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够回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写给失联飞机上所有的中国同胞


1

夜是永夜，天空是空的，我是
比六月雪还冤的

什么样的语言还能刮动风，什么样的风
还能把你的发丝送到我的怀中
这62个小时，这一生
没有色彩可以拥抱，没有光亮可以环绕
秒针的小刀不留情割断了心跳
没有绿叶可以进入梦境
我已经没有绿叶相睡的梦境

血是白的，它从我指尖的字里流出来
它们在你的名字上粘贴
——什么样的粘贴惹出了轰然大火
灰烬就要掩埋找不到你的我！

如果你能够回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把誓言磨进牙齿里
我听到它在生长，生长，生长
——我听到了巨大的荒芜？！

2

甜水是什么成分，花朵是什么形状
你走之前的廊下飘过怎样的琴声？

越野的流云正在跨过你的眉头吗？
它阴暗，潮湿，它昏昏衰衰
谁允许它藏住你的归程，与我失联？
谁摁住了你的翅膀
停在呼唤的半空？

道路在哪？风铃敲碎我的窗外
视线啊，那没有用的视线
它拽不回你模糊的身影
它只把我推进焦裂的唇语中！

如果你能够回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把等待嵌进指甲中，复又用它
掐疼了自己的哭声！

3

海在海的怀里，波涛在波涛的峰上
家在我捧向你的手心
现在海在家的怀里，波涛在我的手中
你啊，你怎么扭转了乾坤，把我定格在艰苦中！

还有什么机缘使虹彩在旱天重现？
还有什么样的嘶哑盖过老寺的晨钟？
那年过花甲的，那咿呀学语的，那深情恋爱的
怎么就被扣住了，从此年华陷入天涯？！

树根都要裸露了，它想招回枝条
大地都要站立了，它要唤回百草
巢穴都要倾倒了，它能不能收回羽毛
烛光都要流泪了，它在疼痛着燃烧！

如果你能够回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我把这句话种在脉博中，它却又
拼命跳了出来，它现在又
被你压制了声息，好象我此刻又冷又饿的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