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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唱诗班


这些人路上还有事 ，家还在那里；
这些人脸上只剩舌头，心还在那里；
这些人形体还是影子，形而上还在那里；
这些人吃着没有食谱的东西，书本还在那里；
这些人抚着假的胸骨，真的还在那里；
你真要飘过傍晚烟囱里的一缕烟，在颗粒中黑色？
你真要吹过弄堂一阵阴风，将集市的长明灯召回？
漂浮着，因为他们从不坠落；
沉寂着，因为海浪忍受大气折磨；
僵硬着，因为柏树在岭上直立，在入定的姿态中它已忘记；
遮蔽着，因为落日和荒岗，因为黄花和迟暮；
这些人在跳跃着，但有人知道，他们不是活着；
这些人在抢夺着，但有人知道，他们只是偷盗；
这些人在发着光，但有人知道，他们不是光源；
把萤火虫放进蛋壳，它飞得甘愿；
这些人学叫咩咩，但有人知道，狼早就来了；
在山角、大路旁，穿过那片高粱，乌云一般泛滥，掀起巨浪！
这些人跟你不一样，梯子通到楼顶上方，不是高天穹苍；
这些人跟你不一样，你却在那里吟唱，那歌声，因为夜半而嘹亮；
这些人跟你不一样，穿袭身体走一把利刃，却隐身在你的眼前；
这些人跟你不一样，没有腿和脚，却在城中飘然；
象几片梧桐叶，借风哗然；
这些人满脸笑意，山楂映红他们的初恋；
这些人笑意之后，用水银刺穿了心脏；
这些人站在山巅，迷雾揭开他们裙裳；
这些人仙骨柔韧，在香火中散落千年；
这些人站成伟岸，脚下堆砌碎裂的顽石；
还有更多从山腰滚落，拜伏在岸边；
这些人一副容颜，弹破一洼潭水，在夜幕掩护下，秘密借道民居；
那些善良的脸啊，在月色下红了，恨不能把自己变成烛油，在窗棂边将他们供奉；
那些眺望的眼啊，略显迟钝，即使一根钢针，也不会在剧痛中惊醒；
何年何月，你不要这虚妄的灵魂，在时间之中稳步前行？
何方何地，你不会被一张薄纸贱卖，击中那压头的文字？
何德何能，你接过那碗汤，把亲人的叮嘱遗忘，在人伦中失去方向？
何年何月，你再回坊间，在琴弦上悠扬？
就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哪里是那里，那里是哪里？
那里有天，这里是天天；
那里有人，这里是人人；
这里的时间向后，而不是向前；
这里的空间向内，而不是向外；
这样很好，膨胀的果壳会爆裂，所以收住，任其黑暗；
这样很好，从旋转的边缘回到中间，地心引力颇感安全；
这样很好，在所有的圣贤前面，你敢说活过了一回，因为水最终熄灭火焰；
这样很好，所以应该扬起冷灰，在他们经过的地方，没有光，掠过象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