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尔·杜尚在创作他的《泉》的时候
一定是不小心冲下去一只飞蛾
                                                  ——题记

我正在洗脸池前刷牙
突然发现浴镜里
布列松注视着我
而里面的我却消失了
他就站在浴室的门边
把一枚硬币抛上抛下
我开始感觉上颌的臼齿
在一顶一顶地疼
我赶紧从嘴里掏出牙刷
可是发现手里
却握着一支棒棒糖！
花纹是红绿相间的漩涡
估计是草莓与薄荷味的
这时我突然听到
莱卡相机的’咔嚓”声
紧接着感觉嘴里那颗臼齿碎了
我吐出一大口
混着牙膏的血沫
在池里冲下去的那一刻
形成了红绿相间的漩涡
就是棒棒糖花纹的颜色
我抬头再看镜子里
雾气是如此浓重
哥特式古堡影影绰绰
隐现于其中
无数喧嚣的蝙蝠
展开锋利的翅膀扑面而来
令我招架不及
它们有的停栖于镜表
蜷缩成球状
被白色的雾气层层包裹
最后只露出脑袋
冲我张开血盆小口
这些蝙蝠琥珀
或者可以称作蝙蝠露珠
一边凝结一边蒸发
旋转着鼓成一个个眼球
长出了睫毛还有眼睑
冲我一眨一眨
我感到一阵恶心
便赶紧用毛巾抹干净
一顿神马忙乎
镜子如湖面雨后初晴
里头的布列松却不见了
只剩下拿着毛巾错愕的我
另一只手拿着牙刷
还好一切终于恢复正常
我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准备继续我的洗漱事业
这时我感觉到毛巾有了质感
由粗糙变为细腻又变油滑
我再看手里那皱巴巴的一团
是布列松拧着眉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