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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诗八首

今日好诗

2024-01-20 16:41:50

杨勇诗八首



壁画


清晨,鸽子来窗台参拜几粒米,

红脚丫下全是细雪,哈代的忧伤。

我换上仙人球的脑袋,布施撒米,

然后躲在盔甲里,自我挑刺打哑谜。

从北面凭窗的阳光选择南辕北辙,

我享受光晕的歧途以为是正能量。

希望今冬仁慈一点,去年全是新冠。

但吃喝拉撒,不是自闭就是关禁闭。


为一个火柴盒,彼此镶嵌到一起,

继续踩着他人活着,他人也踩我。

书房是楼中蜃景,虚构的板砖多,

拍,用来拍脑袋,也用来当面包,

静默期啃一块,歪扭牙齿需戴牙套。

有时在笔记本上画旅游草图和鲁班,

森严壁垒上没有冷门,碰撞镜子,

隔三差五服蒙汗药,却不敢感冒发烧。


正午雪花纷乱,读《语言和沉默》,

舌头僵直,许多话不能再灌溉春秋。

一直看,让眼睛不再注视世界为止。

博尔赫斯瞎掉了,用耳朵听沙之书,

他分配时光,直的曲的圆的交叉的。

全乱套了,给《唐·吉诃德》剃头后,

抚摸地球仪,有多少健康马可以胡来?

脑袋全是包袱,没有一个是别人敲的。


坐在井里,以为在写一篇世界性檄文。

的确,我谈到奇葩景观和三界魔幻感,

现实,比我还会吞云吐雾。我是小鬼,

《神曲》还是神,几个版本不是纸世界。

我埋葬嘴脸,给你留一双生锈的铁鞋,

要在黑暗里寻找另一条进入森林的路。

朱利安·班达说:灵魂倒向大地,却

远离了天堂。梦里反复下楼,反复上楼。


2021/01/13



草人


站着说话腰不痛。谈到形式主义,

我可以无中生有,唱一出空城计。

我深谙易容术,修身,但不养性。

扁平坐标,伪装旷野的宗教和牺牲,

骨子里的十字架,深深插入虚无。

别忽视我的幻影,被人类反复暗示,

农夫为我抱薪,武装形而下的物理,

农妇的睡裙为我带来阿喀琉斯之踵。

我奔跑,为一幕小丑的独角戏,

充实的草包肚子,不出自肺腑之言。

现在,我跟你谈谈自我和象征主义。

我没面目,从不呼吸,比春天早来,

谎花之前,许诺一座乌托邦的谷仓。

发生了什么? 我像国王一样站着,

像士兵一样站着,鲁莽的脑袋之上,

星空旋转麦田,我是深夜暴风之眼。

我让鸟儿患上近视眼,眩晕症,

让它们敛翅失声,再无率真的唱歌。

还跟你谈谈栅栏美学和现实主义。

我无处不在,大地和尘世只要继续,

我就继续,保持在田野里放大自己。

食不果腹的鸟儿动荡,远遁,犹疑。

我可以在它们的噩梦里到处奔袭,

开枪射箭打弹弓织罗网驾云梯,

我站立的体内冲动吝啬的魔鬼。我

与秃鹫契约,它口含腐肉管理天空。

我画地为牢,给飞鸟和云朵打造镣铐。

还要跟你谈谈冒犯,恐惧,教条。

我从不存在,象征性让我摒弃肉身,

但我借用死魂灵,有了饱满的尸身。

站着,我就是刍狗,神祇,孤家寡人。

麻雀把我的符号烧红了,乌鸦和凤凰

把我的符号烧红了。给记忆打烙印,

我关上一道门,唱红脸黑脸白脸花脸,

这戏园和墓园,早以收割的名义被活埋。


2021/12/02



出神


饭碗,一条咸鱼在办公桌上翻身,

一粒盐不回归大海就僵死在密封罐里。


空盘子顺便证实浮世绘的必要性,

螃蟹,为你水深火热的厨艺脸红。


几枚破钱,购买你手心垮掉的事业线,

几篇破文字,让稿纸准备得过于浩瀚。


什么都没能浇灌,雨点是行尸走肉,

你搭乘沙漠计程车,轮胎爆了也奔跑。


影子作为线段,时刻从你身体拆掉钙,

依靠光,或矛盾,或疯癫,或移情。


不是跟你闹着玩,曾尝试搬进庙宇,

香火没醒过,放纵的偶像也没醒过。


虚构的安琪儿提着钝刀,每天你

喊一嗓子她便来,给你修剪枯枝大叶。


该收敛的收敛,书籍被岁月烧成板砖,

一块块拍进脑袋,你清醒了多少淤血?


不可能完美地跳舞,你走一会就瘸,

启示派不上用场,索性替自我出神一会儿。


2021/01/10



采菊


南山溢出云气,仙境有所保留。

篱笆边,一名隐士,与菊花匹配。

无意产生呼应,菊花自已是隐士,

荷锄戴月的归来者,也不反对。

采菊,陶罐和草屋美好的安排。


云烟,迷惘时就让江山移动一寸,

“过去不再把它的光亮投向未来”

忧郁的维克托尔说。问题出在哪里?

坏就坏在比喻和动词,坏在赋比兴,

能指和所指,坏在一千七百多年后。


菊花显然失控,修辞学浸染病毒,

长在土壤上都好,偏偏长到形而下。

采菊,规则变了,姿势也变了,

嘴唇不再唱,命令式替比喻脱裤子,

解不解决问题?难为情得一步一愁肠。

望远镜增加了近视,陶渊明仍在南山。


2021/01/25



永恒问题


静止的乌龟修炼光年速度,

这身背头盔穿迷彩服的战士,

最终用努力的起点,赢得终点。


眼见落日每天都烧死自己,

兔子决定飞奔,为克服灰烬,

判断力被后悔药磨成了豆腐脑。


而撒旦梦想成为灼灼的上帝,

醒来时,伊甸园卡在七寸上,

利用苹果,他在人间得以遨翔。


洗澡,更衣,看天,我们被

尘埃和荆棘修改,兰花凋谢,

君子也会凋谢,可不是个好兆头。



2021/04/17



无水之荷

 

旱地里可以拔葱,不能拔荷。葱,

一直等待脸发绿的人,等待被蘸酱。

我这农夫的后人宁愿蹚生活的浑水,

也不戴烈日的高帽去看旱地荷花。

睡着以来,水塘半个月不浸雨水,

农场喇叭有源头,虚张生烟的七窍,

顺手为烧炭的大豆高粱超度亩产,

账本不甘心,陈述老皇历的稻浪。

 

龙王庙应劫而生,天尊壁上如麻绳,

守旧如旧,投入众多猪头也没龙抬头。

仍旧龟壳汹涌,这是光线勒大脖子啊!

活该哪吒暴打龙王,为民间故事鼓劲。

真身后来被莲花肯定,(许是荷花,

常识所限,我分不清凡荷花神莲花。)

哪吒不会干渴,成功地进驻云层,

不再否定水利事业,陈塘关与他无关。

 

那就祈求莲花,这红粉祥云这坐骑,

在大耳大肚金身的屁股下疯疯癫癫。

但我们得跪下,手掌上擎出高香,

恩泽不会口吐火把,不会天女散花。

差距啊,娑婆和净土世界吓人一跳。

失足人执迷怀孕的谷仓,沼泽湿地

没有福报只有现世报。荷花朵朵,

露底裤了。甘露,就请你吐口痰吧!

 

指甲泥,脸污垢,境界不比镜子,

照一照不解决修脸和修补替身难题。

青年私藏心经,依般若波罗蜜多故,

高蹈莲花灵韵,却只认识荷的高度。

水中躺平摇曳,曰莲花,纤细之美

筑心思缜密的灵魂,再用淤泥削骨,

生产洁净肉身。而荷,在水塘跋涉,

居高临下久了,自慰生性面目清秀。

 

中年读古籍,周敦颐的《爱莲说》,

议论志向,版本铿锵的神话品质。

丹青君子煌煌,一律细致工笔画,

好名声开不败,不泼墨汁也写意。

我吧,怎么慎独都手脚相反,互搏。

顺风顺水时两脚沾泥,河边走湿鞋,

踩着雾气以为是云端,习练手段,

翻筋斗抱住烂泥潭,软软地化进去。

 

而无水之荷,露出风气的衰败相,

嘲笑农业,景色让农夫俯仰上火。

而新闻独辟蹊径,向朝霞借点击率,

向边开屏边露屁眼的孔雀借脸孔。

如此面对事实,浪漫主义美学的

保护伞,游客们泥塘里宽衣,打滚。

水位下降了,大地的井深不如景深,

旅游学沸腾,阴影奇遇了十个太阳。

 

必须有水,荷倒影自怜,蜻蜓也要。

为具象荷花注水,能指开放小臭美。

那年,我与母亲去荷香公园看风景,

新鲜的荷花盛开,小心脏对着跳跃。

给母亲拍照,沧桑的老人花间微笑,

风光真是力量,她糖尿病有所控制。

我是说细节,失不再来却如此盛大。

观自在,请莲的归莲花,荷的归荷花。

 

2021/08/20



分裂症


闪电翻滚,疼痛各自逃亡,

拦腰截断的蚯蚓有几个意思?

蓬蒿被绚烂所惑又被腐败点燃,

宾主将各自给黑暗打洞,偷生,

且运气足够坏时可以引诱锦鲤。


比喻至此,头上三尺的女主,

在舞美追光灯里探讨性命问题,

她的性显然活了一次,而她的命

频繁集合体内的小兽和精灵,

演谁一次就杀死自己一回。


他持有入定,思想却动荡涟漪,

向东南西北画圈子。这不是打麻将,

用四个脑袋化身八个爪子搂宝。

俗吗? 猴子都有七十二变,生死

焊接后,过程有一千零一个漏洞。


2021/09/20



青蛙效应

  

 

正本

 

睡在六月里,睡在水皮上。

你我,混为一潭后混为一谈,

磨牙,呓语,梦里鼓声挖耳朵。

形体湿淋淋,顶着荷叶潜水,

提高游击队员的警惕,夜风起,

河马眼睛巡视田畴,三角鼻头,

用草尖刺出气孔,嘴巴裂到腮,

助长了疣,能量挤出空气泡,

暗号,向着解放,此起彼伏。

这文娱委员领唱的集体效应,

深蓝也忍不住湿漉的求偶唱和。

是我在跑调,跳上月光田埂,

绿色小闹钟,蹦哒蹦哒就迷途。

车辙里,下额戴着白围脖翕动,

腹部披挂凉丝绸,停下来,蹲坐,

撑出折叠椅,戴上贝雷帽。

狩猎时保持近视眼和发呆姿态,

当蚱蜢和牛虻从草尖飞掠,你的

巡航器精确地一跃,长舌弹起。

身在历史何处?寂静田园会轰鸣,

听天方夜谈,耳朵自然讲故事。

 

 

副本

 

或者,你升华为绿色的小王子,

也不能保证自己在童话里不走失。

光天化日在铁丝上被反复揩油,

说明书上变成滋阴壮阳的名词。

被补药打劫,啸聚山林也没用,

被春秋劫色,换褐色制服也没用。

温水温,机器插秧,飞机撒药,

一公顷水田里泡着高效能。入夜,

回到一面鼓,炎凉埋进闷声闷气。

孤单的冲击波,减少到聋哑之境,

分蘖的稻苗只传递寥寥的信息。

况且不鼓励生育,又逢规模管制,

裸游,夏天在睡眠,游泳在睡眠,

一口倒扣大锅,用来颠倒智力。

寓言尺度大,有人习练武功,

与蛤蟆无异,周身毒窜上脑筋,

心经倒背如流,却不走心,

一群泡澡的,走弗洛伊德无意识。

身在历史何处?在对立的无忧谷,

一锅惊喜的粥,慢慢热,自然凉。


2021/10/16

杨勇,70后,黑龙江人,写诗,摄影,活着。



(编辑:张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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