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在飞

窗外忙碌的鸟鸣，像是窃听者。
我安坐于室内，为了一点闪亮的叫声，
常年偷窥。肉体不增不减，
气息在燃烧中毁灭。
鸟儿在玻璃上飞，不会刮擦。
耳朵贴近一道裂缝，
像是种子要回到土壤。
到处都是鸟鸣，从左肩过渡到右肩，
从脚下升腾到头顶，一直在飞，
在空瘪的空气里生长。
冲突时，鸟鸣和我一起穿梭，
——我执迷于孜孜不倦的沉睡。

车过空城

车经过时，他被洗劫一空。
甚至来不及接待，欢送。
“车声，
是擦肩而过的悬念。”
他再一次，感到自己
受到了莫大的欺骗，
灰尘的癫狂，
放大了他的静寂。
他是空城中，
唯一不愿离开的人。

我坐在椅子里

我坐在椅子的怀抱里，像一个小妇人，
满脸绯红。其实，是坐在
树木的尸体上，作为另一具尸体。

自从树的枝桠一寸寸地，和天空决绝，
我的目光，就一寸寸地锋利，
一寸寸地把树干锯断。

手掌本来就掬不住风，
死亡的方向，指向一次未知的事故。
叶子的皮肤在春天，已然发黄。

树影的走动，分明是在编排成人游戏，
所以脸红，仿佛藏也藏不住的虚荣之心。
我坐在椅子里，不知椅子是否获得了满足？

她用枯萎的胳膊接纳我，安慰我，
用我的眼睛，见证被扼杀的风花雪月。
“泥土中的陶罐，装满了夜色。”

久远的幸福，喷着自言自语的血丝。
嵌入椅子的锲子，响着
轻微的鼾声，和我负罪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