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母亲的三色土》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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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 2015-05-18 16:44:15
母亲的三色土
【天风】
（一）
母亲的第一朵笑声，就生长在东北平原肥沃的黄土上。
那笑声就如一枚锋利的针尖，用闪烁的亮丽刺穿茫茫无边的黑夜，在东方天空荡漾绵绵柔软的色彩，再借助色彩锻造一把锋利的锄，开始剪灭田地里肆无忌惮生长的杂草。
陈腐的黑暗一节节溃散，眼睛里闪烁阳光的烂漫，脚步不停，赶着随日月延伸的时间，寻找熊熊燃烧的火炬，让自己双手握着的火炬照亮少女人生！
早去的外婆没有回头看一眼炕头嗷嗷待哺的幼婴，随着落山的太阳到遥远的滩涂追赶海浪而去。
是您，捡拾起外婆依靠在屋檐下的扁担，替外公肩负起弟妹的衣食冷暖。
家，这棵幼苗在黄土地您的手上开始扎根，就像您的弟妹们年龄一样日渐枝繁叶茂，您那十七岁瘦弱肩膀上的老茧就这样支撑家的屋脊，我的姨舅在您巧拌的菜香里长大成人。
炮声隆隆的抗美援朝战场上走来父亲的黄棉袄，您便告别少女，一头钻进了我家族的灶前。几年斗转星移，我们兄妹贪吃的小嘴开始啃嚼您的青春。
为了一日三餐的炊烟更香，您和瘦弱的父亲背起全部家当奔赴人烟稀少的北大荒。
（二）
青壮年时期的汗水滴洒在插根筷子都能长成竹林的黑土地，也是这块浓郁的土地，消耗尽母亲发丝里油光发亮的黑色素。
一张犁铧、两把镐头、三齿钉耙在蛮荒的黑土地荒草弥漫的旷野开垦一家八口人的希望。
疾病缠身的二哥和我，就像要回报您的恩情一样，随着春天希望与悦耳动听的鸟声开始烂漫。兴安山岭上的达子香翘起嘴角，伴鸟的鸣叫开始燃烧，只几天的光景，就由一朵、一丛、一片，烧遍整座山山岭岭。您的笑容也燃烧出家庭灿烂的希望。
黑黝黝的泥土，不仅生长玉米、土豆和小麦，日渐饱满的大豆也灌浆丰腴，他们吸溜吸溜吮食天地精华、咀嚼日月光辉的顽皮样子小跑着和您奔向艳阳高照的橘黄色秋季。
劳累过度的父亲在咳喘声里被肝癌抓住了弱点，望着刚刚起色的炊烟摇了摇无奈的满头花发，叹息着您告别，不管您泪雨滂沱泛滥房前屋后，毅然决然地迎着晚霞归去。
您甩了下倔强的花发、摘下所有泪滴，晾晒在屋檐下，让它们干燥成枯枝，不再发芽。又举起怒斥苍天的五指，梳理一下带来冰雪的的寒风，为严冬六角形的炊烟，准备点燃夜色。
初春的田垄是慈祥的老人，他默默地在你勤劳双脚下发芽，一场绵绵柔软的细雨后，眼光在希望的黑土地上日渐繁荣昌盛。
我们五兄妹也一个个开始抽枝发芽、繁衍一枝枝属于自己的叶脉，林中树枝间挂满您当年爽朗的笑声。
（三）
眼角皱纹在春城公园里愉悦，欣喜的面容四季一样温暖如春。八旬高龄的脚步坚定有力，红土地被您牢牢地印下脚趾纹脉，彩色的云朵也为您的率直和顽强屈服，乖乖地宁愿做您的跟班。
寒冷的塞北惧怕您的目光，岁月的光阴正如三月的春城鲜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您的笑脸每天都从早笑到晚，比任何一种花儿都鲜艳。
我们兄妹聚在您的膝前，您就开始抖动大串往事。在往事的血肉间，不时有笑语连连淋湿您的双眼。
在我们看来，您还挺直我们少年时熟悉的腰板，每一句话就像每一枚绿叶，都在春风中打开自己，在天地间撑一把安居乐业的伞。
您的声音虽不铿锵，字字清晰、句句卓越，虽说道道皱纹显示年龄的履历，能够舒展精神矍铄的容颜，汇聚在一处，成为您照亮夜晚八十个雨季的闪电。
我们虽说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相聚，您健康的身体，却为我们吹散体内严寒，把红土地温暖的关怀播种进我们都已过不惑之年的心田。但愿我们血液里流淌的温暖，驱散肆虐的阴霾，眼角膜深处永远闪烁您唇齿间碧蓝如洗的音符，航标一样照耀在我们向前行进的路旁，为儿孙长久明亮！
2015年4月15日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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