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瀚《醒在二十一世纪》

醒来并不意味着活着也许只是死亡睁开了双眼
醒来并不意味着梦境中断也许只是不在睡眠中上演

天空的头发衬着悲剧的底色
几个世纪的风在它脸上也吹不出什么皱纹
工厂烟囱里长出漆黑的花瓣那是他享用的鼻烟
摩天大楼上回响着车与人巨大的呜咽那时它睡前听的音乐
五大洲贩卖了蓝色和阳光给它买了身深灰色的西装

她穿得五彩斑斓仿佛寄居在都市里的花蛇
我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个远古的春天
我从她嘴里听来了第一次鞭打大地的雷电

初醒的视线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我的思想在里面行走同时被镜像刺痛
镜子里存储无数荒废的记忆仿佛旧日的信件
镜子里转映着怨毒的眼神每一寸吟唱着朦胧的欺瞒

镜子像是一个咒语似真而假
我醒来以后就伏在这片明亮的冰凉上
指纹楔进镜的表面比亲吻还要深入

醒来后撞上一面镜子慌乱的目光
这目光来自都市人的眼镜后面
这目光来自动物园的铁笼后面

从此我相信镜子或它的碎片是二十一世纪永恒的谜
谜面之一是欲望的布局谜底则要问你的身体
我怀抱女人的镜子再次入眠就像
把睡眠绣进这坚硬的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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