引着也排斥着

事情总是留有尾巴
再见时要记得
把多余的一切剪除掉

就象哗啦啦陌生的水声
淋在发红的铁胚上
那声音显得飘渺

我们尽量把钩子伸出体外
为自己恍惚的经历
作个补充


继续保持落差


唯一的替身是落日。只有它
的光辉温暖如河流
这一日，那后脑
枕过山丘
那清晨的屠夫，剔过骨肉

剩下的夏日，水深石凉
暴雨倾盆
淹没山腰上的佛像


黄昏时


正是阴阳分割的时刻
马的心情
象落日一样坦然
晚霞伸出手
将一局死棋盘活
闸门缓缓打开
卒子们拥挤着过河


远足者


隐士不去夏令营
农民也待在家里
远方的住址被落叶带走了门牌

稻草漂浮在池塘中
夜鸟蜷缩于林子里
一把椅子令无根的时间停下来

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当镰刀与蒲扇、布匹和萤火虫
都被抛弃
所有的篝火都预示着重新来过

我的一生会被你剪断
其中的一截
用来纪念众裁缝的青春
另外一些，将逐渐收回河畔的荒地


副歌


一些轮船光着身子
重新丈量过河面
早年的瓦砾
仍然经得起流水的洗礼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拿错的雨伞


第三部分    垮下来……


偶有旧疾


这不是新恙这是旧疾
当身体还来不及
腐烂。内部隐藏着一颗种子
这不是形容这是个暗喻

当葵花向上举起
想起年轻时
曾在树叶背面刻字
当你暗暗扣动扳机
夜里的花船已漂出很远


四面墙


正方形的天空很矮
锦绣河山
抵不过眼前丘壑
爬山虎怎么爬
也爬不到尽头
皆因明朗的雨水困于秋日

一别多年。水变成蒸汽
其余的事变得象地面般酥软


复活之歌


在运输途中醒过来。
沸腾的石灰，
赴死的猪群。

星空下空无一人。
一切随风飘散又随物赋形。
自满的阶级，
既定的瀑布。


2006.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