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空的空无处垂下一幅画
垂到地心深处  抵达地球另一端
环绕  立体  悬浮  或上升下降
一双大手抚弄  随心所欲

我也在这里  我是一粒芝麻
“你画下我放在这做什么？”
我小到虚无  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你画下我就要兼顾我的想法
（我希望不是你任性随意的一滴墨）
我有一碗水的大海  浅而又浅

现在我想让你知道  一碗水的大海装满了
可见不可见的星星  
它们的疑问和我同样多
当它们眨眼的时候  我观察到了这个细节  

在夜里走了很久很久  
一条黑亮黑亮的河  长着黑翅膀
不说话

◎ 朗诵

聚沙成城的人早已离开
巴别塔倒塌  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无法找到坚固材料恢复原貌
我有一座荒废的花园

但我和你们一样富于想象
多次离开又重新返回

灯火就停靠在岸边一条小船上
等我囚过河去诵读  
读出每一个细节  大声读  小声读  
读得昏天暗地泣不成声

我不会忘记在结尾处  读出
一个人的荒芜  两个人的荒芜  
满城的荒芜

但我要额外读出我们栽种的一棵苹果树
读出那种迷人的香气魅惑的红

“你能辨别出我不一样的声音吗？”  
可能藏于一滴雨一阵风  一块石头  
披着不同季节的外衣   
我确信假如你想辨别   就能

◎ 有些早晨是明亮的

蚂蚁说有些早晨是明亮的
鸽子站在远处的屋檐上点头
小鸟一边飞一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
叽叽喳喳应和

蚂蚁不知道行走的路线是灰烬
鸽子不知道屋檐是灰烬
小鸟不知道天空是灰烬

而我也不知道灰烬之后的灰烬
包含什么
现在我正坐在灰烬中仰望
哦  我同意你们的想法

我收藏的那颗露珠  硕大而明亮
聚焦而放大的那些早晨  
真实与不真实  我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